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马上下班,可这是大案,小李倒也很乐意加班,许天带着他去了刑侦楼。 宁越他们居然又开始审了,小谢跟小廖在外边旁听,见许天又过来了,两人都有些诧异。 她举举自己的箱子,“我想提取他们两个的dna样本。” “哦!”小谢对dna不太了解,多问了几句,才说:“也就是说你们从地窖那些被褥和生活用品上提取了dna,然后要跟他们两个的做下比对?可他们两个都进去过吧。” 许天道:“主要跟那具婴儿尸骨的dna核对一下。” 小谢更惊讶了,想说什么,又突然觉得这个比对很有必要。 许天在外边旁听,发现他们很有技巧,把之前的问题打乱顺序,又套问了很多细节。看来她走后,他们又开过会,并没有一锤定音。 宁越出了审讯室,看到许天十分意外。 胡东得知她的来意,顺口就想说没必要,可想了想,还是问她:“弄根头发弄点血就能检验出孩子是谁的?可孩子都已经是白骨了啊。” 许天懒得跟他科普,还好小李刚看过这些资料,展示欲爆棚,马上讲解起来。 等提取完dna后,宁越看了小李一眼,跟许天道:“我送你回去吧。” 小李一听就知道宁队跟许法医有话说,他忙拎起工具箱先走了。 许天也有些意外,下了楼就说:“宁队,之前审讯时我不是钻牛角尖,范小康确实有问题。” “我知道,老胡他们也不是想放过范小康……” 许天不由嘲讽道:“他们只是太懒了,想应付差事?知道要定范小康的罪很难,于是干脆放弃?” 宁越苦笑:“那倒不会,老胡大大咧咧,有时候耍点小聪明,但还是很敬业的。他刚入职那年,击毙了一个十五岁的男孩,后来才知道那孩子是自闭症,他挥刀只是想保护自己,却不小心伤到了路人,可当时大家判断他危险性极高,而且他又长得高大,没人看出他还是个孩子。后来才知道这孩子一直被家人虐待,可他没法跟外人讲,总之很惨。” 许天皱眉:“这是胡队的心病?那也不该把愧疚带到其他案子里啊,看来你们个个有故事,那小谢呢?他又为什么相信范小康?” “他不是信范小康,他是信胡东!” “明白了!”许天觉得这两位都有些问题。 对他们的问题了如指掌,却听之任之的宁越就更有问题了。 见许天不语,宁越忙道:“放心,我会跟他们谈的。他们不是要跟你吵,你是新人,又……” “又是法医,你们不相信我的判断我能理解,不过宁队,我怎么觉得他们对你也没多少信任啊?” 宁越笑起来,这次姿态爽朗多了,“我追出来是想跟你说,干刑侦工作,心理多多少少会出些问题,你这法医整天和各种死尸打交道,更让人担心。不过看你还能挑拨离间,看来没受什么影响。” 许天无语极了,“宁队,我那不是挑拨离间,我是实事求是。有心理问题就去看心理医生,怎么能因为其他案子的心理阴影影响到手头的大案。” “你喜欢去医院看精神科?局里说会安排心理辅导员,可连你这专业法医都是今年才分来一个,这辅导员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宁越不想多谈此事,“总之,你记住,他们不是针对你就行了,这案子也不会轻易了结。对了,你是想看看那孩子是范大州的还是范小康的?你觉得范小康不会老实当帮凶?” “他们两个都接触过小乔,范小康很狡诈,而且他不会甘心当范大州的狗腿子,还有就是他在提到生孩子时,神色异常,反正我觉得该查一查。” “好,那就查吧,我全力支持。还有江二奎的指甲,范小康应该知道些什么,我刚才突然问他,他攥了下自己指甲,才装傻说不知道。发现江二奎尸体那天,我们在河边碰上张猛,又很快抓到范家兄弟,河边根本没来得及详查,明天我再带人过去地毯式搜索,也许能找到线索。你先去省城做dna鉴定,顺便散散心,等回来也许已经水落石出。” 两人说着话已经到了法医处楼下,宁越停下脚步,“加班别太晚,回家时小心点,等你回来我让后勤帮你安排宿舍。” 许天确实挺想有间宿舍,忙道:“谢谢宁队。” 她正要往楼上走,宁越又叫住她,“小许,你刚来就接触到这样的大案,又是巨人观又是婴儿,心里难受的话该抱怨就抱怨,不用装专业,装胆子大。有什么想不开的可以找我们这些老人聊聊。总之一句话,大胆假设谨慎求证,为每一位受害者负责,但千万不要投入过多感情。” 许天知道他是为她好,毕竟她刚从象牙塔里出来,可她还是没忍住:“宁队,这话你该跟胡队说啊。我这儿,你就放心吧。” 虽然怼回去了,但检查那具婴儿尸骨时,许天还是叹息一声,宁越没说错,她确实受影响了。 那些女孩太惨了,这个孩子也太惨了。 一想到范小康冷眼旁观甚至推波助澜,她就恨不得把这兄弟两个一起送去枪决。 第二天,许天跟小李一起出差去了省城,那边听说是大案,十分上心,接到样本做了登记,马上送去了检验室。 