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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1 / 1)




这些外来蹭听的小客人平时也很无聊,后来溜进来次数多了,冯敛臣和工会主席商量了一下,场地坐得下的前提下,做好访客登记,也就放任出入园区了,只是不能到处乱跑。
请一回讲师到底也不便宜,人家大遥远赶来了,下面坐多坐少都是听,人多点还热闹。
天气渐冷。没有城市里的热岛效应,远郊好像降温更快,嗖地一下,已是寒意森森。
冯敛臣早上起来,弯腰在箱子里找厚外套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和谭仕章快三个月没见上面了。
……
也不是真的没办法见,或者有谁非得拦着——就是两头都忙,手里总是有事。说着想聚一下,这周推下周,下周推下下周,结果一晃眼,时间不知怎么就溜走了。
电话倒是每天都打的,消息也会发,联系并没断过。
冯敛臣如今注册了一个小号,是专门用来和谭仕章联络的。原来的账号当然也没删好友,但是在大号上只谈论工作内容,小号用来聊私事,有意识地在两者之间划分边界。
但就算有人突然来查他小号,其实也找不出什么特别劲爆的内容。
不是气温冷暖,就是一日三餐,再有问问各自长辈的情况,聊天记录好似整篇流水账。
以前住在一起的时候——以谭仕章那个性格,更擅长以直接开干的方式表达感情,隔着遥远的网络,不能面对面,表达方式立刻贫瘠了一半,连多一句情话怕都难想出来。
让他和谭皓阳那个花花肠子一样,嘴上不要钱似的甜言蜜语,甚至要求什么电话py,想都难以想象,这辈子可能都指望不上。
时间一天一天的,说快不快,说慢不慢,冯敛臣倒也没觉得怎么样。
工厂园区里,工会组织了篮球队和羽毛球队,还开了健身课和舞蹈课。他闲暇时间就陪一些员工打打球,自己再看看书,充充电,也算充实,作息甚至比在大城市里还健康。
来的时候冯敛臣除了衣服和日用品,还带了几和谭仕章的一本手稿——当然,资料珍贵,为防遗落,只带了本复印件——这样的手稿另外还有好几本,是谭仕章这些年攒下的。
里面有钢笔画,有铅笔画,笔触老练,又不失细腻优雅,很有独特的个人风格,其中记录了大量珍贵的设计灵感,绘画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字体飘逸,能看出一件件作品从初具概念到成品的完整过程,也见证了谭仕章设计生涯的成长发展历程。
工作之余,冯敛臣时不时拿来翻看,贵金属、矿物材料和宝石材料在设计中的搭配思路,设计和工艺如何追求线条和平衡之美,传统精工如何和时常创意相结合,似也不觉疲倦。
就消磨时间来说,这手稿就算代替主人陪着他了。
厚厚一本手稿里,也有十分随性的内容,比如到处出游时,随手画的人物和风景速写。
大约是老天爷赐给每个人的表达语言不
一样,有的人靠嘴,有的人靠的一双手,向这个世界表达自己内心。

谭恩雅打来的前两个电话,冯敛臣因为在篮球场上打球错过了。
自从工厂园区的篮球队成立,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元旦将近,工会主席琢磨把所有人分成两组,来一场对抗赛。最后基本上是坐办公室的分一队,流水线上的工人分一队。
冯敛臣身为领导,到时候是不上场的,但是周末见他们训练,也加进来活动活动。
饶是天冷,两场下来,各人一身热汗腾腾,外套在场边凳子上堆小山。五六个舞蹈班的年轻女员工还组了只啦啦队,坐在长凳上观战,其中一个送上一瓶装水:“冯总,喝不喝?”
