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之皎不尖叫还好,她一叫起来,那一只鸡便也受惊了似的,疯狂挥动着翅膀叫起来。她见状,立刻抬起脚想要把鸡拱远一些,“啧!滚开啊!烦死了啊!” 可很显然,这鸡不是个听话的,她一脚拱它,它变便生出脾性来了,一弯鸡头用力啄了她的脚几口。 “啊啊啊!滚!”温之皎崩溃起来,又觉得脚踝脏,又被啄得恶心,朝着裴野喊:“你来那把它捉住!捉住!” “我知道我知道!我在慢慢接近!”裴野蹑手蹑脚,俯身去捉,可那鸡十分敏感,一边扑腾翅膀一边狂奔。他也连忙奔过去。 好崩溃,她讨厌这里! 温之皎杀人的心都有了,可她也只能走到厨房旁的水龙前,俯身拧开水龙头。还好,她刚醒来没多久,穿的还是拖鞋。 水龙头并不高,只到她腰部的位置,似乎是用来坐着洗菜的。她也顾不得,俯身扶着水龙头冲洗。 不远处,那鸡东奔西窜,裴野满院子抓鸡。而薛灼灯,经厨房冒烟一事,便很有几分警惕,此刻他站在院落角落里的一棵树后观察着。观察了几分钟,见裴野抓到鸡后,他悄悄松了口气,低头翻出笔记本看。 今早他看见笔记本的内容更新了,隐约有模糊的字跳动,也许现在加载好了。 薛灼灯翻开笔记本,果然发觉本子上跳动的字清晰了些,可依然十分难以辨认。他没忍住把笔记本贴到眼前,试图辨认,但看来看去,只认出了类似囚口、真相、伤扣、掌口、订婚等残缺模糊的内容。 也许,她又被囚禁了,可能得知真相又被掌掴,最后被强制订婚了。 薛灼灯揣测着,生出一种荒谬感来。 他突然意识到,这些剧情出现了好多次,仿佛一种循环。 在他出神时,却听见一道声音喊道:“薛灼灯你聋了吗?去厨房找根绳子!” 薛灼灯有些怔,看过去。 发现裴野拎着鸡,脸上有些不耐烦。 他怔了几秒,又望见温之皎也疑惑转头看过来,他才动了动身子走去厨房。 裴野催促道:“快点。” 薛灼灯闻言,才不想听他的话,进了厨房找了几分钟找到了塑料绳捆成的球。 厨房门口,裴野抓着鸡,看向温之皎的脚踝。她冲到现在还没停,白皙的脚踝被水冲得有些红了,他没忍住道:“够干净了,白得发光了,这水龙头连的好像是水井还是哪里的水,比较冷。” “恶心啊,你懂不懂!”温之皎还有些生气,却还是直起身关了水龙头,回头看了眼在裴野手里疯狂扑腾得鸡,她凑近了些,抬起手扇了下鸡头,“混账东西!” 那鸡被她扇了下脑袋,那两只爪子竟用力抬起,直接对着温之皎的手踹过去。它脑袋也一伸,竟硬生生从裴野手里挣扎起来,生生扑向温之皎的肩膀。 “啊啊啊啊啊啊!” 温之皎高亢的尖叫声响起,肩膀上,大公鸡扑闪翅膀,带 着些腥味和热意的鸡翅膀扑动打在她脸上。裴野抬起手抓那鸡的脖颈,薛灼灯见状,连忙将塑料绳拉开长长一条。偏偏他刚凑近,温之皎已抬起手准备把鸡甩下肩膀。 闷闷的“砰”声响起,俯身靠近她的薛灼灯,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个肘击击中鼻翼 一瞬间,他眼前一黑,鼻子一热,连连后退。 鸡受惊,猛地飞起扑裴野脸上,用鸡嘴猛地嗑他脑门。 “我草——” 裴野吃痛叫了一声,却还是立刻伸出手抓它脖颈。 他抓住了它,立刻喊:“绳子绳子!” 薛灼灯立刻拿起绳子走过去,而温之皎只觉得肩膀一轻,马上睁开眼转身要跑。又迎面撞上薛灼灯,却望见他一脸血,她崩溃后退尖叫,“救命,血、血——” 她尖叫到一半,听到身后又传来一声低喊,“脚……你踩我脚了!” 温之皎:“……” 受不了,怎么前后都有人啊! 一番忙活,总算将鸡抓住,三人围在鸡旁边。 鸡侧躺在地,被绑得严严实实,唯有爪子还在扑腾。 