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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5 章 政事(三)(1 / 1)




那块木制隔板被卸了下来,当作证物,用布罩着,运往了衙门。
在拆卸墙板时,闻人约进去看了一眼那反诗。
那反诗确实如张玉书所说,乃碳笔写就。
他试着擦了一擦,发现不止如此。
——它还被人用刻刀加深了一遍。
若是只动手粉刷,根本遮挡不住。
只能将整副板子拆了运出去,才能彻底销毁干净。
闻人约觉得有些奇怪,暗暗在心中记下此事,并不声张。
厕坑中的四人并着里长、家丁捆作一串,从南亭刚修好的主街招摇而过。
热闹谁都爱看。
即使是清晨时分,南亭许多人捧着早点、惺忪着睡眼,围观太爷当街拿人。
他们还未到衙门,衙门口的人家都知道,有家厕坑出事了。
然而,口口相传之下,事态出了些偏差。
乐无涯目不斜视地前行时,听到一个出来打酱油的信誓旦旦地与酱油摊摊主说:“好家伙,你都不知道,一□□,打急眼了,跑进厕所,掏了坑里的东西互相扔!听说是那明秀才挺身而出,把两边各打了一顿,才止住他们互相扔屎呢!”
乐无涯面不改色,摇扇向前。
闻人约同样涉案,跟在队伍最后。
和上次沾染“谋反”嫌疑时不同,闻人约的心境早已改天换地。
这短短的回衙之路,他将事情想了个分明。
……此案不同于明秀才的谋反案,九成可能难有结果。
明相照的案子,有首告之人,也有证物,虽全是杀招,但还有一审之力。
如今,这厕坑里写反诗,是一桩典型的无头公案。
厕坑每日来往人群如云,谁会特意留心进出之人?
乡里识字之人虽少,但也无法从字迹上查验身份。
方才拆卸时,闻人约仔细去瞧了一眼墙板上的字,歪歪扭扭,说是用左手所写、或是不认字的人仿着字形描画,都说得通。
自己虽是随机应变,抓了那尾随的二人的现行,但他们只需要一口咬死,他们是进去如厕的便是了。
就算他们真是某个里老人的亲信,跑到离家极远的地方来上厕所,尽管可疑,却也算不得铁证。
这事即使上了公堂,也无法辩个分明。
那么,问题就来了。
闻人约将目光集中在了乐无涯身上:那为何顾兄还要这般招摇?
……
一切果然如闻人约所料。
上堂之后,两方都各执一词,大呼冤枉。
里长一口咬死,他们绝不是知情不报。
在里长口里,他们是一边禀告里老人张继,一边报官,只要衙门发话,他们马上动手,清理掉那大逆不道的反诗。
他还抬出了前来报官的张玉书,说,若是他们有意隐瞒,何必要让张玉书这个发现人跑到衙门去找闻
人约呢?
张玉书:“……”
里长走得匆忙,并未交代他什么,且报官亦非他自己所愿。
可他家在本地,平日里颇受里长照顾,自是里长说什么,便是什么。
他低头不语,默认了此话。
至于后来上厕所的两人,全应了闻人约的猜想:一口咬死,抵死不认自己是去抓人现行、反被抓了现行的。
他们二人是堂兄弟,是里老人丁柘家里签了死契的下人,平时确实不住在这里。
不过,他们有位无子的表叔住在附近,近来旧疾复发,病歪歪的。
他们告假前来照顾,夜里干脆就住在表叔家中,不过是晨起尿急,不知为何厕坑被锁,又被人阻拦,一时气愤,才同他们推搡拉扯起来。
而闻人约注意到了一件事:
他们二人看到那块被拆下来的隔板上面的反诗时,同时露出了诧异之色,仿佛是瞧到了什么不寻常之处。
然而那种诧异转瞬即逝。
这一通审讯下来,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十有八·九丁柘派人作的妖、捣的鬼。
可这事并无实证。
他们私下可以斗,公堂之上,没有真凭实据,判不出什么结果来。
乐无涯看堂下吵作一团,是公有公的委屈,婆有婆的道理,托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厕坑处若有形迹可疑之人活动,谁可作证?”
里长被问得一愣,心想,谁闲得肉疼,总盯着厕坑瞧?
但他细想一番,真教他想起了两个人来:“这些天来,倒是有两名乞丐,日日在那处盘桓,睡也睡在那附近……”
乐无涯一拍惊堂木:“传!”