冯敛臣客气地点点头:“你喝吧。我看那边还有。”
他绕过对方,自己从箱子里拣了一瓶,拧开仰头就灌,背上仿佛还能感觉到目光,也听见她们几个你推我我推你地开玩笑。
冯敛臣只作不知,贴着铁丝网,走到另一边休息去了。
这几个女生都是以前总部派来的校招生,最久的是前年过来的,称得上老员工了。在这边工作,地方偏僻,社交受限,平时天天面对的就是自己的同事,当然,也就有个很现实的问题,择偶的选择面也不多。
正遇到个堪称钻石王老五的年轻领导,长得还可以,不免招年轻姑娘待见,也时常有人口嗨几句。但不管真有意思假有意思,当领导的自己要避免犯错误。
有个看衣服的姑娘把他的衣服拿过来:“冯总,你电话好像响了几次了。看,又响了。”
冯敛臣忙从外套里扒拉出手机,听到一把低沉的男声:“怎么没接电话?”
听谭仕章这么问,他切换界面翻了翻,才看见谭恩雅的未接来电。
两个人交换联系方式,是因为冯敛臣以前给她寄过地质图鉴。分别的这些日子,谭恩雅也给他发过照片——背景是在医院,从侧面拍到她哥低头跟医生说话,面色一如既往地严肃。
“刚刚没看到。她怎么突然打给我,有什么事吗?”
“敛臣哥,这边,往后看!”电话那边换成谭恩雅的声音。
冯敛臣扭头望去,只见两道身影站在铁丝网外面,脖子上挂着访客证,一高一矮,都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捂得严严实实。
虽然有点显眼,毕竟现在天冷,裹成这样还没有特别奇怪。
他顾不得讶异,连忙迎过去:“你们怎么来了?”
谭恩雅口罩上方露着两只大眼睛,指指谭仕章:“他今天要过来,我正好放假,还没见过这边的工厂长什么样子,就跟着一起来看看。哇,来之前我都没想到,这地方好偏啊。”
冯敛臣低眼便看见她手里拎着一个太空箱,装的是谁不用多想。
里面的小东西正好把脸凑过来,看见主人,亲热地咪了一声。咪咪在外边流浪过,胆子比较大,到陌生的地方也不应激。
这还真是一家人齐全了。
冯敛臣跟篮球队说了一声,沏????絷絷??????????炍虎?
?????虎???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让帮忙把太空箱送到自己公寓,说来的是自己的朋友。
对方也没怀疑,一口应下,但是不知道他密码锁的密码,眼巴巴地望着领导——冯敛臣张了张嘴,瞥了眼谭仕章,对方什么都不说,就站在一旁,像尊门神似的盯着两个人。
幸好摸遍全身,还有张磁卡在身上,冯敛臣从兜里掏出来给过去:“你用这个开吧,走的时候放在管理处就行了。”
他带谭恩雅在园区里各个地方逛了一圈,谭仕章缀在两人后面。
人休息,机器是不休息的,所以工厂实行倒班制,每个车间都在忙忙碌碌正常作业。
冯敛臣按下电梯按钮,货梯四面都是斑驳的油漆:“走累了就说,这里面积比较大。”
“是比金城那边的工厂大好多。”谭恩雅点头,“不过这里的地价应该便宜吧。刚刚我们过来的时候,这路真的越开越荒凉,我都怀疑我哥走错了路线。他说闭着眼开都不会错。”
冯敛臣目光往后,扫过谭仕章:“闭眼开车违反交规啊。”
谭仕章的目光落在他脸上,他的表情也被口罩遮着,但眼里似乎有一丝柔和的笑意。
不知是因为久别还是错觉,虽然话还没说几句,冯敛臣就是觉得,他不太一样了。
谭恩雅抬头,仔细打量冯敛臣:“敛臣哥,你是不是瘦了?”
冯敛臣说:“没有啊,穿这么厚也看得出来?经常跑来跑去,倒是黑了一点。”
他皮肤底子比较白,说晒黑了也看不太出来。冯敛臣捋起袖子给她展示,小臂往上和往下确实有一层浅浅的色差。谭恩雅乐了:“你嘴里的黑和我们的黑不是一个色号。”
又问:“你要不要防晒霜?”
冯敛臣说:“我自己有。”
逛到小剧场,正赶上这天播放电影,谭恩雅说要感受一下,自己在观众席找了个位置。
冯敛臣问另一位:“你看不看?”
