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晚间的走廊安静过了头，明明听筒外泄的声音不算多大，但通话提到的关键词句仍然清晰落入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杜晟宇的嘲笑夏然而止。 不知是“曙光传媒apapot的威力更大，还是apapot签约事宜”的冲击更强。大家无一例外的眼神发呆，如同被雷震懵了的猫头鹰，只知道把脑袋朝夏星燃对准。 处于目光焦点的夏星燃也微怔了下，俨然没料到曙光的电话会掐在这个时间点打来：“你好，我是夏星燃。我目前还在剧组拍戏，具体时间需要和导演组商量，所以现在不能给你确切答复。apapot 这爽文般的巧合。 余光中的杜晟宇还没完全闭上嘴巴，满脸的茫然若失，夏星燃都有点可怜他今晚的尴尬遭遇了。 “您的情况我们事先有所了解，今晚来电的目的是想让您与剧组提前协商，调整好近几日的拍摄安排。”负责对接的男员工解释道，“以及，也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歉意，希望这通来电没有打扰您的正常休息。因为考虑到剧组的拍摄需要，担心影响您的工作状态，所以才会选择稍晚的时间。如有冒犯，敬请见谅。apapot 他语调温和，言辞诚恳，每字每句都透着十二分的恭敬，仿佛生怕自己态度不佳，惹得对方更改签约意向了一般。于无形中，更突显了曙光传媒对夏星燃的重视。 apapot曙光传媒，不是没有艺人经济部了吗?apapot扎着丸子头的女演员弱声询问。他们只是小艺人，能够接触到的信息有限。 但也不排除其中有广结人缘、稍微蹭到点风声的：“听说曙光的海外招新刚刚开始，国内晚些时候，应该也会发布海选公告吧……apapot 他不解答还好，解答一出口，他们望向夏星燃的眼神愈发倾服歆羡了。 apapot……靠，这不就相当于提前录取吗?”有人一针见血道，apapot还说他签不上靠谱的公司，哪家公司能比曙光还牛啊。apapot 耳边的窃窃细语每多一句，杜晟宇的脖子便多疼一分，连接下巴的那块筋肉几乎支撑不住脑袋的重量，直想沉坠着往地上砸。 他本能想走，偏偏有部电梯夜间维护，另一部刚要开始降到底楼，根本无处可去。 “不用这么客气，应该是我谢谢你们的体谅。”夏星燃回应那端的致歉，“我刚从倒片室出来，还在回房间的路上，你这通电话打得正是时候。apapot 明知最后那句不是针对自己，杜晟宇还是有种脸皮子被隔空抽了一巴掌的感觉。 电话里的男声反过来客套两句，接着回归正题：“公司初定的时间是13号的上午十点，若您与剧组商讨后仍有不便，可以在17号之前再选日期，与我们及时联系。apapot 夏星燃短暂沉吟，问道：“可以选在下午的时间吗?” “当然可以。”对方回得很快，apapot只要定在工作时段，具体时间可以再议。apapot apapot明白了，谢谢。apapot夏星燃得到想要的答案，唇边浮出浅淡的笑意。 “如果方便的话，还请在明天下午六点前给我答复。”那边说完想到什么，又以更快地速度补充，apapot也可以给姜特助的微信留言，如果您……不方便拨听电话的话。apapot apapot好的，明天我会联系你的。apapot夏星燃承诺道。 apapot嗯嗯，如果电话占机，或者无人接听，可以先和姜特助取得联系。apapot对方再次提醒。 是因为他的签约本身就由姜娴跟进吗? 夏星燃心头掠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疑惑。 不过转瞬想到，他的资料最初是经姜娴提交的，这些好像都能够说得通。 “总之确保交互及时对吧，我会注意的。”夏星燃应下来。 成功完成交代任务，男员工语速稍快：“那我就不耽误您休息了，祝您工作顺利、生活愉快，再见!apapot apapot辛苦了，再见。apapot夏星燃将手机从耳畔挪开，只见通话还在继续计时，明显是在等他先行挂断。 夏星燃：apapot……apapot 好高的服务意识，不愧是陆家公司的员工。 挂断键的图标正好处于外屏碎裂最严重的位置，夏星燃摁完，下意识地用指腹抹了抹裂缝里的碎渣，再抬头，六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自己，愣是把夏星燃盯得手上一顿，隔了几秒，才把手机顺利塞回了冲锋衣口袋。 最终是孔萱小声开口，吐出最能涵盖内心感受的两个字：apapot牛逼。