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醒醒觉得不妥并不是矫情。 这个镇子有两块水域,一片大的结不出整个湖面,只有薄薄的浮冰,所以可以钓鱼。但是另一个小一些的,就不同了。小胡泊会全部“冰封”,但是冰结的不厚,靠岸边的或许还好一些但是越往里走越是脆弱。 苏醒醒小时候亲眼见过一个同龄的小孩儿在中央处玩耍,冰面毫无征兆就碎了,扑通掉下去。掉下去也不算致命,但是这湖水不是死的,它有水流,水流把孩子往下游顺,顺的这一道湖面冰还结着,即便接住孩子也必须敲开冰面要么逆流游回原来的窟窿。 可是自然结冰谁有吃的准哪里薄哪里厚。 那一年这个孩子和立马下去救他的大哥哥被人捞上来差点送命。 苏醒醒从小长在这一带知道这个地方危险。虽然廖圆的年岁应该不至于做这样的事……但是…… 希望她是和她妈去了钓鱼的那半边吧。 可是,事与愿违。 苏醒醒和周彩彩还没看到人就听到有人大喊救命。 苏醒醒撒丫子跑过去一看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只见廖圆半个身体陷入水下,一双胳膊扒在冰面上。 “小圆!”廖圆妈妈急得都哭了,“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啊!快去叫人啊!”苏醒醒真怀疑她妈妈有点傻。 几秒之间,廖圆扒这的冰也碎了,现在她整个人掉进去扑腾。 “彩彩回去叫人。阿姨你快去旁边钓鱼的地方叫人。” 说完也不等她们回应,苏醒醒扒了棉衣棉裤,找了树枝石块踩到冰面上。 今年这冰结的真不厚,苏醒醒走不了几步就都裂了,她索性用力踩碎,随后跳进水里。 冬天的湖水冰冷刺骨,就像是无数小针扎着。苏醒醒迅速游到廖圆附近,所幸她还没晕过去,苏醒醒递出木棍,廖圆抓住后她顺势一拉,抓住她的手臂。随后背后抱着倒游,快到岸边时,石块击碎冰面,两人顺利上岸了。 此时大家已经闻讯敢来。 表姑已经吓得和廖妈一个面色了,抱着厚棉袄大喊着:“湿衣服快脱了。” “脱什么脱啊!”廖妈一双红着的眼睛瞪着表姑。 表姑急得要命,还是廖爸呵斥道:“你傻啊,想湿的冻死她啊!” 廖妈被这么一吼直接崩溃:“你喊什么喊,要不是你非要来这乡下地方……” “闭嘴你!” 苏醒醒没想到如此盛气凌人的廖妈也和这冰一样脆弱,不禁抖了抖。 不过这个抖多半是因为冷。 廖圆猛的咳嗽几声后恢复了理智,苏醒醒见没大碍,便颤抖着回去找衣服。 可是找了半天却尴尬地发现自己把衣服丢冰面上了,冰面又被她杂碎了。 哎呦喂,这脑子真是。 就在她比基尼状,冷得天地同颤时,背后一个温暖的被窝盖了上来。 哦,不,不是被窝,是件大衣,还有股好闻的花香味儿。 隔着衣服,她听见一个熟悉的语调:“大冬天的你这是冻僵尸啊。” 苏醒醒裹紧外套,回头看去,果然是樊星。她咧嘴一笑:“嘿嘿嘿,谢谢。” 樊星好像有点生气,紧皱眉头:“冻傻了啊你。” 苏醒醒确实冷死了,一个劲蹦哒。 “你鞋呢?” 对哦,鞋!环顾四周,这鞋还干着。太好了。 “醒醒,没事了。”表姑这才过来,“快回去吧,我去烧姜汤,你们回去先洗澡哦。” 说完跟着廖家三口急忙往回赶。 “走走走,冷死我了。” 苏醒醒跟在后头一路小跑跟着会到农家乐,直冲进屋。 热水来的快,苏醒醒触到温暖的水流,身心舒畅。 洗好出来时,桌上已经放着杯姜茶了。其实吧她不怎么喜欢生姜的味道,不过考虑到过几天就是大姨妈,还是勉为其难地干了这杯姜。 不过樊星的衣服怎么办?苏醒醒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内衬湿了,帽子上一圈毛也湿了。 “啥牌子啊,能不能用吹风机的?”苏醒醒研究半天也没研究出结论。 算了,直接问本人吧。 苏醒醒出房门时,樊星正好在门口。 “哎,你好了?” “嗯,你衣服这个……湿了,怎么整啊?” “晾晾呗,吹风机吹吹好了。” “你确定?看着挺高级的,能不能吹风机吹啊?” 樊星失笑,接过衣服:“衣服而已,吹风机还能把他吹焦了?” “这说不定,我看上面画了个恐龙骨架子,指不定就是焦了。” “恐龙骨架子?”樊星疑惑地跟着苏醒醒所指的地方看过去,“噗,是鸟不是恐龙……也可以算恐龙吧。反正不会焦的,焦了也不用你……” “你这是推卸责任。”两人探究衣服时楼下传来廖妈尖利的声音。 下楼看去确实是廖妈,她正怒气冲冲地对着表姑父。 “怎么了?”苏醒醒问周彩彩。 “廖圆妈妈说是表姑父和她们说那个小湖才害廖圆落水的,要赔偿医药费和精神损失。” 一旁廖科冷眼看着,苏醒醒想上去解释却被樊星拉住。 廖圆妈妈越说越激动,甚至有些口不择言,表姑父七尺大汉却一个劲的哈腰道歉。 苏醒醒气不过了,可是樊星硬是拉着她。 “你放开我呀。” 