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铁路旁边是一条长长的浅沟,两边种着树,再过去就是农田。 这里的农田跟豫北一样大部分种的都是玉米跟高粱,庄稼已经收过,只留下杆子,要穿行过去才能到村里。 可能丰收太累人,村民们都在家休息,农田里见不到人影,想找人帮忙打电话都找不到。不过就算这里真有人,许天也不敢托付,万一要是他们两个的同伙,那麻烦可就大了。 她叹口气,跟辉哥一左一右扶着郝文静往前走。 郝文静腿上的伤最重,应该是在石子尖端划伤的,裤子都撕开了,她一开始还能跟着走几步,等爬上爬下过了浅坡,她的伤口再次绽开,血流得满腿都是。 辉哥心疼极了,他跑到前边蹲下身,“小静,我背你吧,快上来。” 郝文静推开他,哭道:“辉哥,你一个人跑吧,别管我了,她是不会放过我的,再说我这条腿恐怕得废,你自己跑吧!你们能跑多远跑多远。” 许天眉毛一挑,她说的是‘你们’,看来真有接应,可如果有人在村里等着,郝文静怎么这么没自信,看她哭得伤心欲绝,不像是装的。 辉哥安慰郝文静:“你瞎说什么,咱们从车上跳下来都能活命,一定会没事的。” 辉哥一边说着还一边恶狠狠地瞪着许天。 许天无奈道:“知道你们为什么没事吗?因为我跟着跳下来了!不然你们肯定早就撞成肉泥了,倒是能永永远远在一起。” 辉哥冷笑一声:“你是怕自己胳膊被撞断才跟着跳下来的吧,装什么装!要真这么好心,就赶紧放我们走。” “我是警察!她是逃犯,你是劫囚的,想什么美事呢。” 许天肯定不可能放他们走,可看着郝文静的伤,也没法不管,她打量着辉哥的外套,又看看自己身上的,好像都不合适。 她里边那件短袖是纯棉的很适合包扎,但这种情况,也不可能脱啊。 这时辉哥正准备脱外套帮郝文静包腿,许天干脆问她,“你额头的伤很重吗?伤口多大?” 郝文静一愣,“干吗?” 辉哥怒道:“那处伤也是因为你们没把人看住,你们是非得把小静折腾死吗?” 许天白他一眼,“如果不是你脑残一样来火车上劫人,我们早安全到豫北了。辉哥,我说你是不是有暴躁症啊?能不能好好说话。” 辉哥大概觉得没有许天,他能顺利救出郝文静,所以看她的眼神一直跟杀父仇人一样,他还想接着怼,被郝文静拦住。 她擦着眼泪:“警察同志,咱们能铐在一起也是缘分,你说是不是,我叫你小许同志好不好?我的事我自己担着。我跟你回去,你能不能把辉哥放了,他就是放不下我,才跟着过来。虽然给你们添了麻烦,但也没死人没造成太大损失,您就行行好,让他走吧。” “叫我小许就好,文静姐,你之前在火车上很开朗很健谈,还说自己认命了 。怎么一见了他,眼泪都停不下来了?看来你们两个一定很恩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结婚了吗?” 郝文静不理她的套话,擦着眼泪,“我也不想哭,可我腿疼,下巴也疼,心里更疼,他为了我差点就没命了,我不能再拖累他!” 辉哥握紧她的手:“小静,别说丧气话,往前走总会有出路。这女的不是说了吗?也许当年的证据早就丢了。” “总会有出路?”许天重复着,她意味深长地冲辉哥笑了笑,又让郝文静坐下来,用枪指着辉哥,“她额头上的伤应该不重,所以才能接着押送,你把绷带解开,用中间那层帮她包扎大腿上的伤。” 辉哥很是意外地看她一眼,许天道:“我只想带她回去,不想看她死。” 额头上的绷带不好固定,缠了好几圈,辉哥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小静,疼不疼啊?” 许天不耐烦地说:“别你侬我侬了,赶紧地把绷带割开。” 郝文静有些不好意思,辉哥瞪了许天一眼,从怀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来,十分利索地割断了绷带。 许天在一边看着,等他分割好,她伸手道:“把刀给我吧!” 