负责接待的人说:“你们豫北不错啊,虽然我们下发了通知,但来检测的寥寥无几,可能都信不过新科技吧。” ap 许天想到等过三四十年,孩子长得不像自己都得验dna,不由笑了:“慢慢来吧,什么都有个接受过程。” 其实这个检验并不耗时,但不知道他们是想追求程序上的仪式感,还是太负责任,说检验完了还要复查,给许天他们安排了招待所,第二天才能拿结果。 只两小时车程,许天还以为能当天来当天回,“我都没带换洗衣服。” 小李纳闷:“才一天啊,根本不用换洗!” 许天斜他一眼:“李哥,这可是夏天,三十几度啊!” 两人干脆去了百货商场,刚转了一会儿,小李就拎了两大袋子东西。 许天不由吐槽:“你这是早有准备吗,带了多少钱?” 小李嘻嘻道:apapapldo带了两百,平时我很节俭,出差嘛,穷家富路。再说这两年不用票了,我看见什么都想买。99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许天没带那么多,她买了身薄的运动套装,上边短袖下边长裤,穿上十分利落,又买了个大t恤和短裤做晚上的睡衣。 小李指着挂着的那些漂亮裙子,“小许,买裙子啊,年轻姑娘就得穿裙子,你带的钱不够的话,我借你。” 许天摆手拒绝,正想支开小李,买套内衣,却突然看到两个熟人。 周州和郑小冬正手拉着手逛商场,两人神态亲密,穿着一样的阔腿牛仔裤和紧身的t恤,十分时髦,在商场里很是耀眼。 许天皱眉看了两眼,就转过身去,一分钟后,那两人从她身后走过,并没认出她。 他们偷着去解剖室那天应该是刚认识,这才不到一周,就成了情侣?看来那件事促成了他们的感情。 许天有些纳闷,周州被辞退还能这么开心逛街,是因为情场得意?还是他又找到了工作? 她想到郑小冬在那些照片上开心的样子,还有找上门时嚣张的模样,不觉得郑小冬能在这事里吸取教训,估计以后还会闯祸,只是不知道这女孩还会不会再次找上门。 许天胡思乱想了会儿,跟小李逛完街,在附近吃了牛杂和烧饼,才回招待所。 第二天两人起了大早,先去后勤拿了昨天报上去的各种设备和工具,之前没有专业法医,只有简单的工具箱,现在总算领齐了。 等到上午十点,结果才出来,小李拿着鉴定报告傻眼了,“孩子居然真是那个傻子的?” 许天证实了自己的怀疑,却没有一丝喜悦之情,她淡淡道:“他不是傻子,没恢复前也只是迟钝,他什么都懂什么都记着呢。” 她等不及回去再说,直接借了检验室的电话打给宁越。 宁越听着她在电话里念出检验结果,愣了片刻道:“还真是范小康的?小乔被他侵犯,就从没跟范大州说过?看来她应该跟范小康关系更好些。” 许天叹口气:“如果她跟范小康关系好,应该会向他求救啊?如果范小康不救她,她应该在兄弟两个之前下蛆,应该……” 宁越打断她的话:“应该得太多了,你当她是你吗?一般人被这样囚禁折磨,早就傻了,范小康只是小恩小惠,给点吃的喝的,她就能感激涕零,帮他保密。你觉得她还能在兄弟两个间挑拨离间,趁机逃脱?那是演电影!” “也就是说范小康一边帮范大州囚禁运送小乔,一边哄着她还侵犯她,让她生下孩子,然后再看着范大州把孩子弄哑,看着孩子死掉,看着小乔疯掉,饿死!他就想不到孩子有很大概率是他的吗?他简直是禽兽!” 宁越叹息一声:“小许,跟你说了,别投入太多感情,你的工作是替死者查清真相,目前为止,你做得 很好,别想太多。” 许天以前实习时一切都有师父扛着,这次亲身上阵才明白法医没那么容易做,她努力把心里的戾气散去,“谢谢宁队,我跟小李这就往回走。” “回来吧,这边也有好消息。” 许天刚要问什么好消息,那边已经挂了电话。 小李嘟囔道:“这些算好消息吗?这孩子跟孩子妈也太惨了。” 许天反而劝起他来,“人都死了,能查出真相怎么不算好消息?” 等两人回到市局才知道,宁越带人挖出了三名死者的头骨,已经摆在了法医处。 “怎么回事?”许天惊讶道,“不是说都扔进搅碎机里了吗?” 宁越说:“小乔小田还有小霞一开始都被扔在河里,范大州指挥范小康转移尸骨,范小康却想留下那三具头骨,他指挥江二奎把三具头骨埋到河边树下,江二奎的刀子被树根弄断,徒手埋时弄得手指甲里都是泥巴,他应该是自己在河边找了东西彻底清理了双手。” 许天看着那三具头骨,叹息道:“原来是这样?范小康自己招的?他不装傻了?” 胡东气愤道:“他怎么可能不装,我们恨不得拿着放大镜在岸边和堤坝上一寸寸找,才找到痕迹。” 宁越道:“把头骨挖出来,再根据痕迹推断,又回来试了试范小康的反应,情况基本就是这样了。” 许天兴奋地把检验报告递给他:“这确实是好消息,再加上这个,也就是说他逃不掉了!” 宁越接过文件夹,笑道:“你这个分量最重!他确实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