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骚乱!
无论军兵还是禁卫,听见这句话如临大敌。
此刻白马寺内只有兵卫千余人,当然拦不住那个人。
上官婉儿无奈之下透出玄机,她当然知道身后那位公子的性情,不给他商量好就拿人,极容易引发他的愤怒,恐怕顷刻之间遍地兵尸。
她也舍不得天朝的兵马。
武三思狡黠一笑,面向薛怀义:
“怀义将军,你身为左武卫将军,又是天朝梁国公,更是这白马寺的主持,逆女在你的寺内,总不能让佛门重地再出现叛乱吧?”
一语,将薛怀义彻底束缚。
塞妠就在白马寺,先有藏匿之嫌,若是再发变故,甚至是师父发怒,别说一些列的名号,恐怕脑袋都会保不住。
这时,不知为什么,两兵交接之处出现摩擦,像是军兵故意辱骂禁卫无能,禁卫当然不愿意听,双方的刀剑纷纷闪烁。
眼见又要生出动荡,塞妠突然大叫一声:“塞妠伏罪,任何人都不要阻拦!”其实,她只是说给金夕听。
说罢,抬脚向禁卫走去。
金夕微微一动,行气冲涌过去,塞妠刚刚抬起的脚被行气逼落下去。
想走也要经过金夕同意!
金夕知道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追拿塞妠,而是关乎到皇朝声威,北衙前途,弟子仕途和西域安宁的政事,便前行几步,临近塞妠。
目光突然转向武三思!
武三思丝毫没有准备,他已经通过察言观色知道金夕就是薛怀义的师父,眼见金夕厉眼探来,慌忙扬起手,险些失去方寸,这才想起自己是堂堂兵部尚书,干咳一声镇静下来。
“这是的官职是不是你最大?”金夕发问。
武三思刚想歪过头不予理睬,可是周围没有一个人呵斥金夕,俨然所有人都没有把金夕当作凡民,他只好做出官架子答道:
“为官无大小,只要为陛下为百姓即大!”
去你爹娘的!
金夕暗骂一声,这么高尚的话从表里不一的人口中说出来,听着就恼恨,三番五次作梗,甚至想暗害怀义,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正肃脸色说道:
“据草民探查,龟兹公主当是无罪!”
武三思当即反驳:“如此说来,就是陛下有误了吗?”
金夕稍怔,因为武媚已经对龟兹公主下旨赐死,若说塞妠无罪,武媚自当有误。这时他才明白武力的由来,有时候靠说话是解决不了燃眉之急的,无论是谁,绝不可能相信他的话,因为圣帝已经下诏。
那么,她就是有罪!
金夕怒目相视,“陛下当然无误,但是,我说公主无罪就是无罪!”
满寺愕然!
李多祚、上官婉儿皆是暗保兵卫的性命,听到金夕的话纷纷诧异,他们知道死去的是这位文公子的师姐,没想到他竟然为塞妠开脱。
薛怀义也是俊眉微皱。
寺内的和尚们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不是那个公主害的师叔祖吗?”“是不是师祖与那个公主有什么渊源?”“我瞧啊,这里一定还有玄机!”“阿弥托福,善哉……”
武三思不准备再与金夕对话,他也明白此人不但难惹,而且有救驾之功,索性放下笑眯眯的样子,直接瞪向李多祚。
人一抓,薛怀义师徒自有瑕疵,同时与李多祚自有隔阂,上官婉儿自有牵连。
恐怖的僵持。
“庐陵王至!”
这是细声太监的声音。
又是挤出一条通道,李显健步而来,虽然已是三十八岁的年岁,不过看上去甚是年轻,眉宇间透着一股霸气。
他没有带兵,因为他没有兵。
不过,身为前皇帝,现在的庐陵王,圣帝之子,却比带来千兵的分量要重的多。
武三思眉头刚要皱向中间,又立刻回归原位,虽然他的职位比李显高,不过身份不及,便笑眯眯说道:
“庐陵王来的正好,李将军正在捉拿暗害陛下的逆犯,我也是恰过白马寺,这里面有着近千兵士,尽可受庐陵王调度。”
一句话,又推给李显。
李显根本不去瞧他的脸色,而是直步来到金夕身前,似乎已经查明此处的原委,面带和缓地说道:
“文公子,此事非同小可,且有无数眼睛观瞧着,如此僵持下去势必引来责怨,不如这样,我带着龟兹公主去面见陛下,一切由陛下定夺。”
金夕知道李显意欲为塞妠帮衬一番,可这是最为令他担心的,李显刚刚在武媚心中出现起色,若为罪女求情弄不好会引来风波,便摇头道:
“不!”
塞妠惊讶地看向金夕。
她绝不晓得金夕的地位如此之高,先是大将军无奈,后是兵部尚书旁观,另外还有一个和尚一个妙女在后面支撑,看去也是是地位显赫之人,显然与金夕一伍。
而眼前,分明看得出庐陵王在与金夕商量。
恐怕天下只有陛下才能担当得起!
“放弃吧!”她见众人都将金夕唤为文公子,不知叫什么好,索性去掉了称呼,“既然陛下有旨,民女自当遵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