苏醒醒有些生气,这是廖爸也从屋里出来,满脸不悦:“喊什么喊,在屋里就听到你喊。” “你女儿都……” “还不是你非要让她去冰面上拍照搞得。” 廖爸说完这话,直接把廖妈气的拉高分贝:“不呆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乡下地方。” “不呆你就自己回去!” “廖长风!你朝我吼什么吼!女儿这样你不找该负责的人吼,你朝我吼什么吼!” 苏醒醒觉得廖妈发起火来比上次还有吓人,有种发疯的泼妇的感觉。 廖爸也不甘示弱,不过他直接拎起电话不知道把谁骂了一顿。 随即就出去了。 期间,廖妈一边骂一边回房收拾东西。 廖圆刚休息下去就被她抓起来。 “妈……现在哪有车啊。” “我不管,你不许再呆在这里,我们回去找赵院长给你好好检查一下。女孩子大冬天掉水里身子要坏的。” “妈!你别折腾了行么。” 廖圆妈瞪着廖圆:“我折腾?我为了谁啊,你以为我想折腾啊。” “没完了是吧!”廖爸过了十几分钟再次出现在门口,后头还跟着好些人。 表姑和表姑父一看,吓得立马上去打招呼。 原来是镇上的一些有头有脸的人。 苏醒醒震惊了,廖爸这是什么身份把这些人都找来了。 他们一进来就把表姑父数落一遍,又对着廖爸笑嘻嘻地说乡下人野惯了,一时不注意。 接着又说派车接令千金去镇上医院最好的病房照顾着。 最后和表姑父说要他们家负责出钱休整栏杆和警示牌。 “为啥要我们出钱啊?这是公共区域又不是我家的。” “那为啥就你家出事了?”那人严肃的样子让苏醒醒很不爽,“当初你们家不顾我们反对要做农家乐的时候信誓旦旦说保证游客安全的,现在呢?出了事难道要整个镇上人一起陪你破财?” 表姑父还想说什么,可是被表姑拦住了。 那人冷笑着:“你们家是最先搞这个旅游农家乐的,这几年没少赚,现在为镇上人出钱出力也是应该的。这事就给你全权负责到底的。” 表姑父挣脱表姑,上前辩驳。只是话还没出口,周彩彩的爹就出来了:“这事,我们老周家的本行啊。” 说着就给这些人递上名片,随后指了指屋里一圈人:“我们这几个孩子都是同学,这个同窗之情最值得珍惜。啊,苏醒醒和我女儿一直都是好朋友,我呢又是搞这个建筑装修的,这活我得接啊。” 说完扫了众人一眼:“各位老板说是伐?” 周爸这一出让这些人楞在原地,他继续笑着道:“我们是有资质的公司,不是什么皮包单位,大家不放心大可以派人查。哦,不过刚才也说了把责任全权给老苏家,那等这波人过了,醒醒同学带着你表姑表姑父一起上a市咱讨论讨论?” 他这样说,那个有头有脸的人又换了副面孔:“周老板,这个镇上水区修围栏毕竟是大事,还是要和镇上领导委员一起讨论的。” 周爸故作疑惑:“哦,这样啊,那您刚才说全权由他们负责到底,我这是怎么办呢?” “哦,就是他们负责监工。监工。” “哦,那和镇上领导商讨的话商讨什么?” “就是,就是怎么设计这个围栏啊,标准啥的。” “那预算呢?” “对对对,也是找他们。” “哦,就是给领导一个方案,然后领导给批示一下,这外围区域就归老苏家管了?” 有头有脸的人好像没怎么明白,饶了一会儿又打了个电话,一连串儿好之后就对周爸说:“他们就监工,材料费啊,人工费啊,啥的当然都是我们负责。为百姓出力嘛。” 周爸听这话满意地笑道:“哎,好好好。那明儿我们就谈?乘着廖兄也在?” “行,行行行。” 这事就算完了?苏醒醒觉得剧情转变太快,一时跟不上。 但事实就是这么发展下去的。周爸这个办事效率简直吓人,不知道从哪里挖来的施工队和材料,还真就在春节就开工了。 那湖原本就不大,人干了几天就好了。 廖圆和她妈自然没走成,原因是廖爸要监工。两人也没去医院而是在镇上的酒店,据说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天天伺候着带到各处玩。 某天晚上,樊星和她还有周彩彩在顶楼天台偷吃泡面,苏醒醒感叹到还好当时樊星拉住她,不然肯定吵翻天了。 樊星吃着康师傅眼睛红红的:“人啊,体力和脑力缺一不可,可惜的是,你只占了前者。” 苏醒醒不服:“要不是占了这样,廖圆讲不定就真出事了。哎不过彩彩,你爸大过年的哪里找来的人?” 周彩彩耸耸肩表示不知道:“不过他以前也有过节施工的,总有办法的吧。反正我爸说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过年也没那么那啥了。” 三人聊着天时,廖科也上来了。话不说一句坐在樊星旁边。 “廖科,你妈妈和廖圆怎么样了?” 廖科抬眼,丢了句:“她不是我妈。” 苏醒醒和周彩彩楞楞看着他。 廖科补了句:“她妈不是我妈。” 二人还是愣着。 “我们同父异母。” 其实苏醒醒不是没懂,反而是懂了才觉得惊讶,同父异母很多见,可是他和廖圆同岁啊? 算了算了,别人家的事情少管,况且他妹妹的妈这么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