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点多，苏陌已经睡着了，电视从名侦探柯南变成了名侦探柯南重播，依然是那个只有两个眼白的凶手咧嘴一笑露出大白牙。苏醒醒一直觉得凶手的这个形象是漫画作者图方便画成这样的，连个牙缝都不给人家。 “你这么晚回去要紧么？” 樊星把苏陌抱回他自己房间：“没事，今天我家没人。” “樊星，我觉得你要是当不上律师，做老师也挺好的。” 樊星低笑：“我才不要，当老师我可没那个耐心。” 没耐心？他耐心挺好的呀？ 客厅里没了别人，樊星和苏醒醒干脆搬到客厅继续。 “醒醒，你寒假的集训营确定要去么？” 苏醒醒心思在题目上，随头嗯了声。 “你爹知道么？” “我打算这几天和他说。” “和我说啥？” 老苏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此刻站在二人身后，苏醒醒被背后音吓得从凳子上弹起来。 “爸！你开门怎么都没声音啊！” “我”老苏显然也没回神，看看樊星再看看苏醒醒，“我看到门口毯子上有双男鞋，我以为你带了什么不三不四的男人回来过夜” 显然，老苏口中不三不四的男人就是樊星。苏醒醒翻了大大的白眼解释道：“他们到我家一起复习期末考，刚走了八个人，樊星再给我开小灶，一会儿也走了。” 老苏知道自己误会了，连忙赔笑脸。 被老苏这么一搅和，樊星果真只讲了十分钟就起身打算离开。当然该留的题目还是留了。 樊不三不四穿衣服的时候，苏醒醒去厨房给樊星温个巧克力奶，算是感谢他的教导，让他路上捂捂手。厨房里，老苏正在烧热水泡热水袋。 父母对视一眼，互相觉得对方眼神里有事！ “你前面要和我说什么？” 老苏先开口，直击苏醒醒。苏醒醒当然也不怂，表态道：“我要参加寒假的集训营。” “不行。”有其女必有其父，老苏也是硬骨头。 苏醒醒不解，这些日子苏陌的自理能力他也是看在眼里的。而且寒假苏陌也是去表姑那里，并不需要苏醒醒照顾。 但是老苏却说：“苏陌成绩不好，今年寒假留在这里参加补习班，我已经给他报名了。” “什么？苏陌才两年级啊，就补课？” “你看过你弟弟这学期的卷子么？才两年级就和你一样考六七十分，别人都是八十五以上。老师已经给我来过电话了。而且最近他在学校表现也不好，你整天比赛训练比赛训练，根本就不关心你弟弟的学习。还成天搞什么自理。” “爸，话不是这么说的。我也是十岁就自己在家带孩子的，就算是跟爷爷奶奶住，他们两个身体不好也帮不上什么。时代进步了，十年前我十岁自己照顾自己，现在苏陌八岁了难道还小？” “就是因为你成天没人管现在成绩才那么差，要人家樊星给你补习到十一点，你还想你弟弟走你的老路？” 苏醒醒气不打一处来，鼻子突然就红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太冷了：“爸，你重男轻女也不用这么明显吧。我学武术，我比赛，原本就是你们让我去的。原本就是为了考试加分。现在我比赛成绩很好，不仅考试有加分，还有奖金补贴家里，怎么你就觉得我是不关心苏陌呢？” “因为你太过了！你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加分，而且你那点奖金，能补贴什么？最多是半个月饭前。你要是真的要走运动员，干脆就退学。念什么书？又不是什么聪明的脑袋。” “我我什么叫我太过了？什么叫退学？难道你希望我像你一样什么都是半吊子，没了老婆就把孩子丢在家里自己照顾自己？” “苏醒醒！你翅膀硬了是吧！”老苏的声音拔高了三度，苏醒醒红着眼瞪着他，一时僵持不下。 几秒后，厨房门口传来弱弱地一声：“醒醒。” 苏醒醒回头，是苏陌扒在门边，满眼恐惧地看着二人。还有后边的樊星，一脸正经又有点尴尬。苏醒醒吸了吸没来的及流出来的鼻涕，拿出温好的巧克力奶擦干净水，塞到樊星手里。 “路上小心。” 樊星听话的嗯了一下，默默走了。 苏醒醒关上门，深吸一口气，转身抱起苏陌回到他房间。 “醒醒。”苏陌在背子里苦哈哈地看着苏醒醒，扛把子也趴到了他身旁，“为什么和爸爸吵架？是不是我又闯祸了？” 苏醒醒摇摇头，想起老苏刚才说苏陌最近在学校表现不好，苏醒醒低声问道：“苏陌，最近在学校开心么？” 苏陌撇嘴：“一般。” “有不开心的事情要和姐姐说啊，或者和爸爸说。” “没有不开心的事情。” “真的？” “嗯。” “那快点睡觉吧，姐姐明天看看你功课。”提到功课，苏陌有点不愿意，苏醒醒想，好小子，肯定都是叉。但是又觉得奇怪，苏陌成绩以前一直很好啊，怎么突然就不行了。是不是真的是自己最近对他关心少了。 哄睡了苏陌，苏醒醒关上门，却发现老苏正开门进屋。 “你刚才出去了？” 老苏嗯了一声：“去送你同学。大半夜让人家帮你补习连送也不送，哼，礼貌也没有。出去别人会说我的。” 苏醒醒背着他再次翻了白眼。谁知老苏和苏醒醒说：“那个集训，你要去就去吧。苏陌我会照顾的，反正指望不上你。” 老苏后半句话被苏醒醒自动忽略了，这前半句，怎么回事？怎么送了樊星就转性了？难道他两进行了什么男人之间的对话？还是樊大状发挥了他的巧舌如簧功能。 苏醒醒估摸着樊星到家了，于是发了短信。 苏醒醒：我爸是不是和你说啥了？还是你和他说啥了？ 十分钟后，樊星：刚在洗澡。怎么了？你两又吵架了? 苏醒醒：没，他突然同意我去集训营了。 樊星：那不是蛮好。 苏醒醒：是蛮好，就是画风变得太快有点奇怪，你真的没说什么？ 樊星：没啊，我没事你和你爸聊天又不是他儿子。 苏醒醒：那不一定，我爸可喜欢你了，要不你来认个干爹。 樊星：切。那我当他女婿不就得了，认什么干爹。 樊星：开玩笑的。 苏醒醒：切，也是，我爸要啥没啥，这个干爹认得太委屈你了。 樊星：你这个重点抓的服！不过我真的没和他说啥，只是说你很努力，训练也好，学习也好，你弟弟也好。 就这样？不会吧？ 樊星：哦，对了，你爸好像生病了，最近可能心情不太好。 苏醒醒：生病？什么病？我怎么不知道？ 樊星：小毛病，好像要做个小手术。 苏醒醒：什么？他跟你说也不跟我说？ 樊星：男人嘛，要面子，而且年纪大的更是这样。 苏醒醒：什么病？ 樊星：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好像是胆结石还是胆囊炎。 苏醒醒沉默了，他爸那样的作息规律，早饭不吃，老吃甜的油得。其实她知道的，老苏不是不管他们，妈妈走的第一个月他就请调业务部，因为导游赚的别后勤多。他一年可以带人家两倍的团，节假日从不休息，因为工钱更多。为了赚外快，接酒水零食推销，只要能卖的都接，为了不让别人因为推销投诉，从不和客户吵架，能满足的都满足。 想到这里，苏醒醒突然就忍不住了。 五分钟后，电话狂震，是樊星。 苏醒醒擦擦眼泪，稳了稳声音：“喂。” “苏醒醒，你不会是在哭吧？” “你干嘛打电话？” “我就是看你很久没回我，打来看看你是不是睡了。你干嘛哭啊，小手术，后期好好休息，注意饮食就好了。” 苏醒醒沉默几秒，更加忍不住了，哭的稀里哗啦：“小手术你干嘛告诉我啊！万一万一他在家休息谁给他烧饭啊” “得得得，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哭了。” “万一万一我集训表现不好他又躺在家里” “哎哎哎，你怎么越哭越厉害，说好的铁血真汉子不掉泪呢？” “你没听刘德华说男人哭吧不是罪？” “好好好，那你哭吧，大不了你两都残了，我就过来做干儿子孝敬你和你爸。” “樊星，你丫想得美！” 虽然苏醒醒和老苏常常会为了这种事拌嘴，但是她是知道的，这个家，从来不止她一个人在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