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谡仍旧紧紧盯着独孤剑的眼睛,她握着飞鸿剑的手,也在“叻叻”作响,恍似在极力控制着自己,她又沉沉问了一遍:
“你的眼神,我感到似曾相识……”
“我,曾经见过你?”
独孤剑又笑了,这一次,他笑得更邪,更有深意,而他的声音,更在此时突然变了另一个人,另一个李谡异常熟悉的人:
“呵呵,你何止曾见过我?”
“师妹,难道你已彻底忘了我?”
“忘了我这个曾经关心你、照顾你、疼你如亲妹妹的师兄了吗!”
隆!隆!隆!
如旱天惊雷,如晴天霹雳,李谡尽管已从独孤剑的眼神中感到一些什么,却始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然而,如今经由独孤剑亲口承认,她已不能不信!
更何况,就在独孤剑说话之间,亦同时伸手在脸上一抹,人皮面具顿时脱落,李谡和黄伟终于看清了他的真正面目,看清了他那张本来极具锐利,胜似一柄无坚不摧神锋的脸!
而教人意外的是,正当李谡二人为独孤剑真面目怔忡之间,独孤剑已用无法言喻的速度,突然催动八亿能量纵身而起,劲指疾刺向李谡眉心!
倘若眉心被刺,直入脑门,无论李谡体内玄黄力量自疗能力有多高,亦势必脑浆涂地而死,想不到独孤剑第一击已向李谡痛下杀手,第二击亦狠辣无比,非要干掉李谡不可?
然而,更教人意外的是,李谡纵然因独孤剑的脸而无比怔忡,但她仍是剑中圣者,在这心神未定之际,依然能本能地举剑一格,当的一声,已用飞鸿剑横剑当胸,及时将独孤剑的夺命一指硬生格开,这信手一格力量之强,更超逾九亿能量,当场连独孤剑的人也给震飞老远!
而独孤剑尽管能全身而退,安然着地,反震力之强,还是将他平地推后数十米,可见现在的李谡与方才的李谡已不可同日而语!
但李谡愈强,独孤剑脸上的欣赏之情更深,他看着横剑当胸的李谡,就像在看着一件无价的艺术品,一件他由其初上天山开始,便以虚假的同门情谊逐步雕琢而成的顶尖艺术杰作!
他击节赞赏道:
“好!好!好!”
“你不但没有令师傅失望,也没有让我这个大师兄失望!”
“我还以为自己这张独孤剑'的真面目,会是对付你最致命的武器,谁知强者本能,已经深入你的骨髓,即使你心头无比怔忡,仍无碍你的本能发挥…”
“你,果然是师傅所说的剑中圣者!”
看着独孤剑脸上的欣喜若狂,李谡的脸上,却反而变得益发低沉,低沉得近乎心死,一种痛心至死的心死,她又缓缓问:
“大师兄,你究竟意欲何为?”
二人恩怨纠葛不清,唯李谡任唤了一声大师兄!
这是她一生当中最沉重的“大师兄”!
而独孤剑骤听李谡竟还唤他一声大师兄,本来欣喜若狂的脸,猝地闪过一丝异样神情,然而不知因何缘故,他却将这丝微的异样神情硬生压抑,仿佛不让自己的七情泄露,他故作淡然的道:
“师妹,谢谢你还认我这个师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欧阳琨势大,当年我为保宗门弟子,不得不委曲求全,心不由衷…”
李谡缄默不语,并未作答。
在天山习剑九年,独孤剑确如大哥般待她,关照她,往事一幕幕浮现心头。
黄伟叹道:
“纵然你是受命才对付果儿,但,难道当年你辣手摧花,对果儿从没有半点同门真情?”
黄伟这条问题,其实是代李谡而问,缘于此际的李谡,早已陷于一片死寂与沉默之中,为这段不知该如何终结的同门情谊而陷于死寂沉默。
独孤剑摇了摇头,苦笑道:
“呵呵,当年要对付师妹只是我的任务,我向来公私一直分明,如今欧阳琨已死,我也有寿元将尽…”
独孤剑仰天叹了口气,环视四周,道:
“师妹,难道你至今还没看个清楚,如今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这同样是个弱肉强食的无情世界!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以前那么险恶,却也绝对不会少…”
李谡蹙眉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独孤剑坦然道:
“不明白不要紧,我只想要你知道,我没有恶意,我已经快死了,在我死后,希望你能替我照顾后人”
不知何时,独孤剑手里竟多了一个奇形金属遥控,他说着往这遥控一按,令人惊奇的事发生了!
只见适才本来被李谡、黄伟能量轰至一分为二的地面,其中一角,竟突然深深下陷,恍如一道巨大的活门如菊花绽放敞开,接着地底之下传来阵阵“隆然”巨响…
李谡犹未弄清发生何事,露出径阔八米,深不见底的庞然大洞,另有一个一米宽的金属平台已自地底之下徐徐冒起。
令人惊叹的是金属平台并没有任何支撑,转瞬已悬浮直上,落在了李谡等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