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霞,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呆了太久,他想了想,说:“马上回来了。” 庄定湉轻轻笑了,他很温柔地说:“你先别动,现在这首歌是你喜欢的。” 接着,手机里就没有庄定湉的声音了。 钱与舟听到了很熟悉的前奏,一段轻快的口哨,他按紧了手机,让它贴住自己的耳朵,呼吸也不自觉放缓。 最愧疚的夏夜 不愿对任何事负责 不打算笔直地撞击日落 只想被放倒在凌晨的街头 音乐声隔着手机流淌进钱与舟的耳朵,听起来不那么完美,混着庄定湉那边现场嘈杂的人声和钱与舟这里此起彼伏的海浪声。 那么模糊而遥远,就像是老式收音机里音质糊成一团的唱曲。 但听起来是那么美。 钱与舟鼻子泛酸,他闭着眼睛,安静地听。 我是末日明天的歌手 变换翠绿的脸向你 “要不要做我手里的气球?” 等到手机里再一次出现庄定湉的呼吸声时,钱与舟急不可耐地说:“湉哥,我来找你。” 作者有话说: 《救命公园》丢莱卡 第37章那就唱《及时道别》吧 钱与舟扭头回去,他穿过人群,身边掠过音符和风。 台上的主唱唱得尽兴,提着麦架原地转了一圈。 歌词写得像诗,节奏感却是出乎意料得强烈,鼓点重而急促,像是心跳。 钱与舟忍不住踩着鼓点跑起来,他的心脏被涨得很满,他觉得一切都在远去。 他想起困住他整个少年时代的荒唐梦境,他站在学校操场,地面开始坍塌,他只好往前跑,可是那裂缝追着他。 钱与舟跑得精疲力尽,仰起头,看到教学楼上站着一个白色的影子,像一个冷漠的神明。 钱与舟看到了庄定湉,他站在人群后面,抱着胳膊,安静地听歌。 钱与舟靠近他,喊他的名字,在庄定湉转身的一瞬间,他像一只着急归巢的鸟那样,紧紧拥抱住了他。 具有忧郁气质的主唱唱到最后近乎在嘶吼,就像是钱与舟梦境的最后,他声嘶力竭地喊着一个人的名字。 但无人回应。 不用太当真 要什么对等或平衡 延续爱的是恨总好过平稳 苏丽珂苏丽珂 这不是给你的歌 庄定湉被他抱得发懵,隔了很久才伸出手,环抱住钱与舟的脊背。 “怎么了?”庄定湉问。 钱与舟的声音闷闷的:“这首歌叫《苏丽珂》,和一首格鲁吉亚的民歌同名,在他们的语言里,这是一个男女都可以使用的姓名,意思是灵魂。” 庄定湉“嗯”了一声。 钱与舟深吸一口气,庄定湉身上的味道让他安心,他慢慢放开手,笑着看他:“好久不见。” 庄定湉很溺爱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也笑:“好久不见。” 钱与舟这才发现张弛不在,他有点奇怪地问:“张弛又去哪儿了?” “他去买吃的了,你要吃什么,跟他说。”庄定湉讲。 钱与舟摇了摇头:“算了,我也不太吃得下。” 庄定徔醋潘,心里猜到一点:“是不是谈得不顺利?” 钱与舟点了下头,随即又讲:“晚上回去再跟你说,现在我只想好好听歌。” 到了晚上下了点小雨,主办方就给大家发了雨衣,等演出结束回到露营区,雨下得更大了。 隔壁搭了天幕的大哥问他们要不要一起喝酒,钱与舟看这雨应该还要下一会儿,他就转头询问庄定湉的意见。 庄定湉露出一个礼貌微笑:“坐坐也好。” 于是他们三个就坐下来,钱与舟觉得不好意思,就说:“那我去买点酒。” 大哥为人豪爽,摆了摆手:“我这儿酒都喝不完,小伙子别客气,坐!” 庄定湉环视一圈,桌子上空酒瓶不少,他问:“大哥是一个人来的吗?” “那倒不是。”大哥笑了笑,“我是陪孩子来的,孩子这会儿跑出去和别人喝酒了。” “您不嫌弃的话,我们陪您喝。”钱与舟笑着说。 大哥指了指钱与舟身后:“后面的啤酒随便拿。” 钱与舟拿了几罐啤酒放在桌上,他看了眼庄定湉,刚想说话,庄定湉就拿了一罐,拉开了,很自然地举起来:“大哥我敬你。” 大哥和他碰杯,四个人坐着喝酒,雨不断下落,打到天幕上发出很沉闷的声响。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的男孩子跑进来,声音比人先到达:“爸!再给我拿瓶酒!” 男孩子一进来就撞上一堆视线,他“哇”了一声,说:“老爸你又捡人喝酒。” 说完他抬手揉了揉眼睛,目光直直看向钱与舟,有点难以置信地说:“你长得怎么这么眼熟?” 钱与舟笑了笑,喝了口酒,没说话。 男孩子的脸有点红,应该已经喝了不少,他弯着腰凑近钱与舟的脸,说:“你长得好像今天及时道别乐队那个临时吉他手。” 钱与舟四平八稳地说:“可能只是长得有点像吧。” 张弛是藏不住事的,听了这话,他赶紧转脸,欲盖弥彰地咳嗽了一声。 大哥挑眉:“就是你喜欢的那个乐队啊。” 男孩子用力点头:“他们今天换吉他手我还觉得奇怪呢,难道吴老师是临时有事吗?” 钱与舟的表情变得温柔起来:“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子下意识说:“我叫蒋平,喊我平平就行。” 钱与舟眼睛一弯,说:“那我叫舟舟。” 庄定湉也跟上:“湉湉。” 张弛想了想:“叫我张张吧。” 蒋平一头雾水,总觉得被这几个人逗着玩了。 大哥拉他坐下:“我看你是喝多了,歇歇吧。” “哥,平平还在上大学吗?”钱与舟无比自然地问道。 “是啊,放暑假在家,非要拉着我来这里,说既能满足我的露营爱好,又能满足他的音乐爱好,一举两得。”大哥笑起来。 蒋平喝了口他爸递过来的水,依旧不依不饶地看着钱与舟:“真的很像,你就是吧。” 钱与舟笑起来:“你真认错人了,不过我确实会弹吉他,给你弹个吉他好不好?” 钱与舟的语气就像在哄小孩,他说完之后指了指放在一旁的那把木吉他,问道:“这个我能用吗?” “平平的吉他,但没学出个名堂。”大哥拍了蒋平后脑勺一下,“没什么音乐天赋。” 钱与舟就看向蒋平,蒋平嘟囔一句:“你用呗。” 钱与舟起身拿了吉他,重新坐下来,他垂着眼睛扫了下弦。 “我会的歌不多,今天下雨,唱首《大雨》吧。”钱与舟低头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