辉哥一愣,“你故意的?让我割开绷带,其实是想试试我有没有带刀?” “想多了,我这不都是为了文静姐的伤吗?你说还有更好的办法吗?一会儿要穿过庄稼地,她腿上的伤口肯定会碰到秸秆,又疼又容易感染。” 辉哥并不想交出那把锋利的刀子,他看着许天的枪,“那么短的时间,你们能找到弹夹装进这把老枪里?” 许天毫不心虚地拿枪指着他,“不信你就试试。” 辉哥唉声叹气地把刀递过来,许天左手跟郝文静铐在一起,右手拿着枪,正想叫他先把刀子合上,他却猛地发力,拿刀朝着许天脸上砍过来,嘴里还怒吼着:“试试就试试!” 许天早有防备,她上身后倾,右膝盖却抬了起来,猛击他裆下。 辉哥没防备,最脆弱的地方被袭击,疼地尖叫一声,弯下了腰。 许天借机调转枪头,用握柄砸向他拿刀的手。 辉哥上下齐痛,手上的刀掉在地上。 许天飞快俯身捡起来装进上衣口袋里,又拉着郝文静退后几步,“辉哥,不是说好乖乖跟我回豫北的吗?你这是干什么?” 郝文静见辉哥挨打,心疼得又哭起来,许天叹口气,这俩感情还真是好啊。 辉哥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他想起在车上,这女警察就这样猛击他的痛点,出其不意夺了他的枪,现在又来了。 他眼神扫过许天手里的枪:“你练过?” 许天知道他现在更加怀疑枪里没有弹夹,但还是稳住心神,笑着道:“我是警察,你说呢?老实跟我回去,我还能帮你们算个自首。” 郝文静又哭求她放了辉哥,许天无奈道:“你自己很清楚,就算我肯放,他也不肯走,刚才都准备殉情了,肯定是生死相依啊。 辉哥,赶紧给她包扎好,咱们一起去医院,有些内伤可能当时看不出来,一发作就是个死。” 此时,辉哥看她的眼神更像是淬了毒,但还是乖乖听话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绷带。 等郝文静的伤包扎好,许天就扶着她往庄稼地里走,让辉哥走在前边开路,辉哥嘴里骂骂咧咧的,进了玉米地里把玉米秆子打得啪啪响。 这样的环境,太容易藏人,许天恨不得自己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她调动起全身神经警戒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发现辉哥好像走歪了。前边的玉米秆子被他又打又踹弄得东倒西歪,满地都是,直到这时她才发现。 “走直线都不会吗?” “怎么就不是直线了?一看你就没种过地,放心,跟着我,马上到村里。再说我这不是为了让你们走得更快点吗?这玉米叶子太刺挠人了。” 许天气得不轻,“别再推了,朝前走,再搞事,我可开枪了。” 辉哥回头问:“枪里真有子弹?我刚才试过了,你怎么没开枪?” 许天冷笑,“我不想杀人,更不想为了你写一堆报告,你大概不知道,我们每颗子弹的去向都要交代清楚,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开枪。” 辉哥也不知信了没有,这次没再出幺蛾子,老实地顺着田垄往前走。 许天一边应付他,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着郝文静的神色,见她眼里泪光闪闪,但又跟刚才那种绝望的哭不同,她好像在期盼着什么,但又不敢过多奢望。 辉哥到底带着谁来了? 许天突然想换个方向,或者干脆沿着铁路走到下一站去,可郝文静肯定支撑不了那么远,辉哥也肯定会阻拦。 许天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前边等着她的是什么,等终于穿过这片玉米田,看见一排排不怎么整齐的房屋和种着各种菜的自留地,她才松了口气。 