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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0 章 匪患(一)(1 / 1)




项知节此行的正事,就此匆匆了结。
仿佛“五皇子尝试联系手握兵权的边地二品大员”,算不得什么大事。
但在官场中浸淫多年的乐无涯一听便知,这是要变天了。
事以密成,语以泄败。
到了这一步,不管五皇子是善意结交,还是有所图谋,怕都要成了见不得人、上不得台的脏污之事。
偏偏皇上还找小六办理此事……
他为皇上办事多年,一眼就能看透那九五之尊的心肝脾肺肾:老东西又在耍猴。
要是小六讲兄弟之情,徇私包庇,皇上自然找到了惩治他的借口。
要是小六不讲情面,依法严惩,他也能笑嘻嘻地问他,小六,圣人云,“孝乎惟孝,友于兄弟,施于有政”,你读了这么多年书,难道要置你的兄弟于死地不成吗?
不得不说,当今皇上并不是个“无情帝王”。
相反,他的感情格外丰沛。
他真情实意地爱着他的每一个孩子,用自己的方式悉心教养,从他们一出生,就对他们寄予了百分厚望。
然后余生的每一日,他都在给不遗余力地孩子们扣分。
分扣完了,孩子是死是活,那就与他无关了。
总是孩子先欠了他的生恩、后负了他的厚望。
皇上曾对他说过:“有缺,乐家教你教得好啊,叫朕好生羡慕。什么时候叫乐卿进一趟宫来,朕要好好听他讲一讲育儿经。”
结合他对乐家及自己的所作所为,他这句话完全不算是一句人话。
但乐无涯能看出,皇上说这话时,是由衷的羡慕。
由此可见,有的人若是一世无后,反倒是件幸事。
乐无涯一边琢磨着心事,一边深长地呼着气,好像睡得极熟。
立嫡立长,本不关他的事。
皇上不在乎嫡庶之别,不在乎自己宠爱哪个妃子。
他唯爱的是长子。
原东宫太子项知明就是长子,薨逝后,皇上一一跳过了心思简单的二皇子,早夭的三皇子,醉心诗书的四皇子,最后选中了五皇子项知允。
倘若五皇子倒了,下一个,会轮到小六,或者……小七。
——这就关他的事了。
乐无涯的思维慢吞吞地转动着。
醉酒让他的脑袋只能够处理一件事,于是,外间的其他动静,他一时间便管不得了。
项知节问他:“今夜便到这里了。要走吗?”
“六皇子先走吧。”裴鸣岐站起身来,“他这日子够清苦的,连个小厮也没有,半夜想喝口热水都没人给送。”
项知节凝神看他片刻:“有理。我们请闻人县令喝酒,让他醉倒,却将他一人弃之不顾,未免太过失礼。”
裴鸣岐:“南亭虽小,也是有几间好客栈的。请六皇子先去安置,下官一人留下便是。”
项知节:“夜已深,
就一起留下吧。”
裴鸣岐:“衙中房舍虽多,可要重新收拾一间1515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到底兴师动众。”
项知节:“不劳裴将军费心,我歇在这里就是。”
六皇子的心思已是昭然若揭。
裴鸣岐想着自家九族,终究是收起了把他踹出去的心思,耐下心来,提问道:“明日若是有旁人来,又该如何?”
“不妨事。”六皇子坦然道,“我的画像悬在此处,他们日日相见,也该脸熟了。”
裴鸣岐:“……”什么画像?
他虽是性情直率,可也隐约觉出,这个问题一旦问出,那便是落了下风了。
于是他咬紧牙关,硬是没问。
外面的暗探是个脾气火爆的,听他们你来我往地打机锋,不由得满心焦躁,恨不得跳下去嚷嚷一句:要不然我走?
但他忍住了。
他一边做他的梁上君子,一边认真地思索一件事:
他是皇上派来的,若是看到一些……风流轶事,他报是不报?
这般想着,暗探突然很想看看,这位一言不发、便搅出血雨腥风的七品县太爷,到底是个什么长相。
几番犹豫后,他终于是按捺不住一腔好奇,偷偷循着窗缝向内窥看。
只见被夏日微风吹拂的床帐内,那七品小官仰面躺在床上,眉眼安然,头发解散,在摇曳灯烛的掩映下,一半脸沉在影里,一半浸在光里。
暗探呆愣半晌,略点一点头,缩回了脑袋,心中再无疑问和好奇。
……红颜祸水,不外如是。
……
屋内对望的二人眼看对方都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各自分开,忙碌了起来。
项知节话少,只剩下裴鸣岐一个人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絮絮叨叨。
“衣裳倒是不错,都是好料子。”他将乐无涯的外裳挂好,“一向爱吃,怎么多了个爱穿的习惯?”
