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春是长姐下不了手,但宁秋可没顾忌,红着眼睛又抓又挠。 于桂芬都快急疯了,冲上来就掰小女儿的手,急道,“你这是干啥,秋儿,赶紧松开!” 宁秋血红着眼睛,酒醉之下情绪激烈到了顶点。 之前宁夏打过她,如今连她最瞧不起的最没文化,还离了婚的大姐都敢对她动手! 她彻底气疯了,不管不顾的使劲揪着宁春的头发,劈头盖脸的打过来。 嘴里嘶声裂肺的哭骂着,“我打死你们!你们就看不得我好!我没你们这样的姐姐!” 于桂芬掰扯不开,也跟着挨了几下,屋子里正乱成一团,冷不丁外头宁冬披了褂子跑了进来,一看到这个场面一股血就冲上了头顶。 他本来已经睡下了,听到这屋的动静不对,赶忙跑了过来。 一眼看到三姐跟疯了一样撕打大姐,他气红了眼睛,上来就朝着宁秋狠狠一推。 他跟个小牛犊子似的,一股劲冲上来,宁秋被推的一下子朝后倒去,差点没磕在炕沿上。 于桂芬赶忙上前扶住女儿,着急道,“秋儿……” 宁冬跑过去扶住大姐,一迭声的叫,“大姐,大姐,你没事儿吧?” 宁春扶着弟弟的手站稳,眼圈都红了,她紧紧咬着牙,不让泪水落下来。 她的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脸颊处火辣辣的疼着,用手一摸,蹭了一手血沫子。 宁冬惊叫道,“大姐,你脸流血了!” 他转过头,一双眼睛死死瞪着宁秋,气的眼睛都血红了道,“你敢打大姐,我跟你拼了!” 他一头就朝着宁秋冲过来。 宁冬可不是两个姐姐,已经快十一岁的男娃壮实无比,个子都快比宁秋高了,一脑袋冲过来,顶的宁秋四仰八叉就倒在了炕上。 腰磕在炕沿上,疼的她脸色都白了。 于桂芬急叫道,“冬子,你给俺住手!” 宁冬充耳不闻,而宁秋更是气疯了,爬起来就劈头盖脸的朝弟弟抓挠,一边嘶声骂道,“你个白眼狼,亏我平时对你那么好!我也是你姐,你凭啥打我!” “呸!你才没对我好过呢!” 两姐弟彻底疯了,撕打成一团,跟生死仇人似的。 于桂芬都快急晕过去了,拼命想把两人分开,气的嘴唇都哆嗦了,呜呜哭道,“你们快住手!……” 宁春也急的不得了,喝斥弟弟,“冬子,快松开……” 她冲上去拼命把两人撕扯开,宁冬半边耳朵血淋淋的,是被宁秋狠狠撕了一把,几乎快把耳朵都扯开了。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还照着宁秋的腿上重重踹了一脚,喘着粗气骂道,“你要再敢欺负大姐二姐,俺打死你!” 宁春心疼的跟刀扎似的,颤抖着手摸向弟弟的耳朵,哽咽道,“别说了,俺去给你找药……” 她跑到柜子里给宁冬翻腾药。 而另外一边的宁秋也好不到哪里去,鼻青脸肿,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 甚至她鼻子都挨了一拳,鼻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滴在她高档柔软的羊毛衫上,像洇开了一朵朵梅花。 宁秋气的浑身颤抖,她的腿也隐隐作痛,感觉像要被踹断了。 于桂芬哭着问她有没有事,而她只死死盯着宁冬,眼睛血红一片。 她心底只剩下一片极致的恨意和戾气。 好啊,这就是她的家人! 不问问她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遭了多大的罪,居然回来就质问她偷东西,还想打死她! 他们都见不得她好! 宁秋脑中热意上涌,一股极致的戾气涌上来,她转头四顾,眼神落在柜顶上的一个半导体收音机上。 这收音机四四方方,跟块砖头似的,是当初许承斌上家里求亲时给宁夏买的,也算是个稀罕东西。 村里还没人买的起电视,但收音机不少人家都有,于桂芬喜欢极了,每天都要听戏。 宁夏结婚后就没拿走,留在了家里,而宁秋也喜欢听音乐,平时就放在她这屋。 可这会儿她酒意恨意涌上头,什么都看不见了,满脑子都是宁冬的狠话。 现在在她眼里,那根本不是她的弟弟,而是她的生死仇人! 既然他想弄死自己,那她就先弄死他! 宁秋眼底露出狰狞,蓦地将于桂芬一推,三两步就蹿到了柜顶边,一把将收音机抄了起来。 宁春正在给弟弟耳朵上抹药,宁冬的耳朵撕裂的挺厉害,血都止不住,她颤抖着手拿纱布给他包扎。 猛地眼前一暗,抬头就看到了妹妹一张狰狞的脸,手举着收音机就照着宁冬的后脑勺狠狠砸了下来。。 宁春瞳孔放大,极致的惊吓之下似乎连心跳都停止了跳动。 而在一旁的于桂芬更是吓的目眦欲裂,她就站在宁秋旁边,要推开女儿已经来不及了。 千钧一发之间,于桂芬扑了上来,将宁冬一把护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而宁秋手里的半导体也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脑袋顶上。 这一刻极快,似乎又极慢,一瞬间屋里的几人似乎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于桂芬身子晃了晃,“扑通”一声坐在了地上。 宁冬惊叫了一声,“妈……!” 于桂芬张张嘴想说话,然而就感觉到眼前模糊的厉害,像有什么从头顶慢慢流了下来。 看到母亲额角渐渐淌下血,宁春目光惊恐,猛地蹲下来颤抖着声音叫道,“妈,妈……” 然而于桂芬听不到了,她倒进宁春怀里,很快就昏了过去。 看到母亲无声无息的倒下,宁春吓的魂飞魄散,抱住母亲就是一阵疯狂的呼喊,一边慌乱的给她擦着额头上的血。 宁冬的眼眸在一瞬间血红,转过头就要和宁秋拼命! 宁春焦急的喊,“冬子,快点帮俺一下,咱先把妈抬去卫生所!” 宁冬一听,也顾不上宁秋了,转过身就把母亲扶到姐姐的背上,姐弟俩兵慌马乱的往卫生所赶! 宁家小院里乱成了一团,虎子的叫声撕碎了宁静的夜空,宁秋一个人站在屋子里,只觉得浑身冰冷。 想到于桂芬头上流下来的血,她就不自觉浑身战栗,酒也吓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