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子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在天蓝蓝云悠悠的绒绒球星,以五哥为首的姊妹嘲笑他是全家唯一不会收耳朵的小笨蛋。 这是经常发生的事儿了。 梦里的小於像是突然有了底气,不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任他们奚落,而是气呼呼地一手叉腰,一手扒拉自己的耳朵给他们瞧:“看,我会!” 高高壮壮的老五来到他面前,像一堵墙。 凑近时,小於下意识想往后退,可还是站直了。 老五嬉笑:“哪儿呢,哪儿呢?你这不还是兔耳朵吗?” 小於一惊,赶紧摸上自己的耳朵。 不对,他已经学会了,可以收起耳朵来着! 可是,怎么又摸到了毛茸茸的兔耳朵? 幼崽慌了,想不起来究竟自己什么时候学会了完全的化形,甚至分不出那到底是不是一个梦。 五哥见他傻愣愣地杵在那儿,嘻嘻哈哈笑起来:“我说蠢蛋小十七,你就别挣扎了。你一辈子都学不会化形的。” 九姐也附和道:“是啊,你这样子哪里会有人要你?” 幼崽蹲下来,把自己蜷成一个小小的球,用力捂住耳朵,试图将那些嘲讽和讥笑挡在外面。 但他的听觉太灵敏了,又或者那些兄姐笑得太大声了。 紧紧捂着,还是听得见。 他们还在继续: “你永远都找不到新家。” “不会有新妈妈。” “哈哈哈哈哈……” 听到这儿,小兔子终于忍不住了,忽然站起来,捏紧拳头,眼含泪光,逆来顺受的他第一次勇敢地反击:“乱说!我有的,我有aa,我aa特别特别好!” 霸凌弟弟的熊孩子们见他居然敢反抗,很新奇:“你说你有妈妈,在哪儿呢?怎么没来接你?” “在、在……”小兔子突然卡了壳。 aa,在哪里? 为什么没有来接小於? 是把小於送回来了吗? aa不想要他了? 不会的。 不会的! 不知谁忽然大喊道:“废物小十七,你aa为了你被抓起来了!” 小幼崽吓得浑身一抖。 aa,aa在哪里? 被抓走了吗——是因为自己吗? 他转身想要去找监护人,可是无论面向哪里,都是一张张扭曲的脸孔,嘲笑他都快四岁了还不会收耳朵,指责他的原因拖累了aa。 小幼崽被吓得直哭,他只有两只小手,又要捂耳朵,又要捂眼睛,可再怎么努力,也逃不脱那如影随意的恐惧。 那些扭曲的面容咧开嘴,血盆大口袭来,要吃掉幼小的垂耳兔—— 小於陡然从噩梦中醒来。 冷汗已经浸透了睡衣(咦?他什么时候换了睡衣?),崽崽茫然地看了 看周围,既没有五哥九姐,也没有那些骇人的脸孔。 他在一间陌生的屋子里,屋子里只有他自己。 这里是哪里? aa…… 小兔兔猛地想起来,aa! 他一骨碌爬起来,床比家里的还要高一些,下来有些困难。 幼崽一脚踩空差点摔着,还好地毯足够厚实,小兔子只是在地上翻滚了一圈。 他顾不得那毛刺刺的触感扎得皮肤不舒服,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光着脚往外面跑。 门没有关。 门外面,有人在说话。 ……严格来说,是在吵架。 “回去。我不想看到你。” apapapldo敧??虎?恏拝葶??もn瞍???apapaphellipapapaphellip??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星舰途径任何星域都可以紧急停靠。” “你忍心把我丢在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星球吗?” “忍心。” “……” “我现在去跟裴先生说。” “哥!别,别赶我走……” “别在这死皮赖脸出洋相,不嫌丢人啊?” “为了你,丢人又怎么了?更何况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的,反正我也可以以私人身份拜访帝国的陛下……” “你看皇后的样子是希望你去吗?” “我知道,我知道他们恨我,我知道你也恨我。没关系,哥,都是我的错,我只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赎罪,好不好?” “我不需要。你走吧。我再说一遍,我不恨你,我只是不想看到你。” “哥——” 成年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的目光同时落在门缝探出的那个小脑袋上。 幼崽怯怯地看着他们,他还从来没有亲历过家长吵架的局面,不确定自己应该做什么,出来也不是,进去也不是,无措地站在那儿。 岑寻枝第一眼看到的是小孩子光着脚没有穿鞋,身上也穿着薄薄的睡衣,没有外套,皱了下眉。 星舰里的中央温控调得比家里要低,这样下去容易感冒。 在他有所动作之前,边临松率先大步走过去,一把抱起孩子。 崽崽因为突然变化的高度小小地惊呼了一声,条件反射搂住边临松的脖子。 边临松一直以为自己的心冷硬得像铁,除了岑寻枝,不会被任何人任何事触动。 可是这双暖呼呼的小手搂上他被空气循环系统吹得发凉的脖颈时,他心中的某一角,就那么柔软地塌陷了下去。 小於还是有点儿怕高,尤其边临松的个子又超过了平时会抱他的几个人,他不敢放开手,但还记得小小声问好:“papa……” 边临松摸摸他的头发:“嗯,你也好。” 