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者引领桑玦从特殊秘密通道上了天仙阁。 她脱下身上的隐匿套装还给侍者,准备在天仙阁宽敞的大厅处等待其他人出来。 桑玦刚刚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下,就有一名男性侍者端着茶水灵食,然后就拿出了块专门用于记录的玉卷出来。 只见这位侍者面貌清秀,神情不卑不亢,眼睛清亮,恭敬道:“客官第一次到我们仙阁就被纳入了贵宾名单,请提些宝贵的记忆和意见吧。” 桑玦有些云里雾里,她一个金丹修士,不过是蹭了魔修道修两次宴会和拍卖会,怎么就成贵宾了? 但她并没有问出来,点头说好,非常棒,就将侍者打发了。 不久,未殊道君他们出来,桑玦连忙赶上去,才知道拍卖会后来打了起来,死伤了不少,他们若不是早知道桑玦已经出来,还担心呢。 “居然打了起来,现场那么多大佬,他们不管吗?” 上官浩然冷漠道:“为什么要管?比赛即将开始,你既然跟我们相会就别到处乱跑,跟我们去别馆修行。” “好吧。”桑玦还能说什么,自觉站到未殊道君身边,她有问题要问他。 未殊道君似有所觉,撇头看了看她,也没说什么,带着她回了周天帝国专门为东方大陆势力建造的别馆。 刚刚回去,未殊道君就喊住了身后的小尾巴:“跟我来一趟。” “嗯。”桑玦跟着他进入了天玄仙宗的院落。 剑宗的大佬感觉不太好,但也没说什么,其他那些弟子都在心里窃笑,觉得那桑玦要倒霉了。 然而,她并没有受到惩罚。 未殊道君让她坐在蒲团上,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道:“你修为是怎么回事?” 桑玦也有些惊异:“我也不清楚,反正是……赫连万城给我吃了东西后力量就突然暴涨了。” “那他对你倒是没有坏心。”未殊道君说着有些皱眉,“但他到底与我们不同道,以后不要与之走得太近。” “我懂的。对了,道君,我今天去拍卖会发现这里的人居然都不相信修士可以飞升了,他们真的好笨啊。”桑玦然后又将自己突然成了贵宾的疑问说了说。 未殊道君默默听着,却有些走神,因此也就没太在意那贵宾的事,等她说完,忽然道:“你现在离飞升还远,关于通天之事不用太在意,我有一件事跟你说。” “什么事?”桑玦发现他神情有些奇怪,难道是什么不好的消息? 未殊道君叹息一声,道:“你可知帝国之中有位九太子?” 他不等她回答,继续道:“他天资卓绝,己身进入深渊鬼道与一大乘期骨龙为契,以半百之龄杀入帝国继承者排名第九位。” “哦,实在太厉害了。”桑玦突然有一种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不爽,那么小就那么厉害,肯定是个变态。 “重点不是这个。”未殊道君想了想,不再转弯子,直接道,“他母妃在生育他的时候去世,号淑妃,一直养育在帝后名下。你知道他母妃是谁吗?” 桑玦摇头,她怎么可能知道。倘若是她认识的人,那也太…… “那位淑妃其实没死,只是借死遁出了皇宫罢了。”未殊道君想起还有些不适,顿了顿,道,“她是因为当年你娘和雁回逃出皇宫后被大帝扩招后宫被迫进去的,我这些年并未与母后联系,因此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正是林飞的同胞妹妹林淑。” 他语气淡淡,并不激昂或者悲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仿佛在诉说一件平常的小事。 但桑玦听后,突然就泪目了。 她无法接受昔日姐妹竟然经历过如此伤痛,微微一想,假若自己陷入那般境地不知会成什么模样。 “那她现在好吗?”遁死而逃,恐怕是九死一生吧。 “进宫初时自然是不好的,后来我母后得知她曾经是天玄仙宗弟子,因此对其多加照顾,倒是不错,生下皇子后就直接离开了皇宫,现在应该在隐居修炼,你不用担心。”未殊道君一个大男人,对那些宫闱之事多有避讳,万俟万容也并未与他细言。 桑玦却是女人,她小时候听娘在病榻前给她讲过许多宫中女子的悲惨之事,此时闻言倍感凄楚。 如果是未曾经历过乘风飞翔般自由的普通凡间闺阁女子,入宫也就那样,但是让一个立志飞升的女修进入后宫,恐怕比地狱还要黑暗。 她突然就全身发冷,幻想倘若自己当初仙鼎体质暴露却没人护持的情况下会发生什么。 以前她很不理解她娘行事为何总有些不那么正,过于畅快肆意,仿佛要将每一天都过得如末日般灿烂。就连她和师父的婚事,她虽然祝福,但心里还是有些膈应。 但是,现在,她突然就理解了。 如果一个人经历过地狱,再见一丝阳光,定然会拼尽一切牢牢抓住,哪管他人闲言碎语。 “有什么好伤心的,世间所有苦难到最后也不过修行一场。”未殊道君只是觉得有些膈应,对他的父亲更为不耻,倒是没其他太多想法。 他见桑玦眼泪流了出来,于是伸手帮她擦了擦,道:“林淑已经脱离苦难,你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母后告诉我这件事是让我与九太子联合,以后我们的帮手就更多了。” 桑玦听他这么说有些不高兴,觉得他果然如世人所说有些薄情,抬手抓着他的衣袖,恨恨道:“未殊道君,我讨厌周天大帝了,我能杀了他吗?” 未殊道君闻言有些怔楞,抽出衣袖,反手握住她的手,两根手指按住她的脉门:“就凭你现在的修为和心智,给你一万年你也碰不到他一根寒毛,那时我早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你问我干什么?” 桑玦手刺痛,虽然知道他是在测试她的修为,帮她检查真元流转情况,但她怒从胆边生,另一只手竟然开始反抗。 “你身上魔气混杂,还被下了诸多咒符,这些天去哪儿乱窜了?”未殊道君略略一探就发现她身上竟然被下了一种隐秘的追踪符咒,更有其他类似让她喝水呛着,吃饭噎着的奇怪符咒混杂,当真令人感叹她惹人的本事。 他因为自己亲爹如此渣,还不知要如何跟徒孙林飞相处,心里本就不爽,见她出去就惹一堆幺蛾子,更是不舒服,下手不知不觉重了起来。 他按着桑玦的脉门,磅礴力量灌入,所过之处如霸王行街,摧枯拉朽将那些驳杂一一祛除。 桑玦全身刺痛,她最怕的就是他的剑气,本就湿润的眼眶经不住泪水聚集,加上心中为昔日姐妹悲伤,竟然第一次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