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仙宗除开宗门六院中枢之外和其他宗门一样都有无数独立山峰,那是元婴真君及其门人的私人道场。 冰魄峰乃未殊道君一脉主峰,高千仞入云,俯瞰山河,仗剑而下冯虚御风,皆是皑皑冰雪,脱红尘坐忘如梦。 毋庸置疑,这是一处修行的好道场,但若是用来惩罚人……也是一座不错的牢笼,冰冷的风雪在身上刮着,堪比执法阁的冰雪涧牢笼。 新秀峰结丹的弟子惹怒了掌门,于是被发配到峰顶禁足。 知道内情的人讳莫如深,不知道的众说纷纭。 但这一切都不如仙宗经历试炼秘境浩劫后大开山门向各大世界收徒和掌门公开表示要收关门弟子来得震撼人心。 桑玦的事再大,在众人眼中也不过是个金丹小弟子忤逆掌门的八卦小事,茶余饭后说说便罢,与宗门和自身没有任何关系。 结界坚固,桑玦被关在峰顶坐看日月,冰魄峰特有的冰雪从未停歇过。 “可惜却奈何不了我。”桑玦静下心来,她想起自己刚刚结丹,实在不宜和别人置气,不如巩固自身修为,然后解决自身的事。 她端坐在落雪中,祭起一层红色结界将自己与外界隔绝起来。 悄悄观察她的弟子松了一口气,他们都是掌门一脉,自然知道这人和掌门的关系千丝万缕,他们生怕她使气,此时见她静心修炼终于放下了心。 以后只需要定时将一应修炼资源送上即可,其他,他们可管不了。 入定的桑玦此时却并非在修炼,而是准备找星观谈判。她既然夺得了这个身体的控制权,那么那个契约就是她说了算。 识海深处,星观伏在沉眠的桑玦本体魂魄旁,他微微皱眉,眼前的魂魄明显不全。 生灵三魂七魄。 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阳和之气,属于天,又名天魂;二名爽灵,阴气之变,属于五行,又名命魂;三名幽精,阴气之杂,属于地,又名地魂。 七魄,第一魄名尸狗,第二魄名伏矢,第三魄名雀阴,第四魄名吞贼,第五魄名非毒,第六魄名除秽,第七魄名臭肺。其中与生灵各方有关,又记做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而桑玦本灵明显残缺不全,依他看来,三魂中缺了一魂,七魄中少了两魄。毋庸置疑,这些残缺的都是火灵在吸取了她的负面意识的同时将其灵魂吞噬所至。 若是从这方面来看,那个火灵桑玦的确也可以称之为她,只是…… 星观有些懊恼,他的契约全在桑玦本体这儿,与天命魂相连。他有些疑惑,难道真的是自己在契约之初教导她精分大法才导致她的魂魄真正分裂的吗? “星观,给我滚出来,别躲着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外间的桑玦化作一朵火焰在识海中横冲直撞到处找人。 星观试着唤醒桑玦本灵,可是怎么都不行。他硬下心,既然如此,只有那么做了。 他解开结界,在外面那朵火焰前显出身形,一身黑袍散发出阴郁之色:“你来干什么?” “哼,当然是和你解除契约,让你早点儿滚出我们的识海。”火焰跳跃着。 星观负手而立,轻笑一声:“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我早就想解除契约了,但是……你必须帮我找到一块足够我本体清醒的灵魂碎片才行。” “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机捣乱?”火焰倏忽化作一只金红色的鸟儿,眼睛紧紧盯着他,满眼不信任。 星观伸出手拿出了一个铃铛:“很简单,我要的就是赫连万城。” 那铃铛分明是在试炼秘境中遭遇的那只,原来竟然落在了星观的手上,他和赫连万城的关系无需名言了。 金红色的鸟儿惊疑不定:“那赫连万城早就死了,宗内上下讳莫如深,我怎么可能找得到他?” 星观确定道:“他绝对还活着,并且很有可能已经觉醒。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决定进入失魂之珠中,你找机会出去,只要他还在,我定能有所察觉。” “你先前不是对另一个我说只能待在识海吗?” “哦~她蠢么,我骗她的。毕竟待在这里可以慢慢蕴养真灵,待在失魂之珠里感觉跟个探索工具似得。” 虽然星观的面部笼罩在一片黑雾当中,但是此时肯定充满了揶揄和鄙视。这充分激怒了金红色鸟儿,它突然又变成火焰,然后化作桑玦的样子朝他攻击。 星观根本不惧怕,化作黑烟消散开去,随即又汇聚到另一个地方:“你若不答应,我可就不解除契约了。” “好,我答应,但你必须马上给我滚出这个地方。”火灵桑玦咬牙切齿又化作了一团火焰。 “没问题。” 星观想都没想就答应了,黑雾驱散,转瞬就到了桑玦身体腰间的玉玦上的金珠中,空荡荡的珠子里立刻出现一个金袍小人儿,隐在层层金云中看不清全貌。 火灵桑玦睁开了眼睛,立即低头查看,看见那失魂之珠果然变了模样。 她狠狠拽着那珠子,恨不得将其捏成碎片。这个可恶的不知是什么跟脚的男性生物,他明明可以出来却把原来的自己当做傻子骗! 哼哼,果然啊,她就该获得这个身体的控制权,否则还真不知道那个自己会被骗成什么样儿。 她想起刚刚订立的契约,不由自言自语道:“赫连万城,赫连万城,真是冤家路窄,等着吧,总有一天我要亲手做了你们!” 突然,她笑了,想出了一个绝妙的主意,若是自己做多没意思,不如让另一个她来做吧,也算出了气。 摆在面前的难处是如何找到赫连万城的踪迹,而首先要做的是逃出冰冷的牢笼。 她睁开了眼睛,开始想如何才能离开这里。 硬闯?不行,她只会引起更多人的注意,最后就真的被禁足到地底深处出不来了。 硬闯不行,只能智取。 一声红衣的桑玦在风雪牢笼中低头沉思,她是假装服软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