温之皎头上都是鸡毛,满脸泪水,裴野脸上黢黑,额头是血,薛灼灯则深情恍惚,一脸的血。三个人看着鸡又看看彼此,都觉得滑稽。 温之皎指着裴野,“没用!” 她又指着薛灼灯,“更没用!” 温之皎指点完笑出声,其他两人也想起来方才那出大戏,终于也笑出声来。他们相互看看,那笑就越来越大。 直到一声“砰”的闷响响起。 裴野和温之皎望过去,发觉薛灼灯脸色苍白地倒下了,正好压在鸡身上。 鸡尖叫一声。 温之皎也尖叫一声。 温之皎道:“他怎么了?!” 裴野捂着耳朵,“鸡还是薛灼灯?” 温之皎:“……” 神经! 当薛灼灯醒来的时候,已经十几分钟后了。 他迷迷糊糊地醒来,发觉自己已经靠在了沙发上,脸上黏糊糊的,还有些紧绷。他缓缓找回思绪,便望见桌上有一方湿毛巾,毛巾上满是血迹。 温之皎坐在他身旁,俯身对着桌上的镜子梳头。 薛灼灯恍惚道:“我怎么了?” 温之皎肩膀抖了下,这才发觉他醒了,放下了梳子,道:“你好像晕血了。” 薛灼灯点头,他想说些什么,但却说不出,只是怔怔地看她。温之皎对视线实在过于熟悉,熟悉到可以无视,于是她移开视线,一下下梳理着自己散落的卷饭。 很淡的清香随着一声声索索传来。 薛灼灯的指节交缠在一起,拧扭着,他有些无措。于是他只能斜着眼睛,看她的脸庞,光从院门内照进来,均匀描摹着她脸上每根极细的毫毛,如水蜜桃似的绒绒。 他看得很专注,略显苍白的脸上,眼珠黑黢黢地凝她。 许久,?靟??蹶??鹒?拏岕??虎44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才转过头,很不悦的样子,“别看了。” 薛灼灯的眼睛缓慢睁大,仓促地将脑袋转过去,黑发都随着动作飞起落下。慢慢的,一点点红从脸颊蔓延到他耳朵边上。 他望着门口的光落下的形状,心里隐隐约约有了个想法:晕血的感觉是眩晕的,心跳速度的加快的,难受的。可他看着她的时候,好像也有一样的感觉。 温之皎梳完头,心里仍有些烦闷,恨那只鸡恨到极点。她愤愤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外走去,薛灼灯看见,也立刻站起来跟上,像只挂了绑定的宠物。 跟着她,一路走到厨房。 裴野坐在灶台前的板凳上,他像是洗了个澡,头发有些湿润,身上带着些肥皂的香味。灶台里的火已经升起来了,大铁锅盖着锅盖,灶台上还有几个盆,里面是切好的香料。 他见到温之皎,便笑起来,“过会儿l就能吃饭了。” 又望向她身后的薛灼灯,笑意收起来了,移开视线。 温之皎四处看了一圈,气呼呼道:“鸡呢,我要打它!” 裴野把眉毛挑起,“在锅里。” 温之皎更生气了,“怎么这样!” 裴野道:“你等会儿l多吃几口得了,跟鸡计较什么。” “可是就是很生气啊。”她不爽地撇嘴,又想起来什么似的,惊呼道:“等下,你居然能生火,还能杀鸡做饭了?真的假的?” 他看起来可绝对不行会做这些的人。 裴野咧开嘴,俊美的脸上有些神气,从一旁拿起一个小板凳,放在身旁。 他道:“想知道?想知道坐着陪我聊天。” 温之皎想了几秒,便欣然坐下。 裴野昂着头,看了眼站着的薛灼灯,没说话。 薛灼灯:“……” 他转过身离开了厨房。 等出了厨房,薛灼灯发觉自己又有点不舒服。 那不算什么,他也能知道步骤,内置的搜索引擎会给他提供完美的步骤。 那有什么好说的呢。 薛灼灯看向自己的手,垂着眼。 厨房里,裴野望灶台里扔了块几块木头,这才道:“因为之前经常比赛,常在国外,很多餐厅外味道也不错,但一点都不方便。虽然也有照顾生活起居的人,俱乐部里也有餐厅,但都很难做出来我喜欢的东西。