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显眼神似乎飘的很远,有些迷茫,极为复杂的思绪涌上心头,思索片刻后,整以暇道:
“刚才在太液亭韦后的确是对我不敬,故意如此,但,她当年也跟着我受过太多苦,记得当年二哥被你祖母武后废除皇位,自己做女皇,然后又立我为太子叫我做皇帝,不过我当年也意气风,正值壮年,心中抱负远大,却没能看清局势,嗣圣元年登基,当年就被母后罢黜,贬为庐陵王,实则是幽静我,让我不能与她作对!”
说道此处,李显显的很愤怒,微顿,接道:
“在庐陵,母后虽然饶过我,但她的爪牙却暗地想着各种办法加害我,我与你母后共同经历了各种艰难困苦的生活,因而我俩的感情十分深厚,每当我听到母后派使者前来的消息,就惊惶失措,最后我熬不下去地想要自杀,多亏你母后制止。”
一顿,道:“当年我还记得她曾对劝慰我,祸福并非一成不变,最多不过一死,您何必这么着急呢!而且当时的你外祖父韦玄贞配流放钦州而死,祖母崔氏被钦州领宁承兄弟所杀,你母亲的兄弟,韦洵、韦浩、韦洞和韦泚全部死于容州。”
“当时我绝望的时候,多亏你母亲一路相伴,令我有勇气继续熬下去,所以我誓,一旦李显重见天日,一定会让她随心所欲,不加任何限制!”
听过了这些,李谡适才明白李显为何对韦后如此纵容,心念一转,启口道:
“父皇,儿臣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还是想把韦后戴绿帽的事说给李显听,毕竟这个躺在床上的老人身体看起来并不大好,恐怕指不定哪天突然就西去了,这等事,还是告诉他,让他看清韦后真实面目比较好!
李显听闻此言,见李谡欲言又止,坚定地道:
“说,咱们今日就好好聊聊天。”
李谡直言不讳道:
“父皇,母后似乎与那右千牛卫统领洪六有些不正常!”
她还是没有把韦后乱搞男宠的事说出,只是微微一提太液亭的情景,没有捉拿当场,万不可胡说八道。
“唔嗯。”李显眼皮一翻,显的有些无奈,道:
“哎,此事,其实朕早已知晓,你母亲当年跟我吃了太多苦,受了太多累,好不容易我李显翻身,身体却是一日不如一日,加上后宫中爱妃也多,平时冷落了她,故此芳心寂寞,寻几人打无聊,倒是情理之中,果儿,这件事,你以后不要再提了。”
正主都这么说,李谡还有啥话可言,更是觉得皇宫里的人看来个个脑筋不大正常,被戴了绿帽,居然还这般坦然接受,侃侃而谈,丝毫未放在心里一样,豁达的胸襟,令李谡汗颜!
李显也似乎瞧出她心中所想,悠悠道:
“果儿,咱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刚才你看见太平公主,武三思了,他们都是拥护咱们的,你娘虽然行为上有些不检点,但心是向着咱们的,这就行了,做人有时候,要大局为重,莫要纠结这些小事上不放。”
对此,李谡无言以对,不过心中仔细思索着李显的话,很显然,李显并不蠢,当年被武后幽禁,自己的势力全无,再熬到后面太平公主等人联合动神龙政变,但主力也并非李显人马,而是这些人的,对很多事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位置坐的稳,坐的久,就要睁只眼,闭一眼,叫底下的人内斗最好,彼此消耗对方的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