“什么时候打猎,给他弄点好皮子来。”
收好衣服后,他在床边坐下,扶着浑身绵软得没骨头似的乐无涯起身,喂他喝水:“喝不了还喝,难受了吧?该你的。”
项知节则直入主题:“只有一张床,一张榻。好在够大,每张都够两个人躺。怎么睡?”
闻言,裴鸣岐端着的杯子一颤,差点把乐无涯给灌呛着。
他心虚地轻抚着他的后背,在心中计算一番,提议道:“六皇子尊贵,在床上休息吧,我带闻人县令在榻上凑合一夜。”
“他身体不适,今夜就不要挪动了。”项知节话音柔和,“你看顾他,我去睡榻。如何?”
裴鸣岐略一蹙眉:“如此不合规……”
项知节站起身来:“小裴将军,你若认我尊贵,那么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话已至此,裴鸣岐也无话可讲:“下官遵命。”
怕他醉中不安、滚下床来,裴鸣岐将乐无涯小心地移到了床内侧安歇,脑下的高枕也被换作了软枕。
裴鸣岐替他理了理头发,想叫乐无涯睡得舒服些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却意外见他一头长发呈现海藻似的波浪状,与故人已是一般无二。
鬼使神差的,裴鸣岐探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卷了一缕乐无涯的头发,轻轻攥在掌心。
他与他面对面,无声地唤他:小乌鸦。
乐无涯闭着眼,发出了一点类似梦呓的低语,仿佛是回应了他的呼唤。
裴鸣岐一颗心又软又痛,贴近了些,用气音柔和道:“小凤凰来找你玩啦。给你带了你最爱的桂花糕。”
“你不要生他的气了好不好?”
乐无涯没有回应。
裴鸣岐自嘲地一笑,合上了眼睛,也松开了攥住他发丝的手,生怕自己或是他半夜翻身,拽痛了他。
……终是自己妄念太过。
渐渐的,他的呼吸均匀起来。
待到四下无声,乐无涯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
小凤凰不年轻了。
他原本比自己小一岁,如今,边关黄沙、雁鸣乘风,已将他变成了一只大凤凰。
仍然矜贵,仍然骄傲,就是粗糙野蛮了些,好在对待他总是小心翼翼的,像是一只高大漂亮的凤凰,面对着自己这么一只个头小小的乌鸦,不知该如何下口,因此总显得手足无措、格外珍惜。
乐无涯想,真好,还能这样见一面。
紧接着,他眼神一转,注意到了不知何时已来到床侧的项知节。
他不知是从哪里修炼来的功夫,脚步轻捷得像是只豹子,竟然未能惊醒裴鸣岐。
显然,项知节也知道乐无涯没有睡。
他冲乐无涯温和地一笑。
隔着裴鸣岐,乐无涯也仰脸看向他家小六,用唇语道:就知道你不是来见我的。
项知节用唇语回他:抱歉。
大概是为了表示他歉意之诚挚,他冲乐无涯招了招手,示意他把手给自己。
乐无涯不解,但还是出于对他的信任,越过裴鸣岐的肩膀,悄悄把手探了过去。
下一刻,他眼睁睁地看到项知节把那枚象征着皇权的龙佩交到了他的手上,又用另一只手覆盖了上去,发力握了握。
乐无涯:?
乐无涯指一指自己:给我?
项知节点头:嗯。
乐无涯忙摇了摇头,用手指点了点他:你拿御赐之物随便送人,不要命啦?
项知节:不要紧。
乐无涯又拿手指点了点自己:被人发现我私藏这玩意儿,我不要命啦?
项知节见他抗拒,也不勉强他,竖起一根手指,又比了个安睡的姿势:那给你玩一个晚上。
这倒行。
乐无涯欣然笑纳,将垂下的璎珞流苏缠在手指上,攥住了这块龙佩。
此玉乐无涯甚是眼熟,乃是高祖传给先帝,先帝再传给如今皇上的。
好玉品质一流,触手生温,其背后的象征意义
更加非凡。
它代表着累世的尊贵,和无上的权力。
乐无涯将它握在掌心1010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在权力的滋润下,安然地闭上了眼睛。
……
一早,昨天和乐无涯争吵过的闻人约仍是准时到衙。
入衙后,他和孙汝孙县丞走了个顶头碰。
孙汝有事寻乐无涯,等他许久,未见起身,正在院中踱步,考虑要不要去催请一下,便见闻人约犹入无人之境,一路穿过县衙种栽的柳树道。
初夏时节,柳条甚密,他行走期间,颇有几分分花拂柳的文人韵味。
看这昔日阶下囚成了座上宾,孙县丞还是颇不适应,不阴不阳道:“明秀才,来得早啊。”
闻人约:“早。”
孙县丞调笑道:“瞧守约这熟悉劲儿,简直像是进了自家后院似的。”
闻人约:“……”
他恍惚了一下。
如无那次意外,这里真是他家后院。
……也幸亏有那场意外。
他不欲与孙县丞行口舌之争,便要往后堂去。
孙县丞拦住了他:“哪里去?”