所以我比赛之余学了做饭。” 他很得意道:“我今天挑的这只鸡虽然很凶,但看得出来,肉质非常好,等下出锅你就知道了。” 温之皎十分坦荡道:“好无聊!没有故事性!” 裴野也坦荡道:“这道菜是小时候一个我很喜欢的家教经常提起的,这样呢?” 温之皎道:“不够精彩。” “家教后来辞职了。”裴野道:“被我妈妈开除的,因为她抓到我爸和她发生了关系,这样呢?” 温之皎:“……” 她震撼了几秒,“也不用这么精彩吧?” “我那时候小学,并不清楚这件事,只知道参加有天放学回来,喜欢的老师被开除了。”裴野拨动了下灶台里的炭火,“那名老师很照顾我,会准备礼物,也会安慰我,所以我很难过地问我妈。我妈让我问我爸,我爸自然不敢告诉我,只是给了我一张商超的购物卡。” 裴野看着炉火,道:“我的牙天生不是很好,我妈几乎不允许我吃糖,所以我很高兴能天天吃糖。” 温之皎很有些感慨,“所以你是那时候吃坏牙齿的?” “不是。”裴野道:“那张卡没几天就被我妈发现了,没收了,真正吃坏牙是另一件事。” 温之皎道:“什么?” 他看向温之皎,笑起来,露出洁白的一嘴尖牙,脸上有着天真,“哦,后来家里又有一个照顾我的女佣人离职了,我问我爸,我爸给了我另一张卡。那个时候吃坏的。” 温之皎:“……” 好地狱! 温之皎道:“那你不会讨厌你爸吗?” “以前讨厌,后来发现,我妈不讨厌,我就觉得无所谓了。”裴野托着腮,直直地看着炉中的火,“皎皎,你真的不能跟我走吗?” 他道:“我赛车赚的比之前掌管那个破公司赚得多多了,我也能把所有钱都给你花,还不会限制你,我们可以环游世界到处玩。” 温之皎跟着他一起看着灶台里劈啪作响的火,也托着腮,“好突然。” 裴野想了几秒,“是哦。” 温之皎看他,用一根手指按住他的额心。 裴野惊愕地瞪大眼,咧着嘴,露出了尖尖的牙,有点傻。 温之皎没有说话,只是抵着他的眉心,歪着头。 她道:“太晚啦。” 高中时,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暂,交流不多,可他总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比如,他会在路过她的位置时,瞥她的作业,笑几声。会在上体育课的时候,问她的成绩,还会用笔戳她肩膀,问她借文具。 太讨厌了。 她想。 裴野望着她,像是陷入了一些回忆,又像没有。他道:“因为你总是很怕我的样子,所以我宁愿看你生气,也不想看你畏畏缩缩的。” 温之皎咬唇,“因为你的牙齿,总让我想到我害怕的鲨鱼电影。” 她记得第一天上学回家,她就和江远丞提过这件事。 江远丞当时没理解,只是问:“害怕牙齿?我还以为,会是他玩赛车,或者纹身耳钉之类的。” 温之皎闻言,更有些害怕了。 不过这件事,还是不要说了吧。 温之皎想。 裴野笑笑,没有再说话。 这一顿饭将近下午才做好,三人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不过裴野的手艺的确还不错的,饭菜几乎被扫光了。 吃完午饭不多时,裴野又带着温之皎上了山,这一次,薛灼灯没有留在 院落里,而是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上山是为了捡一些菌子,前几日下了雨,这会儿l菌子遍地都是。 裴野显然还是研究过的,上山前,特意给温之皎画了知识点,吩咐只能捡那几种。温之皎起先还有点嫌麻烦,提着篮子晃来晃去,但捡了一会儿l后,她便起了劲儿l,满山地跑。 