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通明寺中最大的一间禅房当中。一个身穿黑色僧衣的和尚正在对着面前,跪着一名瑟瑟发抖的比丘尼说道:“法静,我记得是让你相助法明请皇太孙殿下回京的。那又是谁让你去阻杀皇太孙的?”
跪在地上的正是之前在山谷外面,和法明和尚一起拦截朱允文的比丘尼。被小任叁打跑之后,她一直不甘心,也没有回来向自己的师父稟告。而是自作主张的藏在山脚下,既然朱允文已经接触到了吴勉、归不归,不管他能不能把那几个传说当中的修士请下山,这位皇太孙自己总是要下山的。一旦怪脾气的吴勉不理会皇太孙,自己还是有办法将他生擒回去的。
想不到第二天一早朱允文便在吴勉、归不归等人的护送之下,上了马车一路向着京城的方向行驶了过来。
这时候,担心师父的责罚,比丘尼竟然还没有回来禀告广孝。她一路跟随两架马车,想要找机会直接灭了皇太孙的口。法静想的也到简单,吴勉、归不归下山是来帮皇太孙的。现在皇太孙自己死了,你们没有了口实,总应该回去了吧?
—直等到了宣化府,比丘尼终于找到了机会。趁着吴勉、归不归他们进了酒肆吃饭的时候,她悄无声息的从后院进了酒肆,随后找机会杀了掌柜。想要假扮成他来暗害朱允文,又担心自己装扮的掌柜会被他的老婆孩子看出来破绽。当下一不做二不休,将掌柜的一家三口灭了门。
因为法静出来的时候没有准备毒药,还是在酒肆当中找到了掌柜准备毒鼠的一小包础霜。这俗世间的毒药虽然对吴勉、归不归他们没什么作用,不过对肉身凡胎的朱允文却是致命的毒药。
当下,假扮成掌柜的比丘尼用砒霜涂抹在碗里,又命小伙计将厨子新做的一大碗芋泥端出去请吴勉、归不归的那一桌客人品尝。她还特意叮嘱伙计朱允文是尊贵之人,第一碗芋泥一定要给他。
原本想着这次动手必定十拿九稳,想不到的是最后被没吃过瘾的百无求搅了。这妖物的味觉竟然能尝出芋泥里面有砒霜的味道,而这点剂量的毒药对百无求来说,也就是芋泥里面的味道冲了一点。
失手的比丘尼知道自己惹了大祸,这才回到姚广孝的面前。和盘托出之后请自己的师父想办法补救……听到自己师父的语气不善,法静颤着声音说道:“师父赎罪,弟子也想替师父分忧。想不到最后会是这样的局面,不过师父您请放心,我并没有在吴勉、归不归那里露出来相貌。没有真凭实据,他们也不能怀疑到我的身上……”
“谁说他们会怀疑你的?你又有什么资本让他们几人怀疑?”广孝看了自己的女弟子一眼之后,继续说道:“他们只要怀疑我就好了,现在这个时候皇太孙出事,瞎子也知道和姚广孝脱不了干系。”
说到这里的时候,广孝和尚身后站着的一个白头发的弟子向前一步。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和尚回头看了自己的白发大弟子一眼,随后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对着比丘尼继续说道:“既然无名替你求情,那这次我便再饶你一次。你去比月庵找法妙,就说我说的,你在比月庵面壁一年思过,抄写法华经千遍小惩大戒。明白了吗?”
原本以为自己这次的性命难保,想不到大师兄替自己说了几句好话。师尊竟然这样就轻描淡写的放过了自己,当下急忙跪谢师父,然后又要感谢自己的大师兄。想不到的是,面冷的大师兄好像没听到自己的话一样。完全无视了自己,这让比丘尼有些摸不到头脑,这位大师兄几次救了自己,却不受自己的谢礼,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着比丘尼被人带出了禅房之后,广孝继续对着其他的弟子说道:“再过几天吴勉、归不归就要到了,我们不用留在这里与他们正面交锋。你们回去收拾一下,我们这就离开京城。他们不是想要回来看看吗?那和尚我就把京城让给他们几个……”
已经改名姚广孝的和尚说完了这几句话之后,继续对着弟子们说道:”无名留下,你们都去准备吧,一个时辰之后我们离开京城。”
看着弟子们鱼贯离开了禅房之后,姚广孝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弟子。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无名,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四次饶恕了法静,不希望再有第五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