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嫣答:“不是!”
“那,你知道这些人是来做什么的吗?”金夕问道。
吕嫣稍稍向后退出半步,浑身戒备起来,“难道你是朝廷的走狗?”
金夕对于眼前形势极其迷惑,再想下去非头痛不可,向吕嫣压近一步,狠呆呆说道:“不,我与朝廷无关,也与这些人无关,我只想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四贝勒?”
吕嫣也是极度震惊,瞪着金夕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金夕终于明白,这些人要排队会面的正是四贝勒,外面有人等候,择人而引,不禁上下打量自己一番,再去观察周围人的相貌,马上否定凭借长相引入的想法,琢磨整个来由方才洞察玄机,这些人的目的都与拜佛阻求日月有关,再加上阿柴的说辞,恍然大悟。
求日月,即是求明,身边这些人弄不好全是反清复明人士。
四贝勒会见反清复明的人?
绝不可能!
他面对吕嫣的问话,喃喃答道:“我现在只知道,我是你的丈夫!”
吕嫣大怒,“你若再这么叫,我就杀了你。”
金夕才不怕她动手,追问道:“看来,在林中你就晓得那是四贝勒,你屡次斩杀的都是该死之人,为何总是缠着四贝勒不放?”
吕嫣反问:“你想始终阻拦下去吗?”
金夕非常无奈地答道:“我不管什么反清复明,那迟早都会失败;也不管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是四贝勒的,那与我无关;但是,我绝不准你伤害他。”
“为何?”吕嫣发现希望。
金夕答道:“事情是这样的,当年你刺杀的侍郎府公子时,酒家内不但有流放宁古塔的阿柴,还有他家的小姐,那位小姐不但嫁给了四贝勒,而且她还有一只雪狼犬,如果你杀了四贝勒,那位小姐就会痛苦,雪狼犬弄不好会不高兴;我呢,绝不会让那只雪狼犬出现恙状,这么说你可听明白?”
“狗?”吕嫣惊问。
金夕纠正道:“是雪狼犬,名叫雪顿。”
“真是荒唐,”吕嫣以观瞧傻子的目光审视着金夕,“你可知道,我只要揭穿里面的人不是明朝太子,而是当今的四皇子胤禛,这些人立刻会冲进去将他撕碎。”
金夕终于领悟出根由,四贝勒在冒充明朝太子,从而引来反清复明的汉人,但是进去的人并没有遭到刺杀,走出之后都很高兴,那就是在等待更大的人物,只要不杀人就好,遂抬手指向吕嫣的喉部,“你要敢喊,我就将这里的人全杀了。”
“你敢?”吕嫣质问。
金夕淡然一笑,“这天下只有我不能杀的人,绝无不敢杀的人。所以,以后你永远也别再打四贝勒的主意。对了,你因何非要对四贝勒下手,不如,我们寻个地方坐下来谈谈?”
“滚!”
吕嫣气急,拂袖而去。
金夕看得出来,她绝非反清人士,一定是暗中跟踪四贝勒的行踪,但是始终没有机会下手,所以赶来宗法寺探听虚实,要想摆脱这个无缝不入的女杀手,必须要弄清究竟因为什么与堂堂皇子结怨;同时,要探清四贝勒身边的人手是否足保安全,是不是在这里故布迷局,引诱罪魁祸首。
于是,他再次加入到队伍中,等候着面见四贝勒。
一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他,金夕低着头以免被四贝勒瞧清楚,刚刚步入正殿旁侧的内房边殿,他便抬起头来,因为里面光线不是很明亮,而且中间摆放着偌大的屏风,只能瞧见里面有数条身影,看不清相貌,也不知究竟隐藏多少人。
“请坐!”
引领人示意屏风前面的一把木椅。
金夕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体靠向后背,两腿向前伸直,完全的悠然自得模样,他知道天下反清人士都在打着朱三太子的旗号,而四贝勒也在效仿,意在放长线钓大鱼,自己决不能当那条大鱼,便开口问道:
“敢问里面的可是三太子?”
明朝末代皇帝共有七子,其中四人或卒或折,流落人间的只有三子、四子和五子,因三子最大,故自封三太子,因此笼络人心,意图为明朝复仇。
里面传来声音,“不错,大明三太子朱慈炯;不知座下同道身居何方,如何称呼?”
金夕听口音与当日林间之人毫无差错,定是四贝勒,雪顿的四主子,不禁淡淡生出一丝好感,自己行走大清甚少,不知道有何地名,最初落脚地是北方的横岗一带,便漫不经心答道:
“在赫图阿拉行事,在下金夕……”
里面顿时哑寂。
同时传出一声轻微的木椅响动。
金夕刚说完,也险些从椅子上跳起来,真是昏了头,赫图阿拉是大秦开朝皇帝的出生地,尽是八旗满人,怎么能把反清的差事做到那里呢?那相当于在皇宫殿顶揭瓦,皇陵圆内掘墓,这等罪过堪比朱三太子,不抄灭九族也是杀头无疑,赶紧戒备起来,防止里面突然扑出侍卫。
“哈哈,好啊,好,”里面的人干笑道,很显然已经将这个名字刻入骨髓,“金公子果然高明,直取大清的龙脉,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倘若在那里举事成功,当属我大明首号功臣,难得,难得!”
那是在淋漓尽致宣布金夕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