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满心的喜悦。 等那天到来,他们将永不分离。 第二天房主老妇惊讶又不安地发现,前一天还瘫着无法自理的年轻人,一夜过去突然变得行动自如、能说会笑了。当周明赫拉着她胳膊,说他们一会儿就退房时,她突然甩掉他的手,大叫一声,扭身快步离开。 他和张逐收拾好行李也没见着这老妇人,最后只好把钥匙交给看家的女孩,问她奶奶去哪儿了。女孩这才说,她奶奶昨夜梦见她爷爷回来,怕是老头魂灵在家搅扰住客,去请神婆去了。 周明赫实在无奈,知道他这病症给人家添了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腾冲城里,正是午饭时间,周明赫找了家中餐厅,一口气点了一桌菜,全是大鱼大肉还有啤酒。他的食欲随着高涨的情绪又回来了,饥肠辘辘,菜一上来便狼吞虎咽一通大吃,吃得两眼冒光,嘴角流油。 吃饱喝足,嫌之前在农家住得不舒服,身体不畅快,又把张逐拉到这里随处可见的天然温泉,舒舒服服地泡了几个小时,又请人按摩全身。 等通体舒畅,疲惫一扫而光,他出门又去理了个头。将张逐给他剪得坑坑洼洼的头发重新打理整齐,还把张逐也按在理发店换了个发型。 理完头则又叫上张逐逛商场。反正他们的钱都在张逐身上,很快就再无用武之地,他给自己挑了一身高档的衣服,也把张逐身上的衣服换成和他的同款。 等这些都弄完,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吃过晚饭,这一天也就快要结束了,周明赫拿张逐的手机订酒店。 张逐有点疑惑:“今天不死了?” 周明赫定完酒店又定酒店:“着什么急。今天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回丽江。”见张逐神情疑惑,他解释道,“这是我和你一起做的最重要的事,就像婚礼,要有仪式感,我想到个好地方。” 第122章无人打扰 周明赫和张逐回到了丽江,回到他们曾经住的房子。 张逐要去找杨云舒,跟她说他们回来了,被周明赫拉住:“已经告过一次别了,就不要再去吧,不要让她难过第二次。” 叮嘱完张逐,周明赫淡淡扫了一眼几月不住人已经蒙尘的房子,简单把卧室收拾出来。旅途劳累,他现在体力很差,急需睡个觉。 从下午开始睡,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借着家里电器的微光,睁眼看见正面对他的张逐,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回到那些在洪城的冬夜,他还是方孝忠的时候。 也是这样的夜晚,只有几度的气温和没有暖气的房间。 那时他讨厌身边的一切,虚假的家人和虚伪的熟人都压抑得令他喘不过气。只有和张逐在一起,他才能轻松片刻。那时他们也是这样睡在床上,依偎着,汲取对方身体的热量,度过一个又一个寒冷的夜晚。 他什么都没有,只有张逐。 后来回到北京,真正的父母身边,因为愧疚和懦弱不敢去见张逐,在一场虚假的亲情里不断自我麻痹。直到张逐出现,这唯一的真实击穿那些虚假的斑斓气泡,谎言退散,残酷的现实在他眼前浮现。 他除了张逐,仍一无所有。 他曾自以为是地认为,是张逐要自甘堕落,自己拼命在拉他。实际上从洪城逃到北京再逃往云南,他也从未逃出过人生的泥淖,张逐才是那双唯一伸向他的手。 而当张逐发现,他无法将他拉起,便也主动跳入这深渊,要和他一起万劫不复。 周明赫伸出手,轻抚他的面颊,指尖从他眉峰划过,落在他的鼻尖。他那么聪明,又那么傻。 张逐似有所感,睁开眼睛,握住周明赫的手指,在昏暗里和他对视。 谁也没有说话,气息靠得如此近,自然而然就鼻翼相错,四片唇贴在一起。 他们就这样握着手,浅浅吻着对方,没有其他动作,不带任何情欲,是在表达友好喜爱,或者只是一种无聊的亲昵。亲昵到呼吸都挤在一起,好像装进杯里的热水,你倒给我,我再倒给你。脸也挨在一起,张逐一眨眼,睫毛便从周明赫面颊扫过,有一点颤动的痒意。 吻了一会儿,周明赫听见张逐肚子叫,开灯下床。去厨房搜索一番,找到几包几月前的方便面,也不管过没过期,下锅煮了,一人一碗。 填饱肚子,人也精神了,大半夜的无事可做,周明赫从抽屉找到一包以前的香烟,搬上椅子和毯子去阳台,把自己裹在毯子里抽烟。 大概是快过年了,或者已经过完了,他不知道。这几个月他都过得糊涂,像此时的清醒是少数时候,自然也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他也懒得去确认,反正一觉醒来又不知何年何月了。 张逐也搬了椅子过来,周明赫把烟递给他,也把毯子分给他一半。两人靠在一起,对着落地窗外的茫茫夜色,一齐吞云吐雾。 周明赫把长长的烟灰抖在地上,吐出一口白雾:“哥,你随时可以反悔。” 张逐抬脸,眉头微蹙:“为什么要反悔?” “如果你不想……” 他挥挥手,不耐烦听周明赫把话说完:“你跟我说好的事就不要变了,我讨厌那样。” 周明赫点点头。 这是他们最后的夜晚,也是他们最后可以说话的时间,他却没有更多话和张逐说。 说来奇怪,他们从来都不能互相理解,却又如此心意相通,对于两个人要永远在一起这件事都如出一辙的执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语言对他们来说反而成了累赘,只要这样坐在一起,彼此依偎,便能知晓对方的一切。 大半盒烟分着抽完,天边出现鱼肚白。那一丝天光快速扩宽变亮,太阳露出金边,缓缓升起。 周明赫脑袋搁在张逐肩上,张逐歪脸抵着他额头,毯子将他们裹成一团。这是他们看的最后一个日出。 天亮了,周明赫变得忙碌起来。 为了不给房东添麻烦,他把房里所有东西都打好包,并留下垃圾处理的费用。 还有要处理的是他们最后一笔钱,当初做自媒体赚的和张逐去香港后汇来的,张逐找他几个月也没有花掉多少,还剩下不少的一笔。 原本这些钱他想留给张逐后续使用,既然张逐用不上,那么分给别人,改善生活,或者满足一个可以用钱满足的小愿望,也是好的。 如何分配这笔钱,令周明赫想起了一些人。他也并非从未在这世上得到过真诚的感情,仔细想想,眼前的杨云舒,前女友万荔,包括十年前遇到的蒲阿姨,她们都给了他善意和帮助。包括并不那么爱自己的亲生父母,起码也不曾道德绑架他,从未朝他索取过什么,还让他在那个家尚有一席之地,供他念完书。 相比之下,张逐遇到对他好的人更少,数来数去除了自己,也就只有一个唐凌。而他是个没心没肺的,出狱后还去找她拿了钱。 周明赫在遗书上写明每个人获得赠予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