不管怎么行,今日这事儿她不但要管,还要一管到底,定要让谢老太太还有谢轻鸿,掏光所有家底儿,甚至举债! 须臾之后,秦氏的人果然都炸了。 赵嬷嬷:“库房失窃了,且数额巨大,快去寻夫人!” “什么?”顾凉月腾地坐直身子,双眉紧锁,“你们是说,婆母答应给我的那些珍贵药材都丢了?” 众人齐齐点头。 顾凉月面色陡沉,连拳头都握紧了,“失窃可是大事,光寻婆母怎么行?还不去报官?” 报……报官? 赵嬷嬷垂眸,不停地抠着手指。 是啊,此事必然得往大了闹,他们才能得出个想要的结果来。 既是三少夫人提出报官的,那今日无论闹出什么事儿来,都有她来兜着,他们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她下定决心,转身指向两个嬷嬷,咬牙道:“你们立刻去顺天府击鼓,务必把方才的事都说清楚!” 她们都是陪秦氏嫁过来的老妈子,精明能干不说,连身契都在秦氏手中,儿女夫君皆在秦府做事。 她们对自家小姐绝对忠心不二,而且为人圆滑,办事利落,让她们去,赵嬷嬷放心。 “慢着!”顾凉月语气幽幽,眉眼间凝着厉色,“公爹是朝廷官员,又有爵位在身,这种事怎可去顺天府告状?” 那顺天府尹是太子的人……难免不会拖延包庇。 赵嬷嬷眨巴了两下眼睛,试探地问:“三少夫人的意思……是直接去刑部?” 顾凉月掏出成安侯送给她的那块令牌,向上一抛,随意扔给赵嬷嬷,“这是公爹的腰牌,你们拿着它,直接去大理寺报官。” 大理寺卿一身正气,对武官最为严苛,定会全力彻查此事,兴许还会亲自来这侯府走一遭呢! 接过令牌,赵嬷嬷紧忙将它给了另两位嬷嬷,“从后门走,动作要快!” “是!嬷嬷放心!” 眼见二人绝尘而去,赵嬷嬷满眼感激地看向顾凉月,随即对一旁的丫鬟道:“眼看就要到午时了,少夫人一定饿了,快去拿些瓜果茶点过来!” “是!” 不多时,顾凉月身前便支起了小桌子,春兰怕她晒着,还贴心地给她撑了把油纸伞。 …… 一个时辰后,去报官的两个嬷嬷带着一队大理寺的衙役,敲开了成安侯府的大门,径直朝秦氏的私库行去。 管家见状,急忙派出两队人马,一队急急出府去寻谢轻鸿,一队死命往寿安堂跑,去请谢老太太主事。 谢老太太得知消息,来不及发怒,放下碗筷,紧忙就出了门儿,竟赶在衙役之前来到了秦氏库房。 离老远看见顾凉月正悠哉悠哉地吃东西,一股邪火上来,冲上去就掀翻了她身前的桌案,“死丫头!是你命人去报官的?” 赵嬷嬷一行人见老太太怒火冲天,相互交换了个眼神儿,便一个接一个地跪了下去。 顾凉月抬眸,冷冷看着眼前的人,虽未发一言,周身那种不怒自威之势,竟慑得谢老太太一个踉跄。 “怎,怎么,你还敢瞪我?”谢老太太莫名胆颤,硬着头皮道,“我是你祖母!见到长辈不知起身问安,这就是你顾家的家教吗?” 顾凉月手中羹匙“啪嗒”坠地,瞬间摔成了几截。 她轻嗤一声,躺在躺椅上皮笑肉不笑地道:“祖母怕是忘了,孙媳有先帝御赐的免死金牌……就算见到当今圣上,儿媳都不用问安!” 老成安侯,还有霍钰的祖父有从龙之功,先帝在世时,一共赐下两块儿免死金牌,一块儿给了谢家,一块儿给了霍家。 当年大将军府获罪,被判诛九族,霍爷爷便是用那块儿金牌,换了霍钰一命。 而谢老侯爷临终前,则将那块免死金牌托付给了谢老夫人,为的就是必要时刻,可以救谢氏子孙一命。 可谢老太太却为了保住谢云舟的子孙根,都不与谢轻鸿商议一下,便将那免死金牌给她做证金了,着实是脑子有包! 顾凉月不提免死金牌还好,一提谢老太太心口就一阵钝痛。 她用力按着胸口,咬牙切齿:“顾,顾凉月,你入府,不过才四日,却,却两次报官……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祖母?府中出了家贼,大量盗取我婆母私产,这官不可不报!” “况且,孙媳听说婆母准备赠与我的那些药材,好多都是有市无价,孙媳喜欢的紧……若哪个无耻小人敢动我顾凉月的东西,我必让他十倍奉还!” 秦氏好端端的给她药材作甚?难道她还惦记着要医治她那个废物儿子?简直没事儿找事儿! 谢老太太深吸一口气,尽量放缓语气道,“秦氏丢了东西,老身自会去查!至于你想要的药材,老身命人买给你就是了……你赶紧让大理寺的那些人回去!” 顾凉月勾唇,笑得意味深长,“祖母真会说笑,孙媳就是个十几岁的后宅妇人,人家大理寺官员怎会听我调遣?” 谢老太太眼睛瞪得溜圆,几次欲言又止。 你不是霍钰的义妹吗?你若打着霍钰的幌子求人,谁敢不给你几分薄面? 瞧着她那副慌张模样,顾凉月眉心微微动了动,突然问道:“祖母,您这么激动,该不会这嫁妆是您偷……不,是您拿的吧?” “呀!虽说老侯爷是泥腿子出身,靠着战场上救了先帝的命,才得了这爵位,有了这成安侯府……可公爹英武,再不济,也不会沦落到吃女人嫁妆的地步吧?” 谢老太太老脸一红,自古以来,但凡要脸面的人家,都不会用女子的嫁妆,那是吃软饭,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他谢轻鸿是个武将,被人说几句也就说了,可她的宝贝孙儿可是翰林院的庶吉士,将来要入阁的……怎可落人话柄? 她清了清嗓子,转眸看向别处,冷声道: “我与老侯爷虽出身农户,可从前也是有些家财的!更何况先帝当年,赏赐颇丰,足够我成安侯府用上几代!” “是以,我谢家上下,从来没有用过秦氏一个铜板,更别说偷拿偷用了!” 查就查,左右她已经命人将从秦氏私库拿出去的东西都藏了起来……既寻不到赃物,大不了在踢个人出来顶罪便罢了! 角落里,秦氏握着自她入府后,府中所有开销票据,以及一应买卖字据,心如擂鼓。 今日这场仗若不能胜,她便再也没有机会夺回本属于她的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