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无忌紧紧盯着手下,缓缓问道:“陛下昨天可有单独召见什么人?”。
来人答:“宣见了北衙统军和户部侍郎崔神庆,侍郎之职也是昨日陛下封赐的。”
“北衙可有什么动向?”
“回太尉,没有什么举动,应是例行问话。”
长孙无忌提起趣÷阁,轻轻蘸上墨汁,趣÷阁锋临近纸张又停住,半晌,方才在上面书下崔神庆三个字,又盯着这个名字审视一会儿,终于回过头令道:
“皇宫北三里,有一处别府,应是武昭仪赐给崔神庆的,去查查到底有没有此等事情。”
“是!”
昭仪如果赐给臣子房院,那么两者之间任何袒护之词不攻自破,如果再加上还留下两个女子赐为妾,当然可以拿来利用。
如果崔神庆和昭仪同被制住,李治短时间内绝不能再提晋封宸妃之事。
长孙无忌双手按住崔神庆的名字,低声自问:
“太宗啊,这就是太宗的趣÷阁法,臣无忌这么做到底对不对?可是,臣别无他法啊!臣绝不想让大唐出现动荡啊!”
看上去,他痛苦不堪。
金夕刚刚下朝,别府的管家突然跑来。
噗通一声跪在面前,哭声奏报:“巡官,大事不好,府中娘子,府中娘子出事了!”
金夕大惊,即刻奔回别院,刚刚扑入正殿当即瘫坐下来。
屋内。
已是两具尸体。
两个女子相互依偎着,丝毫没有恐惧,而是呈出淡淡笑容。
她们每人手中捏着一把利刃,颈部深深割开,血液已经将全身染透,不再流淌,不管衣裳还是地面,滩滩血渍已经凝固。
“谁!”
金夕大吼一声,嗓子几乎破裂,嘶哑而震荡。
身后的管家再一次扑跪下来,哀声哭诉:
“方才,宫中有人来,要带走两位娘子问话,她们先是痛快地答应着,说要进殿更衣,可是我与官人们在外面等候一段时间,只听见娘子们呼一声崔……巡官的名字,然后就没了动静,赶紧来瞧看,两人已经自尽身亡。”
金夕浑身颤抖,仿佛听见她们绝望地喊着崔郎,而后双双割喉自杀。
而,这两位娘子,却从未温存过。
他感觉是自己杀害了崔神庆的两位娘子。
嘭!
他一脚将管家踹到在地,厉声问道:“是前朝中人还是后宫之人。”
“是,是前朝官兵。”
有恃无恐!
“长孙无忌──”
金夕弯下腰吼道。
他令管家与下人在外面等候,自己动手为两个娘子更换血衣,擦拭掉浑身血水,然后穿上鲜艳衣裳,弄来绫罗抱住颈部,打扮得干干净净,俯下身子揽住她们,低声道:
“对不住,是金夕害了你们,你们万不可怪责崔神庆,是我,金夕无能护住你们。”
金夕吩咐府内人将两位女子厚葬,随后黯然离开别府。
武媚惊闻崔神庆的两妾双双自尽身亡,愤然坐下来,猛地抽出大云经,再次阅读起来。
长孙无忌等来的消息却是女子们偷偷自杀,一下子将那张写着崔神庆名字的纸张抓在手里,狠狠的撕碎,粗气喘着,露出无比愤怒的表情,一字一句道:
“两个小小民女也要与我作对吗?”
他刚要起身,又紧咬牙关坐下,许久没有起身。
夕阳一寸寸沉下。
金夕拖着细长的身影缓慢而行,仿佛是茫然无向,暗自发问:究竟要死去多少人才能安然无恙?
如果此行也是御龙之为,还要无尽流血吗?
不!
他咬牙切齿道。
在银儿的惊呼声中,金夕坐在崔府内殿的椅子上,他的身上遍布血迹,狼狈不堪。
一个文人,不是受伤就是满身落血而归,当然让娘子承受不住。
他不断安慰着银儿,当夜再次搂着她和瑶儿睡下。
直至清晨方才起来,低下头去冲着银儿和瑶儿的脸逐一亲吻一下,就算作当初主人对侍女的赏赐。
银儿睡梦中感觉到,嘴角咧动笑了。
金夕愤怒之下行动起来!
既然李治下了决心查个水落石出,焉能坐视不理,他有着不休不寐的体魄,有着至高无上的行气,还有着无人能及的速度。
比起禁卫军,强过不知多少。
尤其是,他会折磨人!
行气怒发之下,五官五脏五腑五气,想摧毁哪里就哪里,不管是痛不欲生还是屁尿失禁,都是手到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