闻人约耐心答道:“书房。”
孙县丞:“太爷还未起身,正巧,你去叫一叫他罢。”
闻人约垂下眼睛,看了孙县丞一会儿,语气柔和道:“您是有事要办,不敢叫吧。若要请托于我,您直说便可,不必如此拐弯抹角。”
话罢,他径直朝乐无涯的卧房而去。
孙县丞在原地愣了片刻,回过神时,人高步长的闻人约早已走出十几尺开外。
他挤出了一个疑惑的音节:“哎……”
“哎”了半晌,他还是没能讲出下文,只好一跌足,恨恨怒道:“嘿!”
为彰显自己不惧太爷,也为了第一时间将要事汇报上去,孙县丞提着衣摆,跟着闻人约,一路小跑,来至后院卧房前。
谁想,他们还没敲门,门便从内打开了。
孙县丞心内一喜,以为是乐无涯,忙露出甜美兼谄媚的笑脸:“太爷……”
后半句话,生生卡死在了他的嗓子眼里。
六皇子项知节素服薄带,额上束着一道黑色抹额,正要出门来练他的太极剑——没有剑,临时找来的树枝也可以。
他扶住门框,看见阶下张口结舌的孙县丞,以及眉心微皱的闻人约,比了个嘘的手势:“他还在睡。”
孙县丞内心震撼实难言喻,僵硬的舌根还未来得及恢复柔软,便见还未梳理头发的裴鸣岐,只着里衣,从屋内走出。
他常年习武,单只是走路,便能走出龙行虎步的威武架势。
他扫了一眼阶下两人,问:“没什么要事吧?他昨夜饮了酒,难受了半夜,今日无要事,就歇衙一日。”
孙县丞猛吞一口口水,横跨一步,把闻人约挡在了身后。
然而,闻人约身量高挑,比他矮了足一头有余的孙县丞跳出来拦阻,
实有掩耳盗铃之嫌。
他这异常动作,反倒引起了裴鸣岐的注意。
裴鸣岐眼睛一眯:“秀才,你来得挺早。”
闻人约单手抓住书箱背带。
由于用力过猛,他手指酸痛难忍,一时间却不自知:“我走得晚,自然来得早。”
裴鸣岐眉心一跳:“你——”
项知节打断了他:“我记得,你是明秀才,名相照,字守约,可对。”
闻人约行礼:“草民拜见钦差大人。”
“不必多礼。”项知节斯文道,“听说,是闻人县令在指点你的功课?”
“是。”
“那想必是受益颇多了。能做他的学生,乃是三生有幸之事。”
闻人约:“是。太爷不仅教我习武锻炼,骑马弓射,还教我纸上文章、人情练达。与太爷相交,何止三生之幸。”
这是闻人约真心的感慨。
项知节微微笑着,单手握住拇指扳指,一下一下地旋转着。
……纸上文章,人情练达。
这些老师也不曾教过他呢。
打破这静寂尴尬的,是室内乐无涯懒散的声音:“谁说今日不开衙的……唔……”
他揉着太阳穴,面目苍白地摸索了出来,随手抓住了离他最近的裴鸣岐,怏怏地诉苦道:“头疼……”
见此情状,孙县丞吓得三魂去了七魄。
若不是贵人当前,他必要不顾形象地拍着大腿,狠狠痛斥太爷一番:
太爷,你糊涂啊!
这几个主儿,哪个是你开罪得了的?
你背着他们偷偷养明相照这么个小的就算了,怎么能大喇喇地把他带到其他人眼前呢?!
他强打精神,打算用正事把眼前的混乱遮掩过去:
“太爷,兴台县闹了土匪了。前日,两户富农家被抢盗,其中一家被杀了七八口人。海捕文书已经发下来了,府台大人示下,说是要咱们细心查问来往人员,配合着拿赃捉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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