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纵横,剑气飒飒。 冰雪凛冽,魔气深深。 剑指凌霄,魔破苍穹。 桑玦自从进入冰魄峰之后就已经被凉了很久了,她索性蹲在那儿看大能之间的争斗,甚至还打坐修炼起来。 她依稀记得自己刚开始是因为体内天火之毒爆发才到此处修养,然后这一住就住了很多年,从筑基打落后的练气期到现在的金丹期。 她内视自己五脏六腑,经脉走向,晶莹剔透中透着淡淡粉色,一切都充满了勃勃生机,心口处不再有天火封印,此时正窝着一只虚幻的金红色小鸟,只等主人一声令下便飞出灼烧敌人。 再次踏上冰魄峰,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她从初始的破落到如今总算踏入正途,几番凌乱疯魔,此时想来竟然觉得欣慰之余有几分心酸。 猝不及防,一剑就这么贴着她的额头从天而降,直直插在了她的眼前。明明是冰雪化作的利剑,但上面剑气凛然,带着震撼灵魂的力量,她背后不禁吓出了一层薄汗。 “给我滚进来。” 桑玦抬眼一看,原来那两人已经停止了战斗,想来这些比试对他们而言不过互相试探罢了。她站起身,拢了拢衣袍,就跟着盛怒的未殊道君走了进去。 她转头看向星观,他此时正操着手轻笑看着她,颇为幸灾乐祸的模样,桑玦想着就气,顺手凝聚一团超大雪球就扔了过去。 “让你过来没听见吗?” 未殊道君又在催促了,语气从怒火中烧中开始渗透着丝丝凉意。桑玦不敢大意,立刻闪了进去。 宫殿大门重重关上,此时,只有他们两人,桑玦才发现未殊道君似乎变了,刚才在茫茫冰雪意境中不觉得,此时可看清了,他的一头青丝居然变成了霜雪。 “师伯,您修行上出了什么事儿吗?”桑玦可完全不知道外人都以为自己是罪魁祸首。 未殊道君心里明白跟她没关系,淡淡道:“不过进入渡劫期功力显化罢了,你倒是知晓这是修行之故。” 桑玦连忙道:“我这些年深受苦难,自然万事思考以修为为先。” “我且问你,外面那魔头是谁?”未殊道君说着不由冷冷哼一声,“你为何与之私相授受,到底有没有把师父和师伯放在眼里?” 桑玦微微低头,为难道:“这个就说来话长了,其实我们的关系并非表面看到的那样。” “我看你修炼都修到猪身上了,一身魔气,不堪入目!” “师伯,这个我倒是可以解释。”桑玦立即取下斗篷,将法衣展露了出来,指着上面的魔气道,“这些都是附着在法衣上的,为的是掩人耳目。” 她说着就不由悲从中来,当时还不觉得,如今见到了亲人,立即回忆起当初万箭穿心的痛起来:“师伯,天玄仙宗内有人有杀我。” 未殊道君闻言有些皱眉:“你且将前因后果细细说来,外面那人到底与你是什么关系?” 他说着化出一只虚幻之手在桑玦的法衣衣角处捏了捏,竟然抽出了一丝丝黑魔之气来,他立即将其锁了起来,还师侄一个清白道修气息。 桑玦只见自己一身黑红法衣渐渐变了颜色,不由啧啧称奇,然后就将自己如何被李家人骗去万剑穿心后掉下深渊魔窟,然后九死一生遇到了被囚禁在那儿的赫连万城,再是魂魄重新转世撇去黑暗,最后回到大世界已经是二十年后了。 她说着就重重跪了下去,拿出早先准备好的留音石和时间线图,以及其他一些证据,郑重道:“恳请师伯受理赫连万城一案,他是冤枉的。” 未殊道君听到这里,不由伸手揉了揉眉心:“所以外面那魔头就是赫连万城了?” “是。”桑玦并没打算将星观的真实身份说出去,那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这次回来昭雪,他的确就是赫连万城。 “混账,我看你是被魔头迷惑了心智,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待我出去解决了他。”未殊道君得知那人是赫连万城就觉得脑袋隐隐作痛,恨不得对方马上消失。 桑玦没有预料到是这个结果,情急之下立刻道:“师伯,您不能那么做,他已经是我道侣了,他死我也活不成。” “什么,你们居然私自签订了灵魂道侣契约?”未殊道君已经不知该说什么好了,心中满满都是怒气,感觉就好像自己养的好白菜给猪给拱了一般,胸口脑袋齐齐发闷。 桑玦站起来转到他面前,继续将手中证据呈上:“师伯,他当年真的是冤枉的,您作为一宗之主,绝对不能任由那些恶人残杀宗门天才,当受理重审,还他清白。” 未殊道君揉揉眉心,无奈将那些证据都收在了手中:“赫连万城已经堕魔,此间事了,劝你早日回头。万事自有章程,你既然执意要为他伸冤,那就去执法阁按照仙宗规矩来吧。” 桑玦听得讪讪,她哪里不知道自己此番是毁名声的事,但是怎么都有些不甘心,尤其是在自己一向敬重的长辈面前。 她不禁喃喃道:“师伯,其实,我和他……我只是为了报他救命之恩罢了,并无私情。” 未殊道君本来已经做好要为她操碎了心的打算,再如何恨铁不成钢也不能真的放弃她,毕竟她不仅是他师侄,也是他师妹。但此时听她说这番话倒是让他突然有了一个念头。 “既无私情,你自己好自为之,去洞府之中跪在师尊塑像前好好反省反省。”未殊道君决定要好好惩罚她,“将你身上的法衣脱下来,既没修魔,正派道修怎能穿成如此形象。” 桑玦疑惑,既然已经祛除了魔气,只是颜色黑红了点儿,也没啥呀?感觉还挺英气玄奥。 “多谢师伯教诲。”桑玦心里疑惑,但还是将法衣脱了下来,换上一身朴素道袍前往辰祥仙人塑像前思过。 未殊道君拿了那法衣,对桑玦道:“思过十日,待宗内弟子比试过去我来接你。” “是,师伯。”桑玦眼观鼻鼻关心,“那赫连万城怎么办?” 未殊道君听见那名字就来气,压抑着心中怒火:“他为宗内重犯,自然要被看管起来。你就别管他了,专心思过吧。” 他说完挥袖出了洞府,一路上将桑玦成呈上的证据看了一遍,眉头紧皱着,就没松开过,此事关系甚大,可不是清白不清白就能伸冤的。 赫连万城正在外面等待,瞧见一身雪白的未殊道君来了,轻笑着:“我道侣呢,不会被你大义灭亲了吧?” “闭嘴!”未殊道君看见他就觉得百般不舒服,怒斥一声,“赫连万城,你若真想洗清冤屈就请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随着他一声令下,冰魄峰立即狂风大作,冰雪滚滚而来,将并未反抗的赫连万城彻底压在了以万峰之力牵引构造的冰雪牢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