apapot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apapot丸子头挽着孔萱胳膊，另一只手冲夏星燃竖了个拇指，“我也随个‘牛逼’吧。apapot apapot你们都随，那我也随一个。apapot apapot大家都随我不随，显得我多不合群，把我的也捎上吧。apapot 接连随了好几个，众人脸上渐次露出了程度不一的笑，只有杜晟宇面色难看地动也不动。“别随了，电梯到了。”夏星燃无奈道。 轿厢在一楼启开厢门，几人默契地靠向两边，展臂伸手请夏星燃先进：apapot来来来，闲杂人等退让一下，让大佬先进电梯站稳。apapot 杜晟宇听得脸差点绿了。 夏星燃倒没把这些玩笑话当真，他两手各推一个老哥后背，示意他们按距离远近麻溜进去：apapot行 了行了，再闹就过头了。我未必就能签上人家，只是过去聊聊而已，具体怎么样还不知道呢。apapot “呸呸呸，不吉利的话少说，能让曙光伸出橄榄枝已经很厉害了。”孔萱离电梯面板最近，帮忙按了相应楼层，apapot他们的审查机制应该很严吧，有没有问你什么刁钻的问题?apapot apapot没有。apapot夏星燃坦言，“我暂时不了解这些，可能还没到需要问问题的阶段吧。” 有孔萱开了头，其他人也鼓起勇气，问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细节。 夏星燃感觉自己就像误进人堆的珍稀动物，连几点睡觉、几点读剧本都能引发他们的好奇。所幸为了出行便利，他的房间稍矮几层，电梯先在他的楼层停了下来。 apapot祝你签约顺利呀，未来的曙光新星!apapot 临出电梯，几人或诚挚或客气地热情摆手，无论真心与否，都相当合群的送上了祝福。“谢谢。”夏星燃笑了笑，礼貌接受。 轿厢门重新缓慢合拢，杜晟宇如同终于重见天日了一般，忿忿咕哝：“没签上就摆架子，瞎嘚瑟什么。apapot 他话音未落，一只指尖修剪齐净的手猝然竖进轿门间隙，电梯的红外感应迅速启效，即将紧闭的轿门在杜晟宇眼前再次展开，露出门外那张似笑非笑的俊脸。 “我要是你，就多忍耐几秒，等我彻底离开了再张嘴。”夏星燃单手扶挡边框，目不转睛地凝注他。 杜晟宇单纯想靠牢骚挽救自己在旁人面前摇摇欲坠的颜面，没曾想夏星燃人都出去了，还能一掌劈回来和他较真。 apapot真不好意思，我这人天生比较小心眼’,一听见你又在偷偷念我，我就没法装作不在意。apapot夏星燃像看穿了他的心思，“不然我今晚都没法睡个踏实觉。” 杜晟宇才是要真的睡不踏实了。 他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强逼着自己迎上对方的视线，嘴硬道：apapot我就是故意说给你听的，怎么了?你臭显摆什么?apapot 夏星燃听了完全不恼，一副将笑不笑的模样：“虽然你的音量像三天没吃过饭，但我听得还是挺清楚的，不用特意重复一遍，我会误会你在死鸭子嘴硬的。apapot 他不给对方反应时间，继而又道：“我知道自己没签上，所以不敢瞎显摆，不知道我哪句话刺痛了你脆弱的自尊心。不过既然你单方面误解了我，我就勉为其难真的刺痛你一下吧。apapot 夏星燃说着牵动唇角，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你参演的那部曙光传媒的大电影叫什么啊?回头我问问他们公司的人，对你的名字还有没有印象。apapot 杜晟宇深喘口气，有点震惊地瞪着他。 这人脑子是踏马什么构造?不知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吗?他打哪学来这么气人的说法?! apapot这个才叫瞎嘚瑟，以后别再乱用词语了，会招人笑话的。apapot夏星燃善解人意道，apapot对了，近期 的拍摄计划里，47、51和63场有我跟你的对手戏，届时请务必让我领教一下，前辈引以为傲的演技。apapot 他不假思索地说出戏份场次，杜晟宇心中霎时升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迎着那双烁亮明锐的眼睛，杜晟宇一时有点不敢开口。 “抱歉耽误大家时间了，就当睡前多个乐子吧。”夏星燃笑眯眯地撤了手，长按电梯外的关门按钮。 ——不用抱歉!完全不耽误!你还可以多说一点!我们就爱听这个! 轿厢里的几个人快兴奋炸了，瞄向杜晟宇的目光里毫无同情，全是活该。 apapot有点期待他们拍对手戏。apapot丸子头无声地努着口型。 孔萱忍笑，赞同地连连点头。 