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得了令,飞快翻窗而出。 陆渝在他身后拼命嘶吼,激动得连身子都向前拱起来。 随着陆渝动作起伏,夏虞凄厉的呻吟声霎时哀婉不绝,屋里众人纷纷侧目。 慕莞齐似是终于卸下一口气。 她毫无形象的抱膝蹲在地上,把头深深埋进膝盖,肩膀也一抽一抽着颤抖。 她小声抽泣着,似是极力压抑着痛楚,紧紧以手掩面,可眼泪却从指缝渗出,滑落打湿了衣袖。 她的哭声越来越大,在逼仄的屋子里回响不绝,诉说着无尽无穷的悲伤和无助。 原先众夫人本还只是震惊于陆家将军的荒唐。 可当下慕莞齐一哭,她们才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 慕夫人,是陆将军的原配发妻。 她身为正室夫人,今日却亲眼目睹了自己的夫君,在别的女子床榻之上欢好。 甚至床榻上的两人到现在都还紧密相连,根本分不开。 就这样当着慕夫人的面,哀泣声,呻吟声,声声入耳。 慕莞齐哭得悲戚,身侧两尺远的地方,正是陆渝与夏虞不着寸缕,肌肤相贴的艳景。 在场的众夫人皆出身有头有脸的人家,亦都是家中正室主母,哪里见得这般荒唐之举。 东海王妃当即一甩袖子:“岂有此理!” “陆家宠妾灭妻至此,竟还好意思让自家主母帮着请太医!我呸!” 昭王妃更是惊惧。 今日是她的大喜之日,虽不至于说被搅合,可她尚是个一清二白的姑娘家。如今骤然见到这般淫色放浪的场面,当下又惊又气又尴尬: “陆将军,你宠爱妾室便也罢了,如今竟在王府白日宣淫,置王府颜面于何地?又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呜呜!!” 陆渝哑着嗓子,似是想说话,他着急往前拱了几步,夏虞又开始疼得叫喊。 昭王妃嫌弃的往后退去,吩咐身边丫鬟:“还不给他们俩把被褥盖上!” 盖上了被褥,床上的场面这才算好看一点。 但众人皆已亲眼见到方才的模样,因此即使盖了被褥,也知道那被褥之下是何等风光。 慕莞齐哭得悲痛欲绝,一抽一抽着却还是坚持着为陆渝辩解:“夫人们别误会,这位姑娘并不是将军的妾室。” “她是将军的贴身丫鬟,今日只是随行参加喜宴,没想到竟惊扰了各位夫人。” “贴身丫鬟?”在场众人脸色都变了。 “就是前些日子京城传闻,陆将军半夜从主母屋里离开,跑去找了贴身丫鬟那个丫鬟?” 有心直口快的夫人问道,慕莞齐神色更是悲愤羞愧,深深埋下了头: “都是我不好,不得将军喜欢,他偏疼别的女子也是人之常情。” “慕夫人这话就差了!” 当即便有好几位夫人同时开口满是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男人三妻四妾虽是常见,可再怎么宠爱妾室,也绝不能越过了主母去!” “宠妾灭妻——那可是入了我朝律法的!陆将军行事如此荒唐,当真不惧天威震怒么!”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陆渝终于逮着空子,拼尽全身气力,喉咙里终于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 “我没没有” “你没有?”东海王妃素来是个爽利人,当即竟直接从满地凌乱衣衫中,捻起一件女子的外裙: “你们瞧瞧,这材质,这颜色,这料子——便是寻常人家的主母夫人都难穿得,如今倒好,竟叫一个下人穿在了身上!” 说罢,她便一脸嫌弃的撇开那裙子,似是嫌脏了她的手,又拉过慕莞齐: “你们再看,慕夫人穿的是什么衣裳?我说句不中听的话,就连那狐媚子都衣裳都比这精致!” 说罢,她一锤定音:“陆将军宠妾灭妻,律法难容!” 随行的有御史大夫家的小姐,当即便道:“待我回家之后,便把此事禀告我父亲,让他在朝堂上参陆将军!” “好孩子!”东海王妃夸她。 小厮一路飞奔至皇宫,到了城门口,却被宫廷侍卫拦下:“有令牌吗?” “有有有!”小厮忙不迭拿出令牌:“我家主子是东海郡王妃。” 侍卫拿过令牌瞧了瞧,例行询问:“进宫何事?” 小厮说:“陆将军得了马上风,得去请宫中的太医。” 宫中侍卫都是经过严格训练与选拔的,可此时听了这话,却是面面相觑,随后面部肌肉隐隐颤抖起来,似是拼命压抑着让自己不笑: “行,快进去吧,别耽误了陆家将军的病情!” 小厮跑了好几丈远,还能听见身后侍卫们的笑声。 他一路跑到太医院,进去就问:“有没有擅长治身体损伤的太医?” 一名胡子花白的老太医颤颤巍巍走出来,问: “是什么损伤?跌打损伤?还是外物撞伤?” 医者面前,小厮觉得自己应该实话实说:“是马上风。” 有几名太医已经背着药箱,准备去给各宫娘娘看诊了,闻言不由得脚步一顿,而后都竖起了耳朵。 老太医到底见多识广,当即问道:“现在病人是什么情况?” 小厮:“是陆将军,他得了马上风,现在两人卡在一起分不开了。满床的打滚,哀嚎,嗓子都喊哑了,可就是死活分不开。” 老太医拧着眉:“陆将军和他夫人也太没节制了些” “不是陆将军的夫人。” 小厮老老实实的说道:“应该是陆将军的妾?不知道是妾还是通房,反正不是陆将军的正妻——陆将军的正妻就在一旁看着呢,似乎也被吓坏了。” 老太医眼神变了,但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匆匆拿了药箱,便跟小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