就这么自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和设定。 一问一答和谐得要命,好似早就成为了吉祥的一家,看得旁边的岑寻枝直皱眉。 小於眼里全是监护人,很想被aa抱,可又想起来papa和aa在吵架,有种莫名的歉疚和“背叛”???靟???????apapapldoapapaphellipapapaphellipaa???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岑寻枝清楚现在不是纠正小孩称呼的时候,他先是道:“下床要记得穿鞋。我……” 边临松抢先:“我去给他拿。” 他抱着幼崽迅速进了房间,在卧室的床边找到摆得整整齐齐的小鞋子,爱整洁的崽崽每回都会把他们摆好;给小於穿上鞋和外套后,本要再回到走廊,岑寻枝却已经进来了。 之前他们是不想打扰到孩子睡觉,才去的外面,现在既然小家伙已经醒了,确实也没必要在走廊上吵架给外人看笑话。 外人……吗。 边临松自我安慰又自嘲地笑了笑。 也就只能在这种无关紧要的地方抠字眼,才能让自己感觉离岑寻枝没那么远。 岑寻枝见他突然笑了,简直莫名其妙。 不过现在没工夫管这个大人。 他的视线落在小孩的耳朵上。 又重新成为了毛茸茸的、浅灰色的兔耳朵,乖顺地垂在脑袋旁。 先前变成人类耳朵的场景,仿佛一场梦。 ……果然和纪攸预料得差不多。 当时被桑克斯掳走的小於,危机之下突然爆发,是一种求生的本能,而非小家伙已经掌握了完全化形的能力。 小於也感觉到了aa在看自己的耳朵,抬手摸了摸。 他在边临松怀里僵住了。 不久前的噩梦,成了现实。 他根本不会收起耳朵。都是梦。 他依旧是最笨的小兔子,而aa仍然可能因为自己的原因被抓走—— 幼崽张了张嘴,话却畏惧地哽在喉咙里:“aa,我……” 监护人猜出他无助的疑问,坚定地点了点头:“那个时候,你真的有收起来。” 他向来吝啬夸赞,今天并不:“做得很棒。” 小兔兔的眼里泛点泪光,有后怕,有短暂的、一闪而过的喜悦,也有在打架的自信和自卑。 无论如何,他安全地在这里,aa也是。 aa没有被坏人抓走,更没有不要他。 这对小小孩来说,已经足够了。 先前在船坞发生的事,边临松已经大致了解了。 见小於这样难过,岑寻枝很明显也不好受,他的眸色暗了暗。 那个老东西。 他会让他为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边临松轻轻拍着小於的背后,又温柔地给他擦眼泪。 这些哄孩子的细节他做起来如此得心应手,许多年前,也有一个人如此耐心地对自己。 他弄丢过一次。 所以说什么都要抓紧第二次。 “待会儿让休斯和小九过来看看,不会有事的。”岑寻枝拿出那根凤凰羽,“这个,你放在 自己的口袋里。” ??????楛????敧?????繧????葶????靟詢?????敧?n??????n??敧?? ?本作者未悄提醒您《垂耳兔幼崽和大佬监护人》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指腹无意间(也可能是有意)擦过岑寻枝的手心,为那冰凉的触感一惊。 这个人,还是一贯这样低温。 很多年前的冬天,岑寻枝会把年幼的他抱在怀里取暖,他虽然每次被冻得差点跳起来,但还是很愿意做哥哥的人形暖风机的。 没有人不喜欢被需要的感觉。 如今他早就长到可以把哥哥完全抱在怀里的个子,什么时候能再实现一次愿望、重温旧梦呢? 如果那需要一辈子的时间,就让他付出一辈子来慢慢偿还吧。 小兔兔拿到那根金灿灿的羽毛,睁大了眼睛。 他见过凤凰的鸟儿形态,认得出来,也在握住羽毛的瞬间感受到上面附着的灵力,安抚着他此前惶恐的小心脏。 边临松也看着那亮晶晶的羽毛,放柔声音:“这是什么?” 幼崽揉了揉鼻子,小奶音还带着隐隐的哭腔:“是小鸟朋友的毛毛。” “小鸟朋友?” “是漂亮哥哥。” 边临松大概明白了,是帝国那位皇后殿下。 那位爱憎分明的小皇后,和比他更爱憎分明的医生,每次见到自己都恨不得给自己来一套左勾拳右勾拳丝滑连招。 嘶。 颧骨都幻痛了。 小於今天穿了件袋鼠睡衣,肚肚上有个小兜。 他珍重地把羽毛放了进去,然后看向边临松:“papa。” “嗯?” “papa,是很厉害的人吗?” 小於不止一次听见过大人们谈到议长。虽然都不是什么好话,但他从信息中剥离出来的另一部分是,papa掌管着整个联邦,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 所以有些事,cici做不到,梁叔叔和医生叔叔做不到,小鸟朋友做不到。 只有papa可以。 幼崽声音细细地问:“papa,可以不可以答应小於一件事?” 边临松想,小孩子总是童言无忌,也以为大人法力无边,也许是要求自己取消联邦的垂耳兔禁令吧。 总之先安抚了再说:“什么事?” 没想到的是,小垂耳兔拽了拽自己的耳朵,紫色的大眼睛还挂着泪花,语调却认真而郑重:“如果小於被发现了,papa能不能保护aa?不是aa的错。不要带走aa。” 他下意识抓住成年人的衣角,语气有些着急,像是辩护,又像是请求一个约定:“所有都不怪aa。要怪,就怪小於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