次日一早，吴凯岚得知夏星燃接到了曙光的电话，立刻喜冲冲地张罗制片组将他的戏份朝前调：“说什么我也让你13号上午准时准点地到达曙光的大楼!” apapot其实我想那天下午请假来着，上午可以留在组里正常拍戏。apapot夏星燃试探性地提出想法。 吴凯岚这会儿看他就像在看考上大学的争气儿子，说什么就应什么：“行行行，等你晚上回来了，带你出去搓顿好的庆祝一下。apapot 说是搓顿好的，其实就是去崇山的大排档开一桌。 夏星燃嘿嘿笑了，婉拒：“吴导，我那天想回家住一晚上，第二天天擦亮我就来，保证不会影响开工。apapot 吴凯岚捏着笔在时间计划表上勾画圈点，也嘿嘿乐：“想家了是吧，行，趁着有机会也回家瞧瞧，你家里估计也怪想你的。apapot “谢谢、全世界、最好的吴导。”夏星燃模仿范会灵的比心三连。 apapot滚一边儿去!apapot吴凯岚哭笑不得，作势要揍他，apapot好的不学，净学这些没用的。apapot剧组这边允了假，夏星燃挑了个中场休息的空档，给昨晚的号码回拔去电话。 回铃音在听筒拉长，56秒后，转换成冰冷的机械女声：“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rry!thesubscriber……apapot 一整个上午过去，要么那端在他拍戏中途回电，他接不到，要么他得空了回拨，无人接听。“我这什么运气。”夏星燃服了。 无奈之下，他点开微信，下拉页面找到姜娴的名字：滴滴滴，姐姐江湖救急，面谈时间定在13号下午两点可以吗?昨天的电话我总是打不通，只能来麻烦你了。 末了补加一个小熊十指交握着急晃头的表情。 这次姜娴意外地没有秒回，直到休息时间快要结束，微信才响起新消息提醒。 姜娴：可以，收到。 姜娴：你的拍摄调整顺利吗?会不会因为时间太紧，任务加重? 夏星燃忙回复：不会不会，我这边安排得挺好的，跟平时的场次差不了多少。 对方主动关心自己的工作状况，他也投桃报李地多问了一句：姐姐刚才是在忙吗? 姜娴“正在输入”了一会儿：陆先生刚下飞机，他在米兰有一场商务餐宴。 夏星燃一怔，悬在输入键盘上的手指不由跟着顿住。 他问的是姜娴本人在不在忙，对方却只提到了那位陆先生。但倘若连着他的问题一起看，这样的回答……又似乎没什么毛病。 只要老板繁忙，手底下的打工患估计也清闲不了。他走神的工夫，聊天框下端弹出一个卡通风格的动画表情。 小白熊委屈巴巴地趴在地上，旁边的大棕熊举着爪子，一下又一下，温柔地在小白熊头顶摸来摸去。 正好和夏星燃发过去的表情呼应上了。 apapot这又是从哪扒拉来的。apapot夏星燃登时被逗笑了。 从爱发“a-”,到主动搜集可爱的新表情，这位姜娴小姐的蜕变堪称神速。“总算没有陆先生那种老气横秋的味儿了。”他情不自禁地感慨了一句。 夏星燃：原来如此，跟在陆先生身边工作，感觉确实挺容易忙的。 姜娴： 姜娴：还好，都是正常的工作需要。 她似乎想再挣扎一下，又补充：13号之前，他就会启程回国了。像在证明其实没有夏星燃想象的那么忙。夏星燃指尖飞快：嗯嗯嗯，我都懂的。 成功发送后，他接着嘴甜了一把：陆先生不回来不要紧，姐姐能如期回来就行。毕竟他签约的事情貌似是由姜娴负责的，能够如期回来的话，应该就代表不用加班了吧? 夏星燃站在对方的角度说话，可遥遥那端的姜娴似乎没那么开心，她“正在输入”了好半天，好不容易憋来一句。 姜娴：你不希望见到陆先生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夏星燃忙回道，陆先生为人那么好，又帮我解过围，我对他的印象是非常不错的。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也想认真感谢他。 姜娴：- 夏星燃：apapot……apapot 不是吧，这表情又来。 他没有停下敲字的动作：只不过我和他实在不熟悉，像他那样的成功人士，我见到了也只能打声招呼，没什么别的话能说，所以谈不上想不想见的。 姜娴：……很多人都想和陆先生拉近关系。 夏星燃：啊? 他有点没理解：我和他拉近关系干嘛，我又不是做生意的，不需要跟他有多大交集。 夏星燃的想法特别单纯，即便陆琛未来可能成为他的顶头老板，他也没必要靠拉近关系谋获发展，想要的东西他会自己争取，去讨好老板算什么本事。 姜娴： 聊天窗口上方的“正在输入中”出现了又消失，消失了又出现。 夏星燃举着手机，把自己发出的消息看了再看，饶是不觉得自己表达的意思有误，此刻也不禁自我怀疑了起来。 夏星燃：apapot……我该不会说错话了吧。apap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