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桓营寨的可汗内殿,早已是一片狼藉。 莫勒桑嘲弄得近乎嗤笑:“本汗还以为你是什么天纵奇才,却没想到竟蠢笨到来此白白送命。” 他摇摇头,眼底竟有股莫名的惋惜: “若非你这个女人实在太不省心,不然本汗还真想把你收为房中,占为己有。” 慕莞齐冷冷的瞪着他,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人为什么会七年间纳了三十二房小妾。 莫勒桑淫笑一声:“可惜啊,你只有福与本汗享这一夜春宵咯,等今夜过去,明天早上的太阳升起,本汗就会亲自割开你的喉管,送你去上西天。” “呵呵。”慕莞齐毫无惧色,甚至往莫勒桑的脸上啐了一口: “我若是真死在你手上,倒真是枉费我慕莞齐一世英名!” 莫勒桑不由得鼓掌大笑:“死到临头还在嘴硬,真是有烈性!” 他奸邪着笑,上上下下打量慕莞齐,不欲再与她多废话,抬起手来就要去撕她已经为数不多的衣物。 冰凉的指腹落在她身上,慕莞齐下意识闭上了眼。 却迟迟没等来莫勒桑下一步的动作。 她一抬眼,便见得莫勒桑猛的抽搐了几下,大大瞪着眼睛,竟就这样不甘却又不受控制的往地上栽去。 慕莞齐豁然起身,直接把莫勒桑掀翻在地,冷笑道:“避毒珠?七窍俱熄?”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通天的手段,就这?” 莫勒桑倒在地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指缝关节渐渐发黑,蔓延。眼中莫名闪过一丝忌惮。 他问:“你对我下了毒?”说罢,却又有些不可置信:“本汗服用了避毒珠,你怎么可能得手?” 慕莞齐没有回答,脸色却逐渐苍白了几分,额角处也流下了豆大的汗珠,她微合着眼,似是在忍受什么巨大的痛楚。 莫勒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他撑着起身,原先虚了几分的气势瞬间涨了起来:“你把毒下在你自己的皮肤上,本汗一旦触碰到你,毒素就会顺着指缝渗透进去?” 慕莞齐冷眼望着,并不应答。 “你疯了!”莫勒桑骤然瞪大双眼:“你竟拿你自己的命,来换本汗的命?” 慕莞齐凉凉一笑,终于出了声:“用我的命,换你的命,值了!” 说罢,她不再停顿,全身气血上涌,她一个跃步飞身而起,手起刀落,剑锋直朝莫勒桑奔袭而去。 莫勒桑忙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战,许是知晓慕莞齐此刻也不好受,他竟反倒不惧起来。 他与慕莞齐在空中厮打着,忽的,他意味深长一笑。而后在慕莞齐震惊的目光中,他陡然提高了音量,喊道: “来人!” 是了,这是乌桓营寨,周围全是莫勒桑的亲兵护卫。纵使他们俩同样中了毒,但真正有性命之忧的,根本不是莫勒桑。 慕莞齐心下骤然紧绷,她死死的盯着殿门,已经盘算起了逃生路线。 门一打开,进来的却是顺玉公主。 顺玉看着眼前的乱象,一时间有些发懵。 眼前的两人衣裳都有些散乱,却并不是她本以为的旖旎景象。 莫勒桑眼中是恼怒的忌惮的恨意,视线微微往左,迎面对上那名气喘吁吁的姑娘。 只见那姑娘一愣,而后遽然开口:“公主!” 顺玉公主怔怔的。 她有多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她望着眼前的女子,眼中是不明所以的疑惑与茫然。 她是谁? 慕莞齐急得不行,她一面拼死抵挡住莫勒桑的攻势,一边语速飞快的说道: “公主,我叫慕莞齐,是此次奉国出战北疆的副将,我是来救你的!” “但是现在形势紧急,需要劳烦公主帮我做一件事。我今日只怕不一定能救你出来,我向你保证,明日,最迟便是明日,我一定安然无恙把你带到宜王爷面前!” 顺玉公主原本只是神色如常的听着,及至听到这句“宜王爷”,她的眼底终于出现一丝裂缝。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缓缓开口。 慕莞齐蹙眉:“我说了,我是奉国的” “奉国?”顺玉公主笑了,笑中却带着泪: “我信舒止,却不信奉国。” 对上顺玉公主凄婉的面容,电光火石之间,慕莞齐突然反应过来。 顺玉公主在乌桓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被欺辱,便践踏,甚至连自己的孩子都没能保住。 可是这么多年,奉国国君,始终对这个早嫁的女儿不闻不问,旁人一旦问起,便推说是顾念公主的缘故。 顾念公主,所以要留她在这里受苦? 慕莞齐忽然便明白了,她心中涌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奉国皇帝的薄情寡义,是对自己这个曾经的有功之臣,也是对顺玉公主这个嫡亲女儿。 顺玉公主已经转过身,准备出去叫人了。 慕莞齐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只得不管不顾的喊了一声: “公主,我与宜王爷早已互定终生,待此次回京,我就会嫁给他!” 顺玉公主的脚步一顿。 慕莞齐见势有效,忙不迭连声说道: “我救你不仅仅是因为奉国的缘故,更因为你是宜你是舒止的姐姐,舒止对你十分挂念,我实是不忍见意中人这般着急,所以今夜才拼死来了乌桓大营!” “我不是为奉国来的,我是为舒止来的!” “姐姐,请你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