裴野就跟在她身后,一边捡,一边看着他的位置。 他突然又一次想,太晚了。 醒悟得太晚,争取得太晚,连带她玩都太晚。 薛灼灯看见裴野有些失神地摘下一朵蘑菇放进篮子里,沉默了几秒,还是道:“那个,有毒。” 裴野回过神来,仔细看了眼,立刻拿出来丢掉。 ap 两人彼此无言,又走了几步。 裴野道:“你喜欢她?” 薛灼灯的瞳孔颤动了下,惊愕地看他,脸上有些迷惑。 裴野没有看他,径直地往前走,笑了下,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该装傻。如果你不知道,那你要早点知道。” 他望着温之皎跑来跑去的身影,看着她红扑扑的脸,也看她手上沾上的污垢。 薛灼灯道:“我……我……喜欢?” 他的话音很轻,没有感情,像是在复读,又像是在困惑。 裴野道:“我的善意只有一点,刚刚用完了。” 他不再理会薛灼灯,只是去追温之皎。 时间的快慢总是跟人的意志作对,煎熬时,无穷尽,快乐时,转瞬消。 温之皎好不容易体会到了乡间生活的乐趣,采了菌子,吃了好吃的饭,又在早上逛了市集……还有些期待下午能继续采菌子,但却已经不得不上山了。 裴野是先上飞机的那个人,直升机的旋螺桨几乎要将风隔断打碎。 温之皎站在直升机边上,望着裴野,有些担忧,“待会儿l要是没有飞机来怎么办?” 裴野很认真地思考了下,道:“那你也可以现在跟我走,去国外。” 他笑起来,抓她手臂,“跟我走嘛,说不定你会过得很开心。起码,你骗我,我会心甘情愿上当。” 温之皎昂着脑袋,“我才没骗过你。” 她想了几秒,又道:“你很好,但是——” “但是我不适合你?”裴野皱鼻子,“好人卡为什么能流行这么多年。” 温之皎摇头,“不是,是你很好,但我不喜欢好人。” 她想了想,又用手比划了下,不知道在比划什么,“也不对,我也不喜欢坏种,但你像消消乐里送很多道具的关卡,不好玩,一下就通关了。” 裴野听明白了,笑了下,松开手。 他话音很轻,“好坏啊。临走前说这种话。” 温之皎有些迷惑地歪头,她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形容里带着何等贬低的意味,也或者,她意识到了,只是在装无辜。 无论是哪种,裴野都记住了她的脸。 螺旋桨转动的速度加快,风扬起她的裙摆和长发。 舱门合上,那飞机越升越高,最后,驰骋在天空之上。 温之皎坐在草坪上,等着接她的飞机来,又望着始终离她不远不近的薛灼灯,拍了拍一旁的位置。 她道:“你不累吗?” 薛灼灯没有说话,走了过去。 他站在她身后,长久地伫立。 薛灼灯没怎么休息,他只是忍不住想裴野说的那些话。他会有情感吗?他会有喜欢吗?他的反常和她有关吗? 太多太多问题。 下午,天空澄蓝,清高气爽。 一家直升机盘旋在天空中。 陆京择轻易望见山上小小的人影,那人影站得直直的,像是在仰头。 他的手指点了下窗玻璃,笑了声。 飞机正在寻找降落的地方,一旁的下属道:“另一架飞机已查明来历,隶属于顾家旗下的航司,目前已用地方领空权的名义截停。” “嗯,知道了。” 陆京择没有什么波澜。 这是预计之中的事,他知道,谢观鹤大概率会把消息放给顾也。他对顾也的为人并不清楚,只知道性格很恶劣,之前隐约知道顾也似乎给谢观鹤饭菜下了药害得谢观鹤病情加重的事。 这次,谢观鹤似乎打定主意要让顾也白跑一趟了。 飞机在缓慢降落。 陆京择便将温之皎看得越来越清楚,最终,他发现她还披着自己的大衣。一时间,他的唇动了下,笑起来。 当旋螺桨转动得越来越慢,那飞机几近要停靠下来的时候。 温之皎摩拳擦掌,她的心跳得很快,脸很热,也格外的生气。