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姑娘一看就是新来的,而且被那几个营业员排挤,闻言怯怯抬起脸道,“那个,一百二十块一台。” “这么贵?”宁夏咋舌。 她本以为只要七八十块钱。 看到小姑娘和她搭话,先前那个女营业员嗤道,“小陆啊,你来了也有几天了,咋还没学会长眼睛?别啥人都搭理,白费功夫……” 女孩垂下眼,冲宁夏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宁夏手指在柜台上敲了敲,沉吟了一下道,“如果今天买的话,你们能给送货吗?” 听到她的话,旁边人的嗤笑声更大了起来,那女孩儿却认真的答道,“给的,现在买的话,下午就能送到!” 宁夏琢磨了一下,咬咬牙道,“那行,我买一台!” 宁夏话一落,不光是女孩儿,连身后那几个营业员都愣住了。 女孩儿惊讶道,“你,你要买?” “对啊,”宁夏奇怪,“不买我问什么价?怎么交钱?” 确认她真的要买,女孩眼睛立时亮了,飞快的道,“你可以先交一部分订金,等下午送到货了,再付其余的钱!” 宁夏点点头,当即就从兜里掏出五十块钱道,“先付五十可以吧?” “可以,当然可以!” 女孩儿忙不迭就去拿发票了。 看到宁夏真的掏出钱,那几个售货员都惊的大睁眼。 先前的女人十分机灵,当即就过来,把小姑娘往旁边一挤,满脸堆笑的对宁夏道,“您可真有眼光,这可是我们商场刚进回来的新机器,做衣服做鞋好用着呢……” 她笑吟吟的把宁夏往机器这边引,刷的就揭开了上头的布罩,殷勤的道,“您看看喜欢哪一台?我们马上给您包装好送到家!” 对她变脸这么快,宁夏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商场的售货员虽然挣的是死工资,但她们每月都有工作评比,卖出一台像缝纫机这样的大件,在资历上可是显重的一笔! 宁夏过去,挑了一台最亮的,又试了试手感,点头道,“行,就这台吧!” 女人喜不自胜,立刻从小姑娘手里把发票抢了过来,正要写,宁夏指指一旁有些委屈的小姑娘道,“让她来开!” “啊?”女人一愣。 宁夏淡淡道,“刚才是她接待的我,自然得由她来开发票!” 售货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而小姑娘则眼底一亮。 最后还是小姑娘写了发票,那售货员气的脸色发青,然而对着宁夏这样的“大客户”,却不敢说啥,躲到一旁生闷气去了。 小姑娘写了发票,宁夏留下了详细的地址,又转身挑了好些布料,外加各色线和拉锁,扣子等东西。 小姑娘叫陆霞,看她一下子买了这么多东西,高兴的不得了,直说以后宁夏要买东西尽管来找她,而其他几个售货员更是肠子都悔青了。 布匹等物将和缝纫机一起送回去,宁夏从商场里出来,算了一下,这一下就花去了近一百五十块钱,心疼的都要滴血了。 感觉辛苦了这么久,一下子又回到了解放前! 之后她去了镇医院,给母亲开了些消肿扭伤的药,看到有卖感冒药的,想起昨天许承斌淋了那么长时间的雨,竟神使鬼差的买了几盒。 最后她才去了门市部,买了一大堆肉米油盐等物,又买了一大包花生,打算回去给宁冬做零食吃。 在宁夏吭哧吭哧买东西的时候,许承斌的日子却有点不好过。 他昨天淋的雨太久,又没及时换下湿衣裳,回来就发烧了。 他也没在意,觉得自己身体素质好,睡一觉就没事了。 哪成想早晨起来,头重脚轻,头晕眼花,烧的连起都起不来了。 杨霖看着他难受的样子,急的不行,赶忙出去找许林氏要药。 许林氏知道他病了,进来一摸他的脑袋,气的直骂,“瞅瞅你,昨儿个不让你出去,你非往出跑,不知道有啥要紧事!还淋成那样回来,当自己是铁人哪!” 杨霖急道,“婶儿,先别骂他了,家里有没有感冒药?” 许林氏为难道,“俺家没药,我让老二给他上村卫生所开点儿去!” 她出去喊许承顺去了。 隔壁屋子里,许玉芝和宁茉正在说话。 宁茉看着许玉芝宽敞明亮的屋子,一脸羡慕的道,“小玉,你这屋子可真好,还只有你一个人住……” 说起来,许玉芝可是全村最让人羡慕的姑娘了。 村里几乎家家户户人口多,大多数都是子女与父母挤在一起。 宁茉家的日子算的上是不错的了,但她还是和宁大伯两口子住在一起,反而是宁金锁和宁金柱兄弟俩有一间屋子。 她这么大姑娘了,晚上听到父母有个啥动静,那真是尴尬的要死! 许玉芝得意的道,“那可不,我家里最疼我了,当初这房子盖好,我妈就给我挑的这一间,正对着阳面,别提多暖和了……” 宁茉看着许家这一排的青砖大瓦房,眼底有些许光芒在闪烁。 许家无疑是村里最阔气的,这五间房子,许老两口一间,许承顺两口子一间,许承斌一间,连许玉芝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闺房”。 她要是能嫁给许承斌,过来就能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屋子,再也不用和旁人挤了! 最重要的是,别人都嫌许老三是个混子,她却觉得他长的真好看,全村的男人都没个能比得上的! 宁茉心头有些燥动,眼睛就时不时的往对面许承斌的屋子瞄。 许承顺很快就回来了,把卫生所开的药给了杨霖。 杨霖看了一下道,“土霉素?没有别的吗?” 许承顺摇摇头道,“没了,俺们这小地方,药不全……” 杨霖皱起眉头,土霉素只有消炎的作用,没有退烧的作用! 他摸了摸许承斌烧的滚烫的额头,有些不放心道,“不行,我开车给他去镇上买点药吧!” 许林氏不好意思的道,“那多麻烦你?” 杨霖道,“没事,左右就跑一趟的事!” 他正要出去,许承斌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角,干裂的嘴唇瓮动着。 杨霖凑过来,就听到他低声呢喃,“你去夏夏那里,跟她说一声,咳……过几天我给她安水管,让她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