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韶涵微微一怔,然后微微偏转过身体,在一旁的桌子上倒了杯水,递到了刘妈跟前,轻声道:“该休息的时候总是要休息的,哪里就能让自己这么累呢。” 刘妈伸手接过她递过来的水,低头抿了一口,然后笑着道:“涵涵,你知道我在和你说什么。”顿了顿,老人又道:“你不也是一样的吗,何必让自己过得这么累呢?听过的话便过了,不要在想那么多了,不成吗?” 慕韶涵一下子便红了眼眶,她抬眼看向面前的人,眼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一般尽数的流泻了出来,她低低的叹了一声,继而便道:“如何就能够不想呢?刘妈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我的错,我是害了你。” “说什么话呢!”刘妈突然低声呵斥了一句,眉眼间微微的低沉下来,却又在转瞬间恢复平和,轻声道:“我说了,小宁那孩子单纯,看不透,你不用把她的话都听进去,我比你明白,比她明白,我这伤究竟是怎么来的,你何必把所有的一切都往你自己身上揽。” 慕韶涵眼眶更红了一些,她抬眼看了面前的老人一眼,继而便把脑袋埋了下去,自嘲的笑了一声,声音极低:“越单纯的人说出来的话越真实,不是吗?”顿了顿,她又道:“刘妈,确实是我害了您,您不用安慰我,真的。” 刘妈的神情有些急切,把手中的杯子放置在了桌子上,一边急急忙忙的想要再坐直一点,一边有些恨铁不成钢一般的道:“你这孩子怎么就不听劝呢?我都说了没事,你何苦总要这般的折磨你自己?” 慕韶涵伸出手去把刘妈稳稳当当的扶住了,安置好后才轻轻的笑了一下,笑容和平日里的她一般无二,看起来美丽又大方,优雅又知性,只是内里掩藏的所有悲伤却在蠢蠢欲动,宛如被太阳压制住的乌云,没有办法翻云覆雨。 她把自己柔软的手覆盖在了刘妈略微有些苍老的手背上,看着上面布满了老茧莫名的便感到了一股子心酸,自从宋婉之去世之后,她便一直都没有体验过被爱护的感觉,来到罗家后,虽然罗向宇对她不好,但好歹是有面前的人在的。 刘妈对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在每一个自己等不到罗向宇的夜晚,都会送上细心烹饪的一碗面汤,然后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填满那空了整整一天,冷得无知无觉的胃,和心。 慕韶涵实在是不愿意刘妈为了给她说几句维护的话而让自己受伤,她知道罗向宇对慕微微的怎样的态度,也还知道那个女人是多不好惹,她不愿意面前的老人再受到一星半点的伤害了。 慕韶涵眼角似乎有泪水将落未落,她轻轻的抽了两口气,覆盖在刘妈手背上的手紧了紧,牢牢的把那只显得有些苍老的手握在了掌心中,然后轻声道:“刘妈,您以后,还是不要 和慕微微起争执了。” 话一出口,她便蓦然间觉得接下来要说的话也没有那么艰难了,她嘴角轻轻的扯出一个笑来,又道:“刘妈,我比您更了解慕微微那个女人,她有多讨厌我我比谁都要清楚,她宁愿不惜一切代价的陷害我,让我堕入地狱。” 慕韶涵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咽了咽口水,但很快的却调整好了情绪,又道:“所以只要她知道您和我还有联系,或者是您在为我说话的话,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对您出手的。” 她言行间极度的恳切,眼睛微微瞪大了两份,里头满满的都是哀求和愧疚,道:“罗向宇很喜欢她,喜欢到了一种没有人可以去形容的程度,慕微微无论说什么他都会信的,所以刘妈,您答应我” 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要说的话说出来了:“您就把我当做一个死去的人吧,或者是一个没有存在过的人,以后在罗家,在慕微微或者是罗向宇在的地方,就都不要提起我了。” 顿了顿,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道:“不,不行,您在任何地方都不可以提起我,任何地方”她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她生怕吓到了面前的老人,她想说保不齐慕微微在罗家安插了她自己的眼线呢? 那岂不是在时时刻刻下,刘妈只要提过自己那便马上就会被那个女人知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老人的处境不就更加危险了吗?只是说了两句怀念自己的话而已,都被推倒成这幅样子,那要是让慕微微知道了老人又多疼爱自己,那岂不是就 刘妈眼眶早就在她说话的时候泛红得跟什么样子,听到这最后的,那泪水流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一滴一滴的滚落下来,老人反手握住了面前人的手,声音暗哑:“涵涵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这让我,让我怎么办啊?” 刘妈缓缓的摇了两下头,低低的又道:“涵涵,我不可能不提起你的,你是我那么疼爱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呢,你出了罗家我便不能经常见到你了,难道连念叨两句都不成了吗?” 慕韶涵很是心疼,但还是只能狠下心的说:“不行,刘妈,就当是我求您了,您千万不要在慕微微面前提起我,不能让她知道您心里惦念着我,我是真的,真的怕了,谁知道她还会对您做出些什么事出来。” 她话音刚落,自己便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只是害怕面前的人担心,便匆匆忙忙的把泪水抹去,然后又抽了两张面巾纸给面前的老人擦泪,一边擦一边道:“刘妈,您就听我的吧,要是实在是想我了,便待在房间里给我偷偷打个电话就可以了,好吗?” 刘妈怜惜是伸出手去轻轻的摸着慕韶涵的脸颊,声音哽咽:“这么好的涵涵,为何先生就是看不透呢?非得要找那等豺狼虎豹到罗家来,他怎么就是不能瞧个清楚明白呢?” 慕韶涵抓住刘妈的手,把自己的脸颊埋在那有着些许粗糙的手掌心里蹭了蹭,笑眯眯的道:“您看清楚了就好了”她嘴角的笑容又咧开了几分,看起来明媚又灿烂,但仔细观察的话,便会发现这样明媚灿烂的外表下,是她逐渐冰冷和腐朽的心。 她轻笑着道:“反正我和罗向宇已经要离婚了,他如何选人,看不看得清也不关我的事了,最主要的是您啊,刘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