她下定了决心,等谢观鹤打开舱门的一瞬,她要冲上去把他的脸挠破,然后狠狠地把他推到地上打他。 之前,还能看在他被自己砸成烂白菜的份上饶了他,但,在她信任他,他派人把自己捆上车后,她绝对不能再原谅了! 飞机缓慢地停下,舱门发出厚重的声音,缓慢打开。 就这么一瞬,温之皎已经助跑奔了过去,三步并两步,狠狠冲到舱门前时,舱门正好被完全打开。她立刻跳起来就把对方一把推入舱门内,对方猝不及防,一个没站稳跌坐在地上。 温之皎立刻直接跪在他腿上,骑在他腰上,伸手要掐他脖子。 “呃——” 那人喉咙里冒出了声低吟。 温之皎狞笑一声,手摸到他脖子,看他的脸,“你——” 她话音卡主,望见一张冰冷淡漠的脸,还有一条挑起的眉毛,“我?” 温之皎立刻直起身,“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 陆京择一手撑着地,一手扯她的脸,“哦,你想让谁来?” “不是,我是被谢观鹤算计来到这里了!我过得特别苦,吃尽了苦头。”温之皎很是委屈是,咬着唇,“我以为你是谢观鹤,打算报复来着。” “报复?”陆京择像是听到了好笑的事,又曲起手指敲她脑袋,“起来,腰给你撞坏了。” 温之皎翻白眼,扶着一旁的座椅,“我又不重。” 陆京择“嗯”了声,“那你继续坐着。” 温之皎:“……不要,硌。” 陆京择闻言,斜睨了眼她,“不要乱说话。” 温之皎:“……我说的是你的腰带!” 陆京择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正要说话,又望见飞机外还站着一个人。他看了眼温之皎,道:“你的跟宠?” 温之皎:“……” 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说。 陆京择也懒得跟薛灼灯置气,让他上了飞机,不过只让他坐在最后排。 舱门合上,飞机有点颠簸地启动了。 温之皎望着陆京择,脸上很有些警惕,眼睛都没转,只是眯着眼。陆京择起初没打算问,但两分钟后,还是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我在这里?但你现在才来接我?!” 温之皎很不高兴。 陆京择问道:“你过得不开心吗?” 温之皎道:“还算开心,但现在对你很不开心。” “谢观鹤不在这里,你发不了脾气,就来找我发呀?”陆京择觉得好笑似的,抱着手臂,细声细气,“你知道我在这里,你不来,你和谢观鹤合谋害我!你知道我在这里,你现在才来,你个没用的东西!我在这里玩得开心,你突然来了,你好扫兴!” 他绘声绘色把各个情形下会挨的骂演绎了一遍。 温之皎被点破小心思,脸通红,气急败坏,“你学我?!” “是啊,我学你。”陆京择仍然冷着脸,目视前方,还是抱着手臂,事不关己的样子,“接下来怎么办,要骂我坏种还是王八蛋?” 温之皎尖叫一声,攥着拳头狠狠擂陆京择肩膀,但陆京择动作更快,直接伸手握住她的拳头。 陆京择道:“布。” 温之皎:“……” 她被气笑了,又攥另一只拳头擂他,“布!布!我让你布!” 陆京择被擂得喉咙里溢出两声轻哼,松开她的手,轻声道:“等会儿l想吃什么?” “待会儿l我想去江远丞在的病房。” 温之皎昂着脑袋,不堪他。 但她感觉到,话音落下的一瞬,空气沉寂下来。 陆京择笑了声,“你身上有什么任务吗?例如一天要惹我生气多少次的硬指标。” “其实我很奇怪啊。”温之皎转过头,眼里有着些天真,话音探究,“你为什么就一定觉得,我对他没有感情。又为什么一定觉得,我提他就是为了气你?” 