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夕从未见过怀义此等模样,惊得蹿立起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怀义拼命吞下恐惧的涎水,抬手指向自己禅殿的方向,“大……大云经不见了!”
“胡说!”金夕脑内万丈空白,猛地上前拿住怀义的佛袍衣领,用力拉扯着,“快去找啊,无论是谁盗走,杀!”
大云经,堪比武媚自身。
也相当于天朝盛世。
甚至,是天下亿兆百姓。
真本是武媚交给怀义,由他负责书写编篡,去除不必要的往事,同时多多撰写经疏感化天下。
只为善!
可是,真本里面有文佳的名字,有丧子之痛,成为天后之前很多故事都与武媚同出一辙。
如果真正的大云经流传出去,四十年前自称文佳皇帝的陈硕贞自然会被牵扯进来,从而印证她与武媚有着渊源,再有王皇后萧淑妃的恶事等等历历在目,谁人都能够瞧得出,武媚在成为天后之前完全走的是大云经之路。
那么,天下流传的圣帝乃女仙净光转世不攻自破。
当时的武昭仪与逆帝文佳皇帝共同开创着成皇之路,如此一来,千秋伟业功亏一篑,无尚善念付之东流。
因为,一开始就是被人唾弃的!
如果武媚因此而被推翻,势必引起逆天动荡,李旦无能为力,李显尚不成熟,也许会引来新朝更替,从而天下战争再起,盛世唐周毁于一旦。
怀义颓丧地瘫坐下去。
塞妠不知道他们口中的大云经是什么,不过从没有见过将军和金夕如此震惊,捂着嘴不敢发声。
“师父,定是寺内之人而为!”怀义极其痛苦地说道。
金夕还是那个字:“杀!”
他口中的杀,就是将白马寺内的所有僧人全部处死,绝不留下活口,不管是谁,绝不允许大云经面世,那势必是一场惨绝人寰的涂炭。
“不!”怀义摇头反对,“杀多少人也无用,一定要找到大云经才相安无事。”
金夕也是一屁股跌坐在木几上。
他想起了善信的名字,气愤地言道,“佛曰善,善而信。但是,倘若你有半分不信之念,谨慎些许,又怎会丢失大云经,如此,你怎对得住圣帝!”
暴怒!
怀义无言以对。
正是对众僧的信任,他的地位如日中天,深受拥戴;可也正是因为信任,稍有马虎,被人盗走了大云经。
相比之下,一切都已枉然,什么也没有大云经重要。
让他死一万次,也不能折抵丢掉大云经。
从此,他再也没有以将军和主持的身份进入皇宫,开始毫无头绪地秘查大云经的下落。
金夕也无暇理会塞妠,日夜不休暗地探查,白马寺有僧人数百,他没有办法强行拿问,也不敢惊扰黑手之徒,只能悄悄刺探。
师徒两人如同无头苍蝇,四处摸索,跟踪了所有弟子,结果仍是杳无音信。
金夕终于明白,十年一轮的灾难不只是边疆动荡,更重要的就是大云经的消失,虽然武媚毫不知晓,但对于她来讲,这是最为致命的要害,比高祖李治的崩天还要严重千百倍,关乎着整个天下,关乎着无数人生命,关乎着天朝声名,关乎着她七十年的荣辱,无论哪一条,都会要她的命。
冬月,两人彻底黯淡下来。
毫无进展!
尽管上官婉儿常常来此,但是金夕绝口不提,对于大云经,他只相信武媚和怀义,也不愿让第三人知道大云经真本的存在。
一份感念,就是对武媚的一份亵渎。
世上只有她知道武媚的善意来自心底,绝非迎合大云经之书。
他的目光终于看向塞妠,身边有聪明的女人不去利用,那是罪过,便开口问道:“若是你的香息,不,当年的国宝乾坤盘被人偷去,最有可能的目的是什么?”
扑哧!
塞妠笑出,香息被偷,只有金夕能够做到,可是见到金夕面色冷峻,只好沉肃下来答道:
“你说的是大云经吧?”
金夕愣:“你怎么知道?”
塞妠更愣:“我怎么会不知道?”
女人要是注意一件事情,除非无孔,否则天下再小的的针也能给穿上线,自从怀义道来大云经丢失,金夕就没消停过。
“聪明!”金夕只好应付。
塞妠几乎惊叫,“这就叫聪明?”她绝不问大云经的来路,因为金夕已经拿来与她的体香和龟兹国宝相提并论,“这么久了,还没有被人利用,说明偷盗之人的目的不在大云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