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周慕雪清楚了原因。 部队的伙食实在是忒——大锅熬煮，各种菜炖在一块儿，菜样不错，蛋肉和蔬菜。 主食是杂粮饼子。 炖菜的时候，顺手一贴。 两个字简单，三个字省事儿，五个字简单省事儿。 “部队的伙食……” 周慕雪沉默。 “岛上没大厨，不像是尧城那边，咱们岛上的后厨原先不过是在厨房打打下手，最近还好了些，嫂子是不清楚，当初那味道，才是真的一言难尽。” 张白余逗趣，拿起一个饼子塞进了自己女儿嘴里。 张宁安：？ 周慕雪也拿起一个饼子，双面焦黄，吃着嘎嘣脆，即便是这样，还是让她尝出了面的问题，面和的硬了，若是有这面团蒸馒头，有概率出现馒头砸死人的情况。 她又向内咬了一下，……硌得她牙疼。 周慕雪好奇，他们是怎么吃下这饼子的，可惜这会儿不是饭点，食堂没有多少人。 她无缘见到别人吃饼的模样。 四个崽崽里，只顾清荣拿起饼子配着炖菜吃起，一口饼一口菜。 “姐姐，你给我们做饭好不好？”顾清翡看自己哥哥吃得欢，又试着咬了一口，结果咬的地方，比她刚才吃的地方还硬，她乳牙险些被硌掉。 顾清翡拽着周慕雪撒娇，同时还示意自家哥哥不要再吃了。 难吃她可以忍着吃下。 但这饼太硬了，她一嘴乳牙受不了，全硌掉怎么办，她不想做没牙的小朋友。 周慕雪没有着急应下，但也没有拒绝，不仅小朋友受不了，她也受不了部队的伙食，“我去后面看看。”她道。 张白余跟着她去了。 许梅芳也想去，但她走了，四个崽崽没人看守，张白余对部队熟悉些，她跟着周慕雪去，更合适。 “申师傅。”张白余笑着和后厨掌勺的大师傅打招呼，“这是周同志，顾团长的未婚妻。”她介绍周慕雪和申师傅认识。 刚刚打菜，她提了一嘴，眼下两人聚在一起，重新介绍更合适。 “周同志。”申师傅和蔼伸手，“我听团长身边的肖建军和黄子博讲过您，那两个小子，天天来我们这儿长吁短叹的，说我们做饭不好吃，顺道夸您几嘴。” 申师傅说后半句话时挂着无奈的笑。 “抱歉申师傅。”周慕雪也是无奈，她没有想到，小肖和小黄这么努力，为她拉仇恨值，换个心胸狭窄的，这会儿怕是要冷鼻子冷眼对着她了。 也或许是晓得申师傅心胸宽广，又和他关系亲近，两人才这么开玩笑。 “周同志客气了，我老申就大头兵一个，来这儿掌勺也是赶鸭子上架。”申师傅笑道：“周同志不晓得当时情形，一共就我们这一个团驻扎在岛上，到了岛上才发觉炊具什么都缺，炊事员更是没有。 我也算是临危受命吧，旁人碰也没碰过勺子锅铲，我碰过几次就被推上来了。”许是想到了当时的情况，申师傅脸上笑意加深。 “我昨天就听小肖和小黄讲了今天您要来，他们两个叮嘱我不要欺负您，要什么给您什么，您这会儿是想做些什么？”申师傅出乎意外的配合。 “能带我去仓库看看吗？我想看下都有什么菜。” “能，您跟我往这儿走。”申师傅在前带路，“我听小肖讲您会做豆腐是吗？来这儿，我好久没吃过豆腐了。” “申师傅是北方人？” “嗐，我是川蜀人，和这次跟团长一起上岛的韩卫国，一个地方的。” “申师傅想吃豆腐吗？”听到对方特意提起，周慕雪问了句。 “的确馋那一口了。”申师傅哈哈大笑。 周慕雪应下，答应明早带着申师傅一起做豆腐，今天有些晚了，最主要的是部队食堂没有石磨，想要磨豆子还需要去磨坊。 仓库内的菜品不少。 海鲜、蘑菇、蔬菜、角落里还有几筐鸡蛋，除了这些还有竹笋一类的，当然最多的还属野菜。 “我看有小虾仁，我们做个虾仁菌菇汤，再做个凉拌菠菜，再蒸几个螃蟹，怎么样？”周慕雪问两人，她解释：“我们还没有吃饭，申师傅放心，吃您多少，我晚点给您换算成现钱。” “不用不用，你们才几个人，能吃多少。”申师傅拒绝周慕雪，“需要什么拿什么，不过……周同志能不能每样多做些，我想尝个鲜儿。” “好，我每样菜多做一些，下午我帮着申师傅做晚饭。” “这敢情好啊！我看那群臭小子再说食堂饭菜难吃。”申师傅面色喜。 周慕雪亲自挑选了些菌菇，让她惊讶的是，这里面还有香菇，她挑选出香菇备用，晚上做什么，她大抵想清楚了。 既然食堂习惯了大锅烩的模式，她不如教申师傅几人，几样烩菜。 香菇鸡块儿土豆，炖一起，别提多美味了。 若是再来点青椒、金针菇，更是美味加美味，双重暴击味蕾。 前世，周慕雪还吃过藏区那一片做的饼子，把那饼子泡汤里、泡菜里，只要吸饱了汁水，都是极好吃的。 她还打算跟着旁人学做来着。 可惜后来…… 这些事先放后，把香菇单独放到一块儿地方，周慕学挑选她中午做饭需要的菜，一些菌菇、一斤小虾、几只大螃蟹以及一大捆菠菜，拿过这些，周慕雪捡了些野菜，主食她准备做野菜杂粮团，里面加一些白糖。 “周同志我帮你们拿着。”申师傅献殷勤。 周慕雪没有拒绝，她和张白余两个人能拿完这些东西，但看透申师傅心思，她递给申师傅一些，让他帮忙拿着。 她让张白余帮着洗菜，申师傅和另外两个师傅也要来凑热闹，想着人多快一些，避免赶上饭点，周慕雪没有推脱，她教会几人怎么快速取出虾仁肉和祛除虾线，就去忙别的了。 菌菇切成片儿状，待锅里水熬煮沸腾，周慕雪先是放入他们收拾好的虾仁，随后放进菌菇。 “周同志，菠菜也洗好了。” “辛苦帮忙烫一下。”周慕雪道，菠菜烫一烫，再加入调好的灵魂料汁，不仅美味，而且安全。 “周同志，螃蟹也洗好了。” “稍等等，我这就来。” 周慕雪忙活，后厨其余人眼睛眨也不眨盯着她，想要记清楚她所作的每一步。 他们可不知道周慕雪下午要来帮着他们做饭，这会儿可不是要好好学一下，其余的那些厨师，哪个不是把这些当作看家本领一样藏着。 除弟子外的其余人，很难有机会观摩。 也是因此，他们部队的伙食水平才迟迟没有上去，向上汇报了多次，上面答应的好好的，可……盼了半年又半年。 他们自己都快把自己吃麻痹了，还没人来。 想要对外招工，奈何囊中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