陆京择脸上本就淡的笑一点点消失,黑而沉的眼眸垂落,凝视着她。 温之皎仰着脸,迎着他的视线,笑起来,“说话呀。” 她把最后一字咬得含糊又暧昧,唇也弯弯。 陆京择的喉结滑动了下,却抬起手捏着她的脸,眼神冷漠,“是吗?原来你对他的感情就是,心甘情愿当他的金丝雀呀?” 他也将最后一字咬得含糊不清,可却只有讥诮的情绪。 温之皎的瞳仁颤动了下,抬起手,从他的手腕一路游弋到手指,像条游动的蛇。她攥着他掐自己脸的手指,凝视他,话音轻快,“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金丝雀,不要瞎说,我们感情很好的!” 陆京择启唇,却顿了两秒,一副子散漫的样子,“你说是就是吧,毕竟,我回国后听说的可不是这样。怎么回事呢,难道都是那些人在传谣言?你们真的是天生一对,相逢恨晚?” 温之皎翘起嘴,拍他的手,“撒手,烦死了你。” “可以。”陆京择又捏捏她的脸颊肉,松开手,“不过怎么办啊,以前被江远丞关,以后被陆京择关。” 温之皎蹙眉:“你什么意思?” 陆京择道:“就是你理解的意思,毕竟你失踪两天一夜了,这可是好机会。本来呢,想带你吃顿饭的,但是转念一想,既然江远丞关着你,你也对他有感情,那我也关你一阵子,关出感情了再放你走。” 温之皎:“……” 她握着拳头砸他,又一转身,一把掐住陆京择的脖子,一边迅速掏出了口袋里的剃须刀。 陆京择被她掐着也不反抗,表情淡漠,“干什么,帮我剃须吗?” 温之皎道:“不是,我要剃你头发。” 她认真的,她现在就要把这张脸毁掉! 陆京择点头,“但你要被我关的事实改不了啊,那你就只能看见秃头的我了。” 温之皎:“……” 她愤愤地扔开剃须刀,气得对他肩膀用力咬了一口。 陆京择倒吸了口冷气,用手指推她额心,“脏不脏。” 温之皎抬起头,两眼愤怒,“脏!” 陆京择:“那还咬?” 他用手指揩去她唇角的点滴涎水,她偏开脸。 陆京择叹了口气,“别生气了,逗你的。” 温之皎看他一眼,“我知道。我只是找机会打你。” 陆京择:“……” 温之皎气得抱着手臂,离他远远的。 直到飞机降落,她也没有理他。 温之皎起了一路,直到飞机降落也没有理陆京择。 降落点距离酒店不远,即便陆京择说没打算关她,但还是派了一人跟着她。连进洗手间,也有一个人在外面等候。 “神经病!” 温之皎暗骂着,穿过等候区,绕过做遮挡的石柱。 烦死了,陆京择烦死了!只会捉弄人! 温之皎愁眉苦脸地走到洗手台前,对镜自揽,忧伤了几分钟,却陡然听到身旁传来一道声音:“愁眉苦脸什么呢?” 是个有些熟悉的男声。 温之皎疑惑转头,发现洗手台旁,一双狭长的眼睛弯着对她笑。她瞪大眼,惊叫,顾也立刻一把抓住她手臂,捂她嘴。 顾也挑眉,“不准叫。” 温之皎瞪他。 顾也没松开手,道:“想离开这里吗?” 温之皎不瞪了,眨眨眼。 顾也笑意盈到眼角,“那想跟一起去玩吗?” 温之皎眉眼皱起来了。 “嘶,我想想。”顾也从口袋里掏出一只花里胡哨挂着毛绒球的手机,“那想要这个吗?” 温之皎眼睛又睁大了,眼里有了愤怒。 这不是她的手机吗! 该死,当时被绑到山里,她的包包和手机就不见了! 怎么会在顾也这里! 顾也像是看出来她的疑惑,笑意很轻,“没错,你包包的物权转交给我了。怎么样,跟我去玩,我就给你。” 他继续道:“或者我现在把看着你的人叫进来,说你想跟我走,到时候陆京择会不会派更多人看着你?” 温之皎:“……” 王八蛋! 顾也笑眯眯,“现在想跟去玩了吗?” 温之皎:“……” 她屈辱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