谭仕章终于开了尊口,在他耳边低声说:“去看看你现在的办公室是什么样的。”
办公楼位于园区一角。
这边虽然实行双休,但是周末无所事事,还是有不少员工来办公室打发时间。真正加班的也有,翘着二郎腿追剧打游戏的也有,见冯敛臣路过,纷纷和总经理打招呼。
但没人知道旁边那个绑匪打扮的就是总部来微服私访的大老板。
到了三楼,冯敛臣打开门,把谭仕章迎进来,揶揄地笑:“想看什么,看吧。”
他换过不少办公室,以这间的装修最为质朴,充满几十年前的格调,墙根刷着光亮的绿漆,角落摞着一叠红色的塑料凳,只有灰色铁皮资料柜是新换的,有种格格不入的崭新。
办公桌上堆着各种文件,分成几摞,条理中透着忙碌的凌乱。
至于桌面上,冯敛臣一眼看见谭仕章的那本
手稿复印件,周五下班时他照常翻了一会儿,不知怎么忘了收起来,还在桌面上摊着。
仔细想想,好像因为临时有事,被采购副总叫去就没回来。
谭仕章哪是大老远跑来看复古风的,门一锁人就压了上来。
冯敛臣被抵在门上,谭仕章一手捉住他的手腕,一手垫在他脑后,急不可耐地夺取他口中的空气,凶狠得像要把他整个人拆了吞下去。
那力道大得门板都哐啷一下,冯敛臣都吓了一跳,忙要把他推开。
但只来得及说了两个字:“在这?”
后面的就湮没在咔嚓的锁门声和粗重的呼吸之中。
户外冷风肃杀,室内却越发炽热。外套胡乱扔在地上,谭仕章像一刻都等不得,迫不及待,冯敛臣越推他缠得越紧,又是哐当一声,是腰带扣砸在地上,带着不容分说的气势。
确实哪里不一样了,至少,在总部的时候可从没干过这样的事。谭仕章的分寸感很强,克制,理智,是个合格的铁血的领导者,在工作的地方就只讲工作,从不做其他无聊之想。
小别胜新婚,也不知怎么,就爆发出那么大威力。
冯敛臣虽然有些吃惊,半推半就,终于妥协。在下属汇报工作的地方,却是一种别样的隐秘而刺激的感受。从沙发转战到办公桌旁,他用胳膊支撑住上半身,眼前正是摊开的手稿。
身后谭仕章像是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
熟悉的设计图案仿佛突然成了什么难以直视的东西,冯敛臣越想躲开,谭仕章越把他固定在桌前,坚实胸膛从后面贴上来:“喜欢看这个?”
冯敛臣脑中还有一线清明,不舍得祸祸图稿,伸手在桌上胡乱摸了两把,只抓到一把夹子,自己都不知拿了什么,无意识地紧紧捏在手里,坚硬的质地硌着掌心。
这时外面有人敲了敲门:“冯总,在吗?”
冯敛臣一惊,谭仕章也停了一瞬。
也只有一瞬而已:“门锁着。”谭仕章安抚他,“刚刚你听见了。没关系,他进不来。”
但那声音也没眼力见:“冯总,您现在方便吗?我们部门有几份文件找您签字,本来想等到下周,但是那时刘总他们就出差了,可能来不及。刚刚正好听同事说您过来办公室……”
谭仕章俯身,同时在耳边低语:“这么忙啊,冯总?”
冯敛臣喘息一声,额上都是汗珠,用尽他平生力气,才用正常的声音冲门外喊:“我在接待朋友。你过……一个小时再来。”
谭仕章又说:“你办公室的锁是弹簧的,宿舍的门锁是密码的?都给过几个人?”
两边声音一齐往脑子里钻,冯敛臣几乎溃不成军,仿佛有电流从脊椎涌起,蹿向每一根神经末梢,耳背到四肢都是战栗的。
门外那愣头青说:“好的,冯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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