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一下吗?” “不用了,谢谢。” 一束开得正好的鲜花,简单地用牛皮纸包了,走出花店,周明赫将花递给张逐:“送你的。” 张逐:“我不要。” “你不要也得要。”周明赫硬塞给他。 张逐躲闪不及,被塞了满怀,他脸色不快:“我说,这种植物的生殖器官,谁会想要。” 这话从张逐嘴里说出来,周明赫早就见怪不怪,也懒得和他争辩,而是转头订了个附近人均四位数的西餐厅。 从环境优美、菜式精致的餐厅出来,周明赫心满意足坐上车,张逐却是满腹怀疑。 不管是对他顺从迁就的方孝忠,还是总想把他赶走的周明赫,眼前的人都不太像。说不出来的,这和他朝夕相处、一起长大、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人,此时令他有一丝陌生感。 虽是有点陌生感,但也比赶他走更好,张逐也懒得去在意。低头看见怀里的花,抱了一路早就嫌烦,二话不说抛到了车后座。 周明赫熄火,侧身从后座把花拿回来,又放回张逐怀里:“我送你的,不要扔,至少拿回家。” “懒得拿,这么喜欢你自己拿着。” “叫你拿就拿,别让我不高兴!” 张逐听他这语气愣了愣,反应过来不爽地咂咂嘴,到底是没有再把花给扔掉。 只是半晌后,他问:“你为什么非要送我这玩意儿,我又不喜欢。” 周明赫默默片刻,只让张逐:“你自己想吧。” 第89章燥 自出院,周明赫就睡不太好,每晚都会失眠一阵。去复查和医生说起,询问得知他只是不容易睡着,并不会影响第二天的状态和精力,医生也只是叫他放松心情,不用在意。 前几年也常有失眠的状况,但那些都是来自学习和工作的压力,也会导致第二天精力不济,这种情况他会吃点安眠药。现在他对安眠药有些抗拒,加之对生活并无影响,周明赫也就顺其自然了,不再用各种方法强迫自己入睡,反正总会有睡着的时候。 今天这状况却有不同,他无法再用那种随波逐流的心态对待自己糟糕的睡眠,理由是今晚张逐就躺在他身边。 是前几天他自己说的让张逐搬下来一起住,磨了一阵,得到同意,就联系了房东退房。 张逐那点东西,也不用叫搬家公司,他俩没费力气就搬完了。唯独那张床垫,周明赫这里也放不下,就留在了房东屋里。等过几天房东来收房,再联系收二手家私的搬走。 他俩也不是头一回睡一张床,从小到大睡过无数次了。从过去的经验来看,跟张逐一起,周明赫还会睡得更安心一点。虽不指望有这么个人形抱枕会治好自己的失眠,但怎么也没想到,此时他会躁动得没有一丝睡意。 从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连最活跃蓬勃的青春期都没有过,浑身血液都煮沸了似的,身上发烫,四肢和胸膛都暴露在被子外,都没办法凉下来丁点。他满脑子都是张逐,他的脸、他的腰、他的腿……人就囫囵个躺在身侧,但他身体的每个部位都像是被分割下来再被放大,将他脑子塞得满满当当。 周明赫好似化身成为敏锐的夜行猎手,在黑暗的笼罩和庇护里,连五感都变得敏锐。 耳畔是张逐绵长而又有节奏的呼吸,透过着呼吸声仿佛能听见他匀速的心跳。随着呼吸释放的,是他荷尔蒙的味道。不是任何一种香气,却有着让人沉溺的魔力。周明赫和他面对面躺着,微微仰起下巴,在他吐息时吸入他的气味,汗毛颤栗,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鸡皮疙瘩,大脑被电流通过,炸出一簇簇细小火花。 黑暗让人褪去文明的伪装,露出兽的本性。周明赫快要把持不住,喉舌肚肠都在渴望着,下一秒,他就快要忍不住张嘴将其吞下。 手指轻轻一碰,小夜灯就亮了,第一档,只有一点昏黄的光晕,照着床头不足半米的圆圈,也在张逐熟睡的脸上圈在亮处。 他也感到那些许亮光,阖着的眼睑动了动。周明赫用手掌遮住撒到他脸上的光,把小夜灯转了个头。 有些光亮,他那些黑暗里疯长的、见不得光的思绪和欲念的触须终于收了收,他也恢复一些理性。 决不能那样做,在摆脱他们这兄弟的亲密之前,在得到张逐的充分理解和应允之前,他不能做出任何伤害对方的事。况且,张逐经历的苦难已经够多了。 但灯影下张逐熟睡的脸是那么柔和、漂亮。 那双大却无神、总在厌烦和冷漠之间切换的眼睛闭上了,只留下两撇尾羽般长而下垂的睫毛。鼻梁挺直,鼻头是圆的,有点可爱。嘴唇薄而光滑,是淡淡的颜色,看起来特别柔软,亲起来也一样。 是的,周明赫亲过好几次了,所以有绝对的资格做出这样的评价。 之前要么匆忙、要么绝望,心底被其他情绪占据,都没来得及好好感受这一双唇。但前些天他好好地亲过了,仔细地尝过了,比他想象中更软,更温驯,更纵容…… 一想到这,收拢的触须再次急速生长,像是杰克的魔豆,破土而出的瞬间便长成参天大树。周明赫再也无力去控制,只把手伸进被子,盯着这张睡脸,想吻他,担心把他弄醒,又不敢,只能反复抿咬着自己的嘴唇,遏制的呼吸像是轻声哀叹…… 夜晚安静下来,周明赫的呼吸也平静下来,此时欲念的潮水褪去一些,罪恶感的浪潮涌上来。他无法再面对张逐的脸,背过身去,关了灯。 一边有点自我厌恶,一边又有很多不解。他很少会这样,就连高中那会儿跟张逐睡一起都不会这样难以自控。 周明赫自认并非急色的人,对自己的要求即使做不到绅士,起码也要正直体面,但现在他的行为将自我认知完全颠覆,简直就像个变态。 就在他复盘内省的过程中,褪去的浪潮又在他没有意识到的地方悄然猛涨,就在张逐翻身把脚搭在他腿上那一刻,再次猛烈地席卷而来。周明赫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这感觉无异于被置于火上煎烤,然这煎熬于他身心却是相悖,双倍煎熬也变成四倍。他实在是忍受不住,轻轻挪开张逐的腿,悄然起身,去到客厅沙发躺下。 躲开张逐这个人,却也无法躲开对他的想象。那天张逐没有拒绝的亲吻成了最好的食材,想要品尝美味大餐和填饱饥渴的肚子,根本也无需费力,只需要依着这食材的常规做法,按部就班地想象下去就好了…… 就在他大快朵颐的时刻,卧室的门突然拉开,张逐缠着被子站在门口:“小忠……” “啊……怎,怎么了?”周明赫手忙脚乱收拾着自己,都没顾上张逐喊的他另一个名字,“你怎么醒了?”他做贼心虚,“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醒。”张逐语气发蔫,带着浓重的鼻音,的确是刚刚睡醒的状态,“你进屋里睡,我去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