攄二小姐,老爷请你过去。” 未晞一进未家门,就被等候多时的王管家拦住。 他圆桶般的身躯直挺挺立在未晞面前,身侧还跟着几个家仆。完全挡住了未晞的去路。 这架势,不像请,倒像是绑。 未晞面不改色,跟着他们一路走进未莺的院子。 她院子里有水池、假山、亭子,风雅又奢华。 星眸余光掠过地上种着的千星花,心中直感慨暴殄天物。 这样一株好药材竟被当做观赏的花种在这里。 到达未莺门前。 王管家恭敬地禀告:“老爷、夫人。二小姐到了。” “滚进来!” 未顾暴怒,他身为读书人,极少会有这样粗鄙的时候。 未晞皱眉,她临走前看未莺没什么事才对。想着她推开门,只见未莺柔弱地躺在床上,眼睛红彤彤的,那叫一个可怜。 可她小脸也红彤彤的,很有气色。 装的。 未晞一进来,未莺就开始发抖,转头埋到文惜怀里:“娘,妹妹是不是不喜欢我?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当年有贼人将我和妹妹调换,妹妹就不会在外面吃苦这么多年了。” 未莺的泪说来就来,一抬头就泪流满面了。 倏忽间。她挣扎着从床上滚下来。 她本是可以好好下来的,可双腿就故意软着不支起来。让人看着像是身体虚,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似的。 急得夫妻俩立刻去扶,急得像是她摔一跤就碎了。 “莺儿,你好好躺着,别说这些浑话!你当时就是个襁褓里的娃娃,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错?”未顾虽黑着脸,但语气是哄着她的。 他故作严厉:“以后不许再把过错揽到自己身上了!你就是太善良!” 未莺仰着头抹眼泪,一副感动又被吓到的模样:“爹爹,女儿知道了。” 又是这种戏码。未晞在上辈子都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她都看腻了,这些人还演不腻。 一双星眸在屋子中环视,盯上了刚才未顾坐的椅子。 她拉过来坐下,双腿交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哄宝贝女儿。 “妹妹!”未莺踉跄着扑向她,到她面前竟“扑通”跪下! “莺儿快起来!”未顾心疼坏了。伸手去扶还被未莺给推开。文惜更是心疼地一个劲儿抹泪。 她柔弱无力地推搡:“爹爹,求您让我和妹妹说完这段话,不然我心中不安。”她眼泪再次哗哗一落,未顾就听话地站一边儿去了。 未晞看看未莺又看看未顾,苦笑一声。可真是荣城出名的女儿奴。 只是到底谁才是他女儿? 感觉到自己衣袖被拉扯,未晞立即抽出手,犀利地盯着眼前的人。 未莺的手在半空中停滞片刻,尴尬收回,转而抹泪:“妹妹,我已经答应替你嫁给富源了,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可以把嫡长女之位给你,离开伯爵家。” 她逐渐抬高音量:“我把一切都给你,求求你不要杀我,留我一条命好不好!” 未晞深吸一口气,笑出声:“真是够了。什么叫给我?好像你多大度在施舍我一样,难道现在不是你在霸占着我的东西吗?” “你这一张嘴伶俐的狠,三言两语就是我要杀你。你怎么不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保护你不被乱箭所伤才将你踢下水呢?” 犀利的星眸转而眯起,未晞身子微微前倾,抬手挥向未莺。 未莺咬牙,眉间已忍不住浮起怒气,眼睛却紧紧盯着未晞,似有期待。 只要这巴掌落在自己脸上,未晞今天必然受罚。 竟然将她踢下水,这就是下场! 未顾见状甚至都伸出了手想阻挡,可未莺的手率先到了未莺的脸上。 “怕什么?我在你们心里就如蛇蝎不成?”未晞手掌轻柔地落在未莺脸上,擦拭着她的眼泪,勾唇轻笑,“不过你既然想把这一切物归原主,我还是很乐意的。你也不用离开家,吃穿用度和我调换一下就行。” 未莺咬唇:“我……” “我知道你心善,心中想还我,但是父亲疼你不愿意对不对?放心,他这么疼你,一定会答应你的请求的。” 未莺:“不……” “不必谢我,把你一个小姑娘赶出家,我也不忍心。” 未莺:“你……” “你就踏实在敬文伯爵家做养女。” 未莺张嘴说不出话来,泪眼朦胧地看向未顾。那叫一个可怜。 “别胡闹了!”未顾铁青着脸。 一把扯住未晞胳膊,好巧不巧扯的是她受伤的左胳膊。 用力一拉,将未晞硬扯起来:“贪图富贵名利,简直有辱我未家门风!” 左肩的痛感猛烈炸开,传遍她每根神经。叫未晞一时间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紧咬牙关,汗珠顷刻间从额头冒出来。 踉跄几步才勉强站好。 原本苍白的脸更白了。她就不信未顾没看出她脸色不好,也不知道她为景衍挡了一箭。 未晞忽地看向未顾,眼神冷的不像话。 这眼神,冰冷绝望,带着浓浓的恨意。未顾竟然被吓到,颤了一下。 这丫头……常年不在他身边,又这么恨他,根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没必要对她好。 他板起脸:“装什么?我不过扯你一下!” “呵。”未晞冷笑,“这不是未莺提出来的吗?我还大发慈悲留她在伯爵府,怎么成了我贪图富贵名利?” 余光瞥见未顾还想动手,未晞不紧不慢地说:“我现在是上将军的救命恩人,身上还有为上将军受的伤,父亲还是别动手的好。” “不然以上将军的脾气,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不得不说,景衍的名号真好用。未顾立即就老实了,但从他身体颤抖个不停来看,他被气得不轻。 未晞深吸一口,定了定神:“我伤势未愈,身体不适,先告辞了。”说完她转身就走。临出院子还拔了几株千星花。 殊不知这一切都被房顶上一人尽收眼底。那人看着未晞回到房间后,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未家。 而未晞一进门就瘫倒在床上,疼得翻滚。 未顾这一扯将她伤口扯开了。她大口呼着气给自己上药。之前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她整日上山下河,采药捕虫,都从未受过这么重的伤。 重新包扎好伤口后,未晞又立即找出纸笔写了一封信寄出去。 她现在孤立无援,需要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