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就这么让他们死了,我不甘心!”薛荷通红的眼睛满是仇恨,她冲到苏云漪面前,带着哭腔说:“我不甘心!” 在被柴家兄弟害之前,薛荷就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天真小姑娘。 刚刚及笄,最大的烦恼不过是表姐失踪,不知道去什么地方寻找表姐。 那日他们一家出门,也是父亲意外得到了表姐的消息,找过去后发现是传错了。结果回来的路上被柴家兄弟安排来的人害死。 薛荷不甘心就这么让他们死了。 哪怕吊着他们一口气,也要他们受尽这世上所有的折磨才行! 苏云漪知道表妹心中怨恨难消。 薛荷身上怨气凝成的恶令,也只是暂时消除她身上的怨气,这件事情如果不能给薛荷一个满意的结果,她的怨气还会不断地生出。 “小荷,柴家兄弟是害死你我的刀,却不是真正操控这一切的人。”苏云漪拉起薛荷的手,说:“京城!” “我们的仇人在京城。” 苏云漪很清楚,柴家兄弟敢做这些,都是孟氏在背后支持。 想到这里,苏云漪发出一声轻嗤。 不光孟氏,还有她的亲生父亲。 苏家上下,没有一个人想要她活着。 外祖父大概是看出了苏云漪在苏家的日子会不好过,他老人家再疼自己,也不可能将苏云漪接到薛家去养着。 这才想方设法,几乎豁出去一条命给苏云漪求来了和洛家的婚事。 以为可以看在和洛家的婚事上,日子好过一些。 加上他对洛家的恩情,洛家念着这些,也会善待她。 殊不知,这桩婚事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薛荷激动的情绪逐渐平复下来。 她神色复杂地看着苏云漪手里的铃铛,“表姐,他们在里面都不会好过的,是不是?” 见苏云漪点头,薛荷扯了扯嘴角,笑着的同时,眼眶里流出两行血泪。 “还有玄清。还有京城的那些人,他们一个都不能放过!一个都不可以!” 薛荷拉着苏云漪,试图从苏云漪那里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苏云漪察觉到薛荷心里其实是不信任她的。 刚见面的时候,薛荷的确对苏云漪有过依赖。 但在银铃中蕴养后,薛荷的理智逐渐恢复。 她自然能想清楚这一切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苏云漪,薛家不会被连累。 是。 苏云漪受了苦。 她们见面的时候,苏云漪那满脸可怖的伤疤,以及身上的变化,薛荷都看在眼里。 但这并不能让薛荷忽略这一切。 无论是父母死在自己面前,还是自己被柴家兄弟关进犬舍,被那几条狗撕扯咬死。 这些都让薛荷的心里生出一道深深的沟壑。 她会忍不住地想,如果他们当年没有管表姐的事情,会不会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苏云漪牵着薛荷的手,看着表妹半张脸的疤痕,和狰狞的伤口,肯定地点头:“苏家的所有人,孟家,洛家,我都不会放过的。” “好。表姐,你答应过我的。”薛荷听到苏云漪的承诺,这才心甘情愿地回到银铃中。 苏云漪低头看着腰间的银铃,眼底是落寞,也有亏欠。 那个念头,不光薛荷想过。 苏云漪自己也想过。 尤其是看到薛荷的时候,苏云漪心里的愧疚就不受控制地生出来。 “放心,表姐不是从前的苏云漪了。” 什么亲情,在利益面前都是过眼云烟。 柴家大门就这么敞开着,苏云漪步伐缓慢的走出大门口,知道秦商的人就在周围。 “你腿好之前,我要看见柴家兄弟这些年做过的恶事,公之于众。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就在柴家的厅堂内。” 有恶令在手,柴家兄弟什么罪状都能写出来。 当然,苏云漪才没那么多闲工夫给柴家兄弟写这些。 操纵纸人,将柴家地底下埋过的尸骨都挖了出来不说,还从柴东河和柴西关的书房里找到了一些非常有意思的东西。 “这件事情是额外增加的,所以我也给你送了一份大礼。秦世子,你会谢谢我的。” 苏云漪一步步走在阳光下,身后的柴府依旧那么辉煌,大门都是在规定内做得最好,便是济州各处官老爷家的大门也没有柴家的看着大气。 但,从这一刻开始,济州就再也没有什么柴家了。 —— 是夜。 秦商看着手底下的人从柴家带来的东西,眼底的惊讶之色溢出。 “这位苏姑娘还真是给我了一份大礼。” 柴西关比起柴东河心思更为缜密,早早地将这些年跟孟氏来往的钱财都做了记录。 不仅如此,还把这些都做了凭证。 孟氏一个侍郎夫人,便是再挥金如土,哪里能用得了这么多银子。 况且,柴家兄弟在济州大肆敛财,地方官员都不敢管,这是苏侍郎能做到的? 当然是孟氏的父亲,宰相孟畴在背后撑腰。 “有这本账本在手里,就是不能扳倒孟畴,让他伤筋动骨也是可以的。”秦商放下账本,又看向其他的东西。 “济州府这些官员还真是的……”秦商讽刺一笑。 因为一个孟畴,一个孟氏,让柴家兄弟这两个地痞在济州作威作福。 “世子,要不要将这些事情告诉陛下?”秦风看到账本上那些钱财往来也气得不行。 他们在边关打仗的时候,为了粮饷的事情还要几次跟朝中上折子。 差点就因为没钱打不了这场仗。 孟家倒好。 堂堂宰相,用自己外嫁出去的女儿大肆敛财,这账本上记录的银子都够他们打一场仗的花销了。 “先按着。”秦商摇头,思索片刻,对秦风说:“这些东西保存好,尽快送到安全的地方。等苏姑娘收拾了苏家和孟家,这些人跑不了。其他的,按照苏姑娘说的去做。” 秦风颔首,抱着箱子准备出门的时候,脚步突然顿了顿,又折返回来,犹豫地问:“世子,您真的要这么帮苏姑娘?您从前不是说,法纪更为重要吗?苏姑娘这算是滥用私刑吧?” 秦商拿起一旁的书,看得入迷。 就在秦风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秦商冷不丁道:“若是苦主都无法发声,没有证据将那些人绳之以法的话,苏姑娘这般做法,无可厚非。” 从柴家兄弟这些年做过的事情来看,他们杀人干脆利落,根本不留活口。 便是有苦主,也只是亡魂。 死人,如何伸冤? 苏云漪的做法是狠辣了些,但怎么看都是以彼之道还之彼身。 “快去做事吧。”秦商无奈,催促着还在门口发呆的秦风离开。 等门关上,秦商想到昨日看到的那些资料,眉心微蹙。 须臾,秦商将手里的书册卷起,敲了敲额头。 长叹一声后,压低嗓音道:“就当我是一时心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