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许军站了起来,脱下了帽子。 脸上早已泪眼婆娑,缓缓地对着小虎敬了个礼。 在场的众人看到了以后也是脱下了帽子。 全部人举起了右手敬礼。 湘雅市市局给小虎举行了追悼会。 在鲜花簇拥的环境下。 盖着国旗的小虎安静地睡着了。 小虎年迈的母亲趴在儿子的遗体前泣不成声。 小虎的警号953407被封存。 经警察部批准追记一等功。 李玄跟王青山站在一旁。 默默擦拭着脸上的泪水。 随后的结束了以后。 英雄小虎永久沉睡在了烈士陵园。 湘雅市审讯室内。 断了手的嫌疑人正坐在里面。 他的对面坐着许军和李玄。 虽说已经完全够证据给他送进去了。 杀警、非法持有枪械。 但是为了本案的三个死者。 两人还是要按照程序进行审问。 李玄看着身旁强忍着怒火的许军。 率先开始了这场审讯。 他手指敲了敲桌面,说道。 “姓名?” 对面的男人说道。 “你大爷。” 许军一听,就明白了对面这个男人根本不想好好交代。 嘭! 他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 厉声说道。 “我劝你老实交代。” “你以为你还能出去吗?” “不要给我搞这些花花肠子。” “我跟你说句实话!” “不是我穿着这身警服!” “我那天就一枪毙了你!” 一旁的李玄连忙拉住怒火攻心的许军。 心里暗暗地想到。 是啊,如果不是这身警服。 哪里还能有理智给他带回来审讯。 只因为这是人民赋予的权利。 他们都是公仆。 如果连执法者都不遵守律法。 那么跟对面的杀人犯又有什么区别。 对面的男人狂妄地笑了一下。 看着许军那喷火杀人的眼神。 额头的汗不察觉地流下。 随后,他开口说道。 “我叫曾良春。” 李玄拿起了照片。 一张纸摆放在桌面上。 都是在案发现场的墙壁上发现的。 上面的画面不约而同全部血腥残忍。 肢解的尸块,流淌的鲜血。 以及死者临死前惊恐瞪大了眼睛的模样。 仿佛还没搞懂发生了什么。 就彻底丧失了生机。 失去了自己宝贵的生命。 似乎死者自己都还可以看到自己的脖颈处。 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的血花。 “你有什么要说的?” 曾良春看着自己仅剩一只手上戴着的手铐。 笑着摇了摇头。 目光此刻格外的平静,开口说道。 “没什么要说的。” “人就是我杀的。” “你们说什么我都认。” “法院怎么判我也没有怨言。” “我做的事,我承认。” “你为什么要杀白天跟叶晓龙还有郑纪元?” 李玄看着对面平静的曾良春,开口问道。 “因为他们两个是啃老族?” “那么郑纪元呢?” 曾良春点了点头,随后又摇摇头。 他耷拉着脑袋,脸上见不到丝毫的悔恨。 更没有胆怯与忐忑。 淡定得仿佛没有情绪。 说出来的话阴冷至极。 他说道。 “他们都是不注重承诺的人。” 他的嘴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 娓娓道来像是在讲故事似的。 “我从小生活在孤儿院。” “但却和那些孩子不一样。” “我是被父母抛弃的。” “我还记得,那个雨天。” “下着特别特别大的雨。” “爸爸妈妈把我带到院长妈妈面前。” “告诉我,因为要去处理一些家里的事情。” “要出远门,所有让我在这里暂时生活一段时间。” “他们说,最多两个月。” “处理好事情就会回来接我的。” “我一直等啊等啊。” “等到了雪花遍地。” “等到了来年开春。” “但,他们没有回来。” 曾良春的目光悲凉,但是却没有丝毫情绪。 他继续说道。 “那个时候我哭着问院长妈妈。” “爸爸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们怎么食言了?” “院长妈妈没有回答我。” “把我抱在怀里,告诉我。” “以后他就是我的妈妈。” 那个时候,被抛弃的曾良春明白了一切。 他变得懂事,变得乖巧。 为了不再被抛弃。 竭尽所能照顾着孤儿院里面的弟弟妹妹。 努力做好一切。 不会抱怨。 不会委屈。 甚至没有了自己的情绪。 他害怕再次被抛弃。 无奈地再次摇摇头。 曾良春甩了甩脑袋。 低沉的声音继续说着。 “小时候的我,不聪明。” “还有口吃的毛病。” “所有很自卑。” 他是连爸爸妈妈都不肯要的孩子。 曾良春像是在回忆着美好的事情。 嘴角泛起了一丝微笑,说道。 “因为这个毛病。” “我最好的两个朋友就是白天跟叶晓龙。” “小时候,他们来孤儿院玩。” “他们不会看不起我。” “还会给我带玩具和零食。” “和他们在一起,是我童年最快乐的时候。” “看着他们的父母和蔼可亲的样子。” “对自己孩子的宠爱和关心。” “每每看到这一幕。” “我都会觉得嫉妒不甘。” “但那时,作为孩子的白天跟叶晓龙不止一次在我面前承诺。” “以后要加倍地对父母好。” “孝顺他们,照顾他们。” “那时候,我有了一点点的释怀。” 他没有父母。 没有了他们的关心。 以后也不需要为他们养老送终。 他为自己找到了个不去羡慕的借口。 但后来呢? 少年们没有完成他的承诺。 曾良春回想起白发苍苍的老人。 起早贪黑拿着大扫帚清理街道。 明明拥有着不薄的退休金。 却还要为了孩子不得不出来工作。 那张本来应该充满和蔼笑意的脸上。 只剩下疲惫苍老的皱纹。 “他们凭什么食言?” “凭什么像个蛀虫一样吸食父母的血汗钱?” 曾良春声音突然拔高。 用仅有的一只手疯狂拍打着小桌板。 “无业游民,不去工作。” “双手向上轻飘飘地要走父母的养老钱。” “自私自利,贪婪成性。” “明明他们的父母那么爱他们。” “明明他们拥有令我艳羡的幸福家庭。” “他们凭什么这样!” 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 他们却随意践踏,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