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来到一楼,凭记忆从沙发下搬出医药箱。 箱中的玻璃瓶在手机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刺眼的白光,他拿起其中的一支,对着月光观察起瓶身的标签。 完全不认识呢。 他掏出手机,将标签拍下来,然后点击识图搜索。 搜索页一片空白。 “ilocyb。” 听到突如其来的一声解释,薄荷酒险些把手机扔飞。 降谷零穿着斜襟睡衣从三楼缓缓向下走来,头发被压的向上翘起:“管制药剂,网上是搜不到的。” “原来降谷君没睡。”被抓现行的薄荷酒动作顺畅地将瓶子放下,让自己保持优雅。 降谷零没有开灯,径直走过来,无奈地说道:“如果仁矜想知道这些都是什么,其实可以直接问我。” 薄荷酒讪笑。 降谷零拿起桌上的那瓶:“ilocyb高浓度溶液,常用于逼供。在你被关的时候,有人试图对你使用,被我拦下了。” “这这样啊。” “剩下的几瓶,用处区别不大。只是为了防止有些人对一种药物有天然的抗药性,所以备了几种不同成分但功能相似的药物。我在组织是‘前情报专家’,有这些东西也不会被怀疑。” 薄荷酒点头。懂了,打着情报专家的幌子,干的都是警察厅的活儿。 “如果不困的话,就聊天吧。”降谷零按着薄荷酒的肩膀,迫使他坐下来。 黑田理事官给了降谷仁矜一定限度的自由,最本质的目的是让薄荷酒完全为公安所用。 而薄荷酒今晚私自出逃,原本仅凭这一点他就会被永远地关下去,再也没有重获自由的机会。不过降谷零并没有对本部讲述实情,而是向理事官汇报降谷仁矜的行动自己知情。 毕竟,仅是降谷仁矜这个名字,就足够让那些高层脑补很多了。 “现在聊?在这里?”薄荷酒环顾黑漆漆的客厅,原来除了子供向动漫的反派之外,竟然真的有人喜欢关着灯审问别人。 “对。”降谷零微笑。 薄荷酒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了勾引降谷零而选择的姓氏有多么让高层敏感。 至于高层脑补出的‘降谷议员是不是已经默许儿子拉拢薄荷酒’的怀疑,更是从未意识到。 降谷零也坐下来,为他倒了杯水:“仁矜,我以为在组织的酒吧我们互相配合时,就已经默认了从这一刻起要信任彼此。” 薄荷酒假装把注意力放在天花板的吊灯上,没有说话。 “我明白让你说出更多关于组织的信息很困难。我可以慢慢等,等你真正明白那些杀戮意味着什么。在这之前,公安不会对你有任何强迫行为。” “所以,你可以放松一些。” 他向来擅长观察人,却在面对薄荷酒时,心中总会产生质疑的声音。 唯一确定的是——薄荷酒本性善良。 “只要降谷君信任我,我当然可以做到。” 审问对象回答的太过轻松,以至于降谷零摇摇头:“就算不是对公安,多少也对我坦诚一点。” “坦诚?降谷君要听真话?”薄荷酒皱眉。 “当然。” “大概是,我本来就无法信任任何人吧。” 青年情不自禁从沙发上起立,45度角看向窗外,神情忧伤。他笑容充满了无奈,降谷零心头不禁涌现一丝酸涩。 青年开口说话:“这就是我的宿命,与人类背道而驰的宿命。就让红莲业火将我与这愚妄的世间,彻底” “好了仁矜,我们回去继续睡吧。”降谷零打断他,并撤回酸涩。 被捂住嘴的嘴的薄荷酒被拖回楼上,途中终于挣扎着说完了后面的台词。 “化为虚无吧。” “这下可以睡觉了吗?”两人回到床上,降谷零悠悠然地问。 “咳,当然。” 降谷零看着身边的杀手闭上双眼,默默叹气。 看来,现在对薄荷酒说这些他还理解不了…… 次日清晨,去医院打了新的石膏后,8点钟一到两人准时出现在警备企划课。 降谷零的办公室里,开着的窗户把蓝色窗帘吹的乱飞。宛如公安形象宣传模特般的男子坐在办公桌前,冷酷的面容让走线考究白色衬衫看起来更加纯白。 当然也可能是人长得太黑才显得衬衫白,坐在窗台上喝汽水的薄荷酒心想。 “吉本会会长中武一柳,这个人十分谨慎,别说露面,就连吉本会暗地里做的那些非法土地侵占、放高利贷、恐吓商户等行为也永远让人拿不到证据。” 薄荷酒浏览着中武一柳的资料,把嘴巴张成一个“o”,原来降谷零做任务连信息都不需要自己蹲点收集,这也太方便了吧! 他抬头问:“那我们怎么才能见到他?” 风见认真地回答:“这恐怕很难,吉本会的产业都是他的亲信在打理,商业活动他也很少出席” 说到一半,风见裕也忽然拍了下脑门:“对了,暴力团体对策课的安鹤恒介一直在调查中武一柳,他应该知道的更加详细。” 只不过安鹤恒介讨厌降谷零,这事谁都知道。 “请他过来一趟。”降谷零没有迟疑。 “是。” 安鹤恒介好一会儿才跟随风见来到降谷零办公室,他一手端着咖啡,另一只手在单手打p游戏机,穿过繁忙的走廊宛如什么反讽主义的行为艺术家。 降谷零讨厌工作期间开小差,因此他故意摆出这副样子来恶心降谷。他打定降谷零有求于自己,因此不会告状。 “有什么事吗降谷?我游戏还没通关呢。”安鹤恒介‘抽空’抬眼扫了眼办公室,“呦,莲野也在呢。” “前辈早安。”薄荷酒乐呵呵地打招呼。 降谷零直接开门见山:“吉本会的会长中武一柳,这个人你了解吗?” 安鹤拉出凳子坐下,懒懒地回答:“我在查他,怎么了?” 降谷零把中武一柳的资料朝着安鹤恒介推过去:“将你知道的这上面没有的信息,全部说一遍。” 安鹤终于放下游戏机,目光有些古怪:“喂喂,起码要先告诉我你们要做什么?” 警备企划课查的都是些大人物,怎么忽然对个地头蛇感兴趣? 风见裕也的语气很官方:“抱歉,这件事恕难告知。” 公安警察对保密条款十分敏感,听到这里安鹤的心中就已经猜到了些许:“我可以把情报贡献给你们课室,但是” “什么条件?”风见问。 “你们不能杀中武一柳。” 安鹤恒介知道,降谷零时常不在警察厅很可能身上有卧底任务。这种差事他们暴力团体对策课也常有。在卧底期间,一旦卧底的公安开始打探灰色地带的人,多半是要拿对方祭天的。 “如果中武一柳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死了,我们课室一年来的调查就都白费了。” “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