一刻钟后,两名乞丐被带至堂上。
乐无涯身子前倾,趴在案桌上:“听说你们二人日日在厕坑前头,可有瞧见什么行踪鬼祟之人?比方说,在进入厕坑前,左顾右盼、里外检查、眼神飘忽,一副干恶事怕人抓包的样子。……说白了,瞧着像小偷的人。”
闻人约不着痕迹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问,八成也是审不出什么来的。
两名乞丐对视一眼,吞了一口口水:“这、这……厕坑里有什么可偷的啊,太爷?”
乐无涯猛地一顿惊堂木,唬得他们趴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了。
“吓到啦?”乐无涯笑道,“那还敢在这里跟我顾左右而言他?只管说,看没看见就是。”
那二人抖抖索索的:“没……没看……看见……”
闻人约眉心一动。
这二人反应,有些可疑。
他看得出,乐无涯自然也看得出。
堂上气氛一时凝滞。
“抬起头来,看着我。”乐无涯语带笑意,目色如霜,“‘看见’、‘没看见’,这两句话竟如此烫嘴么?”
两个乞丐抬起头来,和乐无涯对望片刻,便是两股战战,面露惧色,纷纷叩头如捣蒜,嚎啕道:“太爷,我们
真没看见什么人!太爷饶命!饶命啊!是我们不中用!”
闻人约:……不至于吧。
难道是这二人干的?
不是他们,何必恐慌至此?
乐无涯叫人取来纸笔,叫他们分别用左右手,反复照着抄写“苍”、“黄”、“常”三字。
他们二人皆不识字,又心怀恐惧,写得抖抖索索,落笔宛如蚁爬。
可闻人约瞧了半晌,发现,这字大概真不是他们写的。
不仅字迹和笔锋完全不同,写字的习惯也不同。
闻人约知晓,顾兄是摹写字迹的高手。
据顾兄所说,每人的写字习惯都有微妙的不同,包括不识字的人,写起字来,也有各自的独到之处。
对于不识字的人,写字如画画,他们分不清笔画次序,只好按照自己的理解胡乱下笔。
顾兄择出的这三个字,都是笔画略复杂的。
譬如“苍”字,有一个乞丐喜欢从下至上写,有一个则先照着描了“人”字,再画上面的草头。
且在如此慌乱的情况下,他们反复抄写,都没有改变这种习惯,字写得虽丑,却丑得很是一致,即使换了纸张,写下的也是同款的丑字。
若是识字之人故意乱写,扭曲字迹,是很难记得自己刻意改变的笔迹习惯的。
乐无涯以这样的手法试过了涉案诸人,字迹确实无一吻合。
此案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审成了无头的公案。
好在此案有了闻人约插手,把想捣乱的、想掩盖的一并扣住到案,那两个丁柘手下的人没了大闹的底气,反惹了一身腥,只得配合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最终,此案以斗殴案结案。
因着一场误会,两方持械斗殴,导致厕坑大门及一面木墙板损坏。
里长家丁不分青红皂白,持棍打人,判处监禁三日;里长管辖不严,需出钱赔偿损坏的厕坑。
里老人张继派来的两人,以及原本意图捣乱的两人,也参与斗殴,暂且监禁,叫两家里老人各自来掏钱赎人。
闻人约一个人打一群,胜之以武,判赔偿伤者医药费五百钱,并附带乐无涯“这么能打,怎么不考武状元去啊”的当堂调侃一句。
至于两名乞丐,其中一名吓得尿了裤子,乐无涯判他们留下来打扫公堂,随后可自行离去。
在场诸人松了一口气,纷纷称颂太爷秉公执法。
可私底下,几双眼睛都死死盯住了丁柘手下那两人,看得那二人如芒刺背,直到被人押下去,才松了一口气,心中甚至对乐无涯有了几分感激:
若是太爷就这么把他们放出去,而不是收押,他们怕是要一出门就被张继派人套麻袋带走了。
众人签字画押后,此案便得了终了。
很快,堂上就只剩下了乐无涯与闻人约。
乐无涯轻轻吹着墨迹未干的案卷,自上而下浏览一遍后,折叠起来,一抬头便撞上了闻人约若有所
思的神情。
他从堂上绕下,围着他转了一圈:apapapldo唉,想什么呢?apapap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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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你刚才讲,害人者是要出血的。”闻人约说,“可此事只能就这么算了。”
乐无涯玩笑道:“我说的话,你难道要当金科玉律听啊?”
