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紧忙看向门口,确定外面没人偷听才小声道:“……你若想在这府里平安度日,要学会谨言慎行!” 顾凉月:“……” 秦氏如此小心翼翼,看来这临风居里不是有谢老太太的眼线,就是有谢轻鸿的耳目。 前世她倒是不知,她这侯府主母当得甚是憋屈啊! “夫人……”流烟忽地进门,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看到顾凉月,她神色更加苍白,比之前更带着几分恐惧,浑身颤抖不止。 顾凉月微挑眉梢,默然沉思,看来这是查出那个阿莹的身份了。 呵,前世为了保住成安侯府上下,她不得不帮那个女人洗白,可是花了她不少银两,废了她许多功夫呢。 想来此世,那个阿莹不会再那么幸运了! 好戏即将开演,她开始有些期待了! “既然母亲事忙,儿媳就告退了。”顾凉月福身行礼,淡淡瞥了流烟一眼,便朝房门走去。 秦氏:“等等!” 这丫头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未免她坏事,还是让她少出门走动为妙。 秦氏轻轻叹了一声,“月儿,你也知道,我现在自顾不暇,你的事情,我无能为力……可你若不想平白受人指摘,还是尽量少与那人接触吧!” “听闻你喜欢研医弄药,回头我让人带你去库房,那里面有许多珍贵药材,你若喜欢,全都拿走,回头就在府里寻个地方炼药吧。” “谢母亲!”顾凉月勾唇,笑靥如花。 直到现在她都只字不提让她替谢长风诊脉……看来秦氏也是个小心谨慎的,而且,她不信任她。 既然如此,她便躲得远远儿的,让秦氏安心做她想做之事,若不如意,届时她再添把火也不迟。 见顾凉月走远了,门口又有自己人守着,流烟强忍住恐惧才道:“夫人,胭脂巷那女人,竟比侯爷小不了几岁,曾是名冠盛京的花魁!” “那花楼的妈妈说,大概七年前,有人豪掷五千两白银替她赎了身,从那时起,她就彻底消失在大众视线里了……夫人,那女人是贱籍,是妓女啊!” “什么?官员狎妓可是重罪,搞不好会祸及全族!”秦氏双眼赤红,将桌上茶具一股脑地扫到了地上,俨然是气狠了。 当年谢轻鸿上门求娶,家中父兄不同意,她不听劝阻,硬是要嫁,这才成了这门亲事。 嫁入成安侯府的第二日,谢老太太就将管家之权交给了她,她那时满心欢喜,只以为这是婆母看重她,打心眼里喜欢她。 直到拿到各处钥匙她才知道,偌大个成安侯府,账面上竟不足百两白银。 而即便是现在,他谢轻鸿也不过是个三品武将,一年的俸禄补给,加上冰敬和炭敬,也不超过三百两白银,根本不足以维持府中的日常开销! 他哪来的几千两银子去赎人?去养外室?还不是偷用了她的嫁妆? 他可真是好样儿的,整个成安侯府花她的用她的也就算了,他竟还拿着嫡妻的嫁妆,替妓女赎身,娇养那贱人这么多年,还让她有了身孕? 怪不得他把那贱人藏在外面,官员狎妓是死罪,知情不报是包庇,一旦事发,整个成安侯府的人,怕是都难逃责罚! 他,他谢轻鸿怎么敢的啊? 方才秦氏只觉愤恨,此刻,她却通体冰凉。 她觉得自己仿佛从头到尾都被人利用了! 谢轻鸿母子看似对她很好,其实是处心积虑地为她织了一张细密的网。 他们不但以此困住了她,还在她周围设下了一个又一个陷阱,一步走错,便会粉身碎骨。 秦氏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泪水瞬间夺眶而出。 她绝不能让那对渣男贱女,毁了她的儿子。 许久,她才顶着一双红肿的眼,压低声音对流烟道:“你过来……你去寻我兄长,千万不要惊动任何人。” …… 青枝耳力极好,都走到院外了,她都能听见那屋里的动静。 “主子,秦夫人怕是砸了一套茶具。” “嗯,她是该生气,可就怕她是窝里横,只敢关上门闹,气一撒,便只琢磨着怎么解决那个外室了。” 那可不成! 顾凉月目色愈发冷戾,秦氏必须带着她的嫁妆,离开成安侯府! 她拿出一百两银票,塞进青枝手里,掩着唇,压低声音吩咐: “眼下那个阿莹还有用,她暂时不能死!你拿这些银子雇几个人吓唬吓唬她,什么时候谢轻鸿动怒,开始不顾一切地保护她了,你再回来。” 青枝摇头,果断将银票还给了顾凉月,面儿上还是一贯的没有表情。 “主子,您空有一身蛮力,武功太差,督主命属下保护您,是以属下不能走。像买凶伤人,英雄救美这些事情,您还是交给别人吧。” 霍钰与人就是这么介绍她的?顾凉月深吸气,冷着脸正欲开口,又听青枝道: “哦,属下差点儿忘了,眼下您的两个丫鬟都不在,主子身边无人可用了……” 顾凉月:“……”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吗! 但眼下只有再添把火,把两人的危机无限放大,事情才能按她设定的方向走。 青枝抬首,语气坚定:“那属下也不能去!” 不去你那么多话? 顾凉月柳眉微竖,强压着一口气,却又没法和她计较,毕竟她是霍钰的人,听霍钰的命令又有何错? 她狠狠白了青枝一眼,决定自己出府寻人。 刚走到拐角处,迎面突然冲过来一个人,直往顾凉月身上扑。 青枝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忽地就抓住了来人衣领,作势要往外扔。 对方也是个会功夫的,伸手就去掰她的手腕,准备借力使力……青枝愣了一瞬,“嗖”地将人提了起来…… “住手!” 顾凉月一声令下,青枝止住往外扔的动作,回头一脸疑惑。 “她是春兰!是我的陪嫁丫鬟!” “哦。” 她霍地松手,春兰脚下不稳,一屁股坐在地上,摔得哇哇直哭。 看来是个会功夫的,就是娇气了些,但保护新主子应该够用了! 青枝蹙着眉头走到顾凉月身前,掌心朝上向她伸手,“银子。” 见她拿着银票就走了,顾凉月赶忙去扶春兰,“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秋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