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时候,于婆子也终于明白是许闻溪那个小贱人搞的鬼,她刚才看似为自己说话,实则话里挖着坑呢! 而沈夫人一听婆母的话也急了,立即出声道: “母亲,于阿母虽然年纪大,其实手脚还利索,还能跟在儿媳身边好些年!” “对对对!奴婢手脚利索着呢!”于婆子连声附和。 沈老夫人闻言并不说话,这些年她之所以和儿媳不对付,除了觉得她实在愚蠢,还因为她对于婆子的话总是深信不疑。 儿媳这耗子精的毛病可少不了于婆子这眼皮子浅的东西撺掇,这些年可没少在旁边指点江山。 就在沈夫人满头大汗的时候,沈老夫人再次开口问道: “你确定要将她留下?” 沈夫人因为刚才许闻溪的话心底哽着一根刺,却还是点了点头,毕竟她对于婆子这些年还是有些感情的。 “那行,今日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日后若出了祸事,且莫要来求我。” 沈老夫人知道雁儿唆使王狗子的事将会是横亘在儿媳和于婆子之间的一根刺。 但她不会去阻止,有的蠢货只有自己受了伤痛了才能记得住事。 说罢沈老夫人便带着人转身离开,许闻溪自然而然的也跟在了沈老夫人身后一同离去。 直到出了沈夫人的院子,沈老夫人才开口说道: “闻溪丫头,我知道你聪明,但是有时候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沈老夫人说着斜睨了许闻溪一眼,她知道今日这事自己是被许闻溪当枪使了。 “您教训的是,闻溪记住了。”许闻溪说着,乖巧地上前扶住沈老夫人的一只手。 然后才接着说道: “今日夫人突然使人来唤我过去,想也知道定然是哪个不听话的在夫人他们面前嚼了舌根子。” “所以闻溪虽怕,却还是去了,就怕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来。” “特意请您过去,也是因为您就是这府里的定海神针,有了您自然什么差错都不会有。” 听了这话,沈老夫人心中的那点子不虞也彻底消失不见,转而对一旁的柳心说道: “你去查查今日是谁传的消息,如此管不住嘴不如干脆割了舌头。” 说罢,沈老夫人转了转自己手中的佛珠,看向一旁的许闻溪。 见她脸上并没有惊恐之色,心中顿时更加满意。 沈家的主母可以心善,却不能是非不分。 人性本贱,若没有铁血手段只是一味仁慈,今后要如何管好府中下人,辅佐舟儿入仕。 心软?闻溪心中自嘲,能活命的人才有资格心软,她的绿沫在被人算计的时候,又有谁心软? 她可记得当时沈夫人的院子里可来了不少幸灾乐祸的下人。 随着一步步向松鹤院走去,沈老夫人也试探着说起沈一雁的事。 “雁丫头昨晚受了惊吓,昨日夜里就病了。” 许闻溪对此没接话,若是自己表现得一点恨意也无,这才显得不正常。 沈老夫人见此,停止了拨动佛珠的指尖,问道: “可是因为那丫鬟的事,心底不自在?” 许闻溪顿时红了眼,做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委屈却强颜欢笑地说道: “老夫人,若是让闻溪一点不恨是不可能的,毕竟绿沫也陪在我身边那么多年。” 说到这里,沈老夫人已经皱起了眉头,却不想许闻溪又接着说道: “只可惜那丫头识人不清,还是个没脑子的,自己做出那些丢人的事,如今我只盼着外人莫要说我上梁不正下梁歪的好。” 沈老夫人听到此满意且温和地拍了拍许闻溪的手,说道: “难为你年纪虽小,却如此通透,你能这么想自然是最好的。” 说着老夫人目光一冷,接着说道: “这奴才在外代表的便是主子的面子,如此淫贱之人死了也是全了你的颜面。” “您教训的是。”许闻溪点了点头,眼中的恨意隐藏在低垂的头颅下。 再忠的人也拦不住他人有心暗算,她的绿沫明明该是多天真明媚的女子,却被沈一雁指着那样的人渣毁了。 如今,在世人眼中已经死了的绿沫,还要被沈家的人泼脏水,呵…… 送老夫人回了松鹤院后,许闻溪就顺势提出要去寺中祈福。 沈老夫人想到最近府中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顿时也是心有余悸,觉得是该去好好拜拜,便点头同意了。 回到玲珑院,许闻溪立即指挥着红姒收拾起了箱笼,更是将绿沫的东西全都一股脑的收了进去,只说是将东西带出去烧了。 而闻溪他们在出了城后并没有去往寺庙,而是去了人迹稍显罕至的青云观。 此时,别庄里时赫辰已经接到了密信。 上面提到他一直暗中关注的三皇子党,今夜就要在离青云观不远处的密林里做交易。 “来人,备马!”时赫辰准备先行一步埋伏在密林里,到时候正好将对方一网打尽。 而在日落之前,许闻溪终于带着红姒等人赶到了青云观。 当仆妇小厮们卸下箱笼后,便让他们先一步离开了。 许闻溪甚至都来不及等东西归整,就在红姒与一名小道童的带领下匆匆往后院的方向赶去。 随着离后院的厢房越来越近,许闻溪已经能明显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 一时间近乡情怯的她反而停下了脚步,神色略带茫然地看向一旁的红姒,红姒对着她点了点头,她才终于深吸一口气,脚步匆匆地走了过去。 “咔哒!”随着厢房的门被推开,屋内浓郁的药味瞬间扑面而来,可许闻溪却顾不上这些,而是立即用目光在屋中寻找着。 直到发现白布屏风隐隐透着光,屏风后的床上似乎隐约躺着个人。 一时间许闻溪觉得自己连呼吸都停止了,似乎过了许久,又似乎只过了一瞬,她终于提脚向屏风走去,再慢慢地绕到了屏风后面。 只见道观里常见的蓝布床上,此时确确实实躺着一个人,这人头上结结实实地缠了好几圈的白布,就这么合着眼面色惨白地躺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