他小声道:“这事,堂上完了,堂下可没完呢。”
闻人约自然清楚。
前来抓包的,是丁柘家仆,此事背后是谁主使,不言而喻。
律法判不得丁柘,张继也不会放过他。
他说:“若张玉书不来同我报信,真让丁柘派去的人嚷嚷出厕坑里有反诗,此事会更难处理么?”
乐无涯一耸肩,轻松道:“不会啊。”
闻人约定神一想,确实如此。
“……是了,没有实证,最多治一个里长知情不报的罪,也就罢了。”
乐无涯笑吟吟的:“还有哪里你觉得古怪的?”
闻人约细细一想,便记起了那桩事来:“那字迹被人用刻刀加深过。”
乐无涯的笑意越发灿烂。
闻人约往深里推测道:“按理说,若丁柘派来的人知道此事,便不该急于尾随他们进去……因为那痕迹被刀划深了,即使被漆刷过,字迹犹能存在。张继派来的人发现遮掩不成,必然要拆了木板,带出门来销毁。他们根本不必进去,只需要在门口把他们堵住,栽赃他们是偷窃木板的小偷,闹将起来便是,何必要跟进去。况且……”
况且那二人看见木板后,露出的诧异神情,不似作伪。
那字……可能真是旁人加深的,逼着里长、张继等人无法私下遮掩,只能大张旗鼓地抬板出来,把此事闹大。
还有那两名乞丐,明明事不关己,为何如此紧张?
仅仅是因为见官害怕,还是……
说起乞丐,前段时间,顾兄整顿流丐,颇有建树,似乎是和南亭本地的一个杆儿头有了联系。
那人叫盛……
想到此处,闻人约猛然抬头,看向乐无涯。
乐无涯略略歪头,俏皮地望着他。
在二人沉默对视之余,何青松一路跑来,大声禀报:“里老人武威,想面见太爷。”
乐无涯注视着闻人约,露出了漂亮的笑容:“有请。”
他补充道:“里老人李三泰、江温韦、康杰,已在外面等候许久,都等着面见太爷。”
闻人约眉心一动。
乐无涯背手一笑:“想通啦?”
闻人约深吸一口气:“此事是……”
乐无涯微微地一点头:
这才是真正的长进了。
孺子可教。
乐无涯大踏步迈至堂前,朗声道:“统统有请!”
说完,他便张开扇子,大踏步往前而去。
闻人约站在原地,仍保持着与他对谈的姿势,自言自语道:“……是你。”
是啊,是他。
所以,顾兄招摇过市、大肆宣扬。
所以,他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厕坑写反诗一事,虽然审不出什么来,但足够让诸位里老人恐慌起来了:
承包厕坑,确实有利可图,但目下大家斗得眼红,下次使出什么阴招,实在难说。
这次是反诗,那么下回是什么?
往坑里扔鞭炮?还是蓄意伤人?甚至把人推进粪坑里?
要是满墙都写满了反诗,那他们该怎么办?把厕坑拆了?
当厕坑变成一只烫手山芋、而衙门又不允准转让公地时,这些人会选择什么?
——他们会把厕坑还给衙门管理,把这烫手山芋丢出去。
当然,为了急于甩出,他们绝不会管衙门要修葺厕坑的钱。
顾兄教导过他,凡有案件,得利最多者,嫌疑最深。
闻人约侧过脸去,望向乐无涯的背影。
乐无涯走起路来,体态风流潇洒,七品官服飘飘,活似一面招摇飘逸的艳帜。
他抬手按住怦怦乱跳的胸口。
先前的顾兄,仁义为本、勤恳爱民。
可眼下场景,必是他处心积虑、早有所谋的。
他直直望着他的背影,仿佛是第一天认识他。
……
乐无涯大步向前,并未回头。
正如他所说,害人,是要出血的。
早在绘制厕坑设计图时,乐无涯就知道,厕坑一事,虽只是诱人小利,可早晚要酿大祸。
乐无涯等这一场大祸,等了许久了。
里老人是乡绅望族,从乡里百姓中得利甚多。
让他们出出血,白白为百姓们建上这么一座厕坑,运营成熟后,再甘心情愿地交还给衙门管理,乐无涯觉得合情合理。
而自己在背后处心积虑、筹谋多时,暗暗等着他们下手,自然也是要出出血的。
乐无涯稍稍偏过脸去,用余光看向站立不动的闻人约,抬手按住了心跳有些加速的胸口。
……这段友情,便是他要付出的赌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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