自留地里有两个摘菜的大姐,离得不近,脚边都放着筐子,看到他们从玉米田里出来,都往这边张望,看这俩大姐的样子不像是伪装的同伙。 菜地不远处还有一个瓜棚,地里的西瓜早收完了,绿莹莹的一片苗也不知种的什么。 到了村里就能找到村委,就算村委没电话,村里肯定也有三轮或是拖拉机,可以送他们去派出所。 许天没等到同伙和埋伏,心里从容了些,打量着周围环境。 她正想麻烦摘菜的大姐带她去村委,瓜棚里突然跑出两个孩子,一高一矮一前一后朝着他们跑过来,跑在前边的男孩嘴里还喊着:“爸,妈,你们怎么才回来?” 郝文静眼泪唰的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小许同志,我肯定跟你回去,但是你能不能让我再跟孩子们说说话,再抱抱他们。” 许天都傻了,那两个孩子已经跑到近前,男孩怎么也得六七岁了吧,跟在后边的小女孩也小不了多少,可郝文静不是才逃了五年吗? 男孩一把搂住郝文静:“妈,你总算回来了,妹妹想你想得天天哭。” 郝文静抱着两个孩子哭得泪流满面,一时说不出话来。 ??沏??規n?apapapldo????恏?葶楛偛???葶?恏?げ镞??????葶?鑎瑞?葶??恏??????apapaprdo ?想看南坡鱼的《穿到八零当法医》吗?请记住的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辉哥看着郝文静娘仨儿,眼眶也有些湿润,他叹口气,对血案避而不答:“小强是我跟前边媳妇生的,小妹是小静给我生的。警察同志,我去扒火车不光是为了我,也是为了孩子,这么小的孩子没了妈,多可怜啊。” 许天皱眉,刚要说什么,眼角余光看见那两个摘菜的人已经凑到一块,背着筐子有说有笑地往回走,还不时回头往这边瞅。 她一个激灵,不对劲啊,要是陌生人这样子出现,村里人肯定不会是这种态度,除非是看见了熟人,才会一边八卦一边往回走。 还是说他们没看见两人手上的手铐? “两位大姐,你们先站一下,我有事问你们。”许天忙提高声音,想请她们赶紧帮忙通知村委会的人。 辉哥却朝着俩人摆手,“明儿我再带着媳妇去家里看婶子们。” 他的话乡音很重,那两位大姐笑着朝这边挥挥手,走了。 许天皱眉,问他:“你就是这村的?” 辉哥也不装了,点头道:“嗯,这是南各庄,我老家。” 许天瞬间明白了,她叹口气:“我说呢,你们怎么有了孩子,还敢殉情,难道孩子就丢在这里不管了?原来是留给爷爷奶奶了,那挺好啊。你们都不大,孩子爷爷奶奶应该还能干吧,怎么也能把孩子抚养到成人,倒也不用太担心。” 辉哥以为她会气急败坏,见她居然为他们着想,不由愣住。 许天对他笑笑:“我也是人,虽然没谈过恋爱,但特别爱看言情小说,有阵子对这种生死恋特别痴迷,你跟文静姐就跟小说里的男女主角一样,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太感动了,要不是职责所在,肯定就把你们放了。” 辉哥见她突然这么好说话,还以为是孩子的缘故,于是拉着那两个孩子,让他们喊许天阿姨,“小强小妹,你们跪下求阿姨,让爸爸妈妈陪你们回家吃顿饭。” 这两孩子真就扑通一声跪在许天面前,许天一边往起扶,一边琢磨,汪队肯定会第一时间跟这附近的派出所联系,大家一定在找他们。 这个村子离他们跳车地点最近,肯定是头一个被排查的,可这里是辉哥的地盘,看刚才那两个摘菜大姐的样子,她们都认识辉哥和两个孩子,万一他们跟杨村一样团结起来,那可就麻烦了。 不过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应该还不清楚内情。 许天知道不能在这里逗留,可郝文静又扑通一声给她跪下了:“小许同志,我发誓我不跑,就让我跟孩子们一起吃顿饭,行不行?这辈子最后一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