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过来,镜头一下子拉进,快到杵到张逐脸上。 “说,我是你谁?” 张逐眉头深皱,像是被逗烦的猫,想要从他禁锢的手指里逃掉。但他没能跑掉,久等不到答案的人已经没了耐心,凑上去拿唇舌验证。 镜头晃动一下,最终停在自拍角度,可以看到挤在一起的两张侧脸和四片唇,以及唇间翻覆的柔软粉色和水光。 接吻的时间无限拉长,开始张逐挣扎了两下,但很快就适应了这种亲密的触碰,睁开的眼睛越发迷蒙,在嘴唇分开时,急切地追上去,又被挑逗的人笑着止住。 这条视频发布配合文案——黑子可以闭嘴了,没有谁强迫谁,也没有谁消费谁,我跟他什么关系还需要多说吗? 所有骂他的污言秽语,周明赫都能忍,唯独说他利用张逐、对张逐不好的话他忍不了。 他怎么可能利用张逐,明明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张逐好,包括做这个账号。为了证明他和张逐的关系,也为了堵那些辱骂他的黑粉的嘴,更为了向所有人宣告,张逐完完全全属于他,所以利用不存在,解救更不需要。 然而事与愿违,视频刚一发出,立马招来了铺天盖地的负面评价。 张逐第一次在视频录制期间开口说话,那简短的语句和平铺直叙的口气,坐实他并非正常人。而他最终也只承认博主是他弟弟,这更让人可以进行无数种解读。人们普遍认为这账号的操控人不仅榨取张逐的经济价值,甚至还玩弄他的感情和肉体,是个十足的恶棍混蛋,简直挑衅做人底线,是该报警的程度。 另一种声音则觉得张逐也完全配合,甚至还挺主动,他们就是一对狼狈为奸的同性恋,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同情。他们一齐把网友当作收割的目标和情趣的一环。 随着骂声的扩大和传播更广,他们的视频闯入越来越多普通路人眼里。两个男人抱在一起接吻的画面吓坏了他们,纷纷辱骂这俩人道德败坏,带坏社会风气和小朋友。 这三股力量虽各骂各的,却在一件事情上殊途同归。 他们先是将视频举报下架,然后再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和各种各样的渠道大肆举报,最终让周明赫的账号在各大平台被封杀。 视频虽下架,各种版本仍在继续传播,继续吸引眼球和骂声,但是和周明赫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各大平台加起来几百万关注者的账号,他运营了这么久的、努力和运气缺一不可才成就的成果,一夜之间清了零。 为此,周明赫很生气,注册小号不停谩骂,找到各平台的官方客服表达自己的不满,质问对方凭什么封他的账号,还一直扬言打官司。但无论是申述质问、还是找律师打官司,没有一个账号被找回来,只引来更多嘲讽。 杨云舒围观了事件起末,知道最后弄成这样纯粹是周明赫自己酿成的祸患。 她也在评论区不停和人科普,博主像是变了个人,精神状态看起来相当糟糕,完全失去了判断力,只剩下狂躁。一般这种情况都是博主本人出现了精神或者心理的问题,还有一定的自杀风险,让大家都口下留情。 没有人会听信这些,人都只信自己想要相信的,辱骂自己想要发泄的,至于真相如何,大家都不关心。 只有她看着周明赫如何努力将账号做起来,看着两个有缺陷的年轻人如何挣扎,像看着年轻时候的自己,有些遗憾和过意不去。 这都已经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想办法终止周明赫此时的状态,得让他吃药。 ap 她知道现在无论和周明赫说什么,他一句话都听不进去,还会适得其反,唯一的机会只剩张逐。 为了不让周明赫知道,她借口将张逐叫来自己小院,对他苦口婆心,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尝试跟他讲通,让他明白周明赫按时吃药的重要性。 “可以偷偷放进食物哄他吃。如果这行不通,就算强迫的,也得按时把药塞到周明赫嘴巴里。” 张逐反道:“他不想吃药,药物副作用让他很难受,我觉得没必要逼他。” “……”杨云舒知道自己刚刚的长篇大论全白费了,“我知道药物副作用会让他难受,但人生病了若是不吃药,怎么会好?” “如何副作用比疾病本身还难忍受,吃药的意义在哪里?” 杨云舒耐心用尽,提高声音:“你知不知道,他不吃药很可能会死。” “死会比浑身难受更痛苦?” 张逐总有本事一句话就让人暴跳如雷,杨云舒实在是想劈开他这脑子,看看里头什么构造:“你不知道什么是‘死’?你想看周明赫去死吗?” 张著眉头皱了皱,最后摇头:“我不知道。” “你……” “哈哈哈哈,云姐,你不要为难我哥了。”周明赫推门而入,面带笑容,像是听见什么好玩的事,“你这些话和他讲不通的,他有自己一套逻辑,没进入他的逻辑里,别人说什么他都不会听。” 看见周明赫,杨云舒语气冷下来:“我因为你俩急得团团转就是个笑话吧。” 周明赫凑过去,讨好地:“我知道云姐是为我好,但你真的不用那么着急。” “还不着急,你知道你现在什么状态?” “我挺好的啊。” “挺好能把你的账号作没了?” 说到这,周明赫也摊手表示无奈:“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发布的内容都是合法合规,奈何被黑粉抱团举报。平台为了息事宁人平众怒,只好杀我祭天,说起来我也很冤枉啊。” “你为什么要发那种视频?你故意挑衅看客,被看客的负面情绪反扑,这是必然结果。” “可明明是他们一直挑衅我,说我的坏话,还污蔑我一直利用我哥,真的不能忍。” “这些是你做账号之前就想到的,你一开始告诉我的运营策略并不是这样。” “我……” “周明赫,你真的不用再给我解释什么,这是你们的事业,你们自己承受这结果就好。如果你还有一丝理智,就把药吃了,然后我们约个时间去复查。” 他塌着眉毛,有点无辜:“我真吃了,你问张逐。” “你这样骗我一丁点意义都没有,我不是你的监护人,更不是你的家人。” 终于有一丝烦躁爬上周明赫的脸:“我没有吃药,也不想吃。我好不容易感觉到一点轻松和快乐,吃完药,这点轻松也没了。” “我告诉你,你现在的轻松是有代价的。你在躁动期,情绪将你抛到天上,等你到了抑郁期,你会从天堂直坠地狱,这比你从平稳的情绪掉下去的落差更大,你会承受不住。医生不是都跟你讲过了,你自己也体验过,为什么还要重蹈覆辙?” “我知道!我知道!”周明赫在院子里烦躁地踱步,呼吸急促,“我管不了那么多,我好不容易捱过那段时间,终于感受到好的情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