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雅诗过来了,左司铭也不好再睡觉…… 只顺手点了一支烟,然后,眯着眼睛问她:“你今天去找穆昀了吧?” “你怎么知道?” “别那么看着我……” 怕她误以为自己找人跟踪了她,左司铭还是决定好好把话说清楚:“网上那些东西,我找了好几个人也才清掉了一半,你的穆昀一出手,几乎是一干二净,这一点,不得不服他。” 确实,一开始听他提穆昀时,她还以为他是不高兴了,可没想到…… 居然在夸他! 想到这儿,她终于打开了自己的手包,从里面拿出穆昀给她的地址交给他:“他还给你找了这个……” “什么东西?” 斜眼一看:“这什么?地址?” “他说,你找不到的人,他帮你找到了……” “卧槽!” 大喊一声后,左司铭几乎是一跃而起,连声谢谢都没顾上说一声,便直接拿着地址朝外冲…… ———— 左司铭带着怒意而来,可当他真的赶到地址所在之地,看到的一幕,几乎让他恨不能戳瞎自己的眼。 他拿的,确实是秦晓世的地址,但又不完全是秦晓世的地址。 说得再明白一点,那是他真正的家的地址…… 只是,左司铭想过许多种可能,甚至恨不得杀了那个抢他男人的男人,可当他亲眼看到为他开门的,是一个纯朴温柔的女人时,所有的怒火,都化为了震惊。 更不要说,之后出现在那个女人身后的秦晓世的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 那一刻,所有的一切似乎都不必要再多说明了…… 没有吵,没有闹,甚至连动手打人的想法他都没有了,左司铭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秦晓世一眼。 那个白净的青年立刻会意,直接把手里的孩子交到了妻子手上,然后,默默地跟着他出了门。 两人,走到一处相对僻静的方,站定了,左司铭却没有说话,只烦燥地又点了一支烟…… 已近傍晚,天渐渐暗了下来。 左司铭就站在那半明半暗的阴影里用力深吸,他吸烟的样子不似一般人的随意,会不自觉地带着一种类似于病娇的忧郁。 也正是他身上的这种气质,十年前,让秦晓世一眼难忘…… 因为多看了一眼,两人一纠缠就是十年,直到如今,两人终于撕破脸到这样的程度。 秦晓世还以为,他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一定会杀了自己,可没想到,他竟只是这样忧郁地站在自己面前深深地吸起了烟。 那一刻,内疚的感觉爬满了他的内心,秦晓世终于低下了头:“对不起!” “对不起?” 冷哼一声,左司铭这时终于扔了手里的烟,用脚尖辗灭后,才冷冷看着面前清秀白净的男人:“你对我干的那些事儿,对不起三个字抹得平么?” “你怎么对我都行,哪怕要我去死……” “是吗?” 秦晓世这时挺有担当地点头:“是,只求你放过她和孩子……”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左司铭心里那把无名业火双蹭蹭蹭地烧了起来了,真特么想掐死这货算了,但最后……还是下不了那个手。 “什么时候的事?” 下不了手,那也只能谈…… 很烦,于是又不得劲地点了一支烟,当雾气缭绕在他脸侧,他竟又冷冷一笑,自嘲:“啊!不应该问什么时候的事,而是我该问问你,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弯过?” “……” 毫不意外地,秦晓世沉默了。 其实,这样的沉默已等同于默认,但左司铭还是不甘心地冲他大吼一声:“你特么说话!” “是,我喜欢女人,就算跟你了九年,我也还是喜欢女人……” 憋了十年的话,总快一吐而快,可真正把心里话说出来后,秦晓世突然流泪了。 不愿意承认这一点,是因为承认了就感觉自己简直太下贱,为了钱,人家出卖身体好歹卖的是个女人,可他,却把自己卖给了一个男人。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告诉自己他是对左司铭有好感的,所以才会心甘情愿地陪着他这么多年。 但,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他终于连骗自己都骗不下去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的局面,他不是后悔自己说了实话,而后悔不应该傻到相信别人而害了真心对自己的人。 虽然,左司铭是他怎么也做不到去爱的男人。 “为什么不早说?我有强迫过你?啊?” “第一次的时候,难道不是你强迫我的?” 左司铭:“……” 十年前,他第一眼看到秦晓世,因为他一直盯着自己看,他才会误以为他是同类。 后来,他又喝高了,朋友把秦晓世推给自己时,他几乎时毫不犹豫就带进了自己的房间。 之后,秦晓世确实哭了…… 但之后,他再也没有强迫过他一次。 可就算如此,他最初的行为还是让秦晓世在心底对他竖起了一道高高的墙,他清楚地告诉他:“你知道吗?那一次后,我本来杀了你的心都有了,可是,你在事后却随随便便就扔给了我近一年的生活费。” 话到这里,秦晓世苦笑:“你们这样的公子哥,又怎么懂得那些钱,对我这样的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所以你特么就骗了我九年?还拿着我的钱,还在外面找女人?” 真是越说越想打人了,但因为心里不舍,左司铭强忍着愤怒,只是恶狠狠地瞪着秦晓世。 哪知,人家却说:“她和我青梅竹马,从小我就喜欢她,有没有你,我都是一定会和她结婚的。” 左司铭:“……” 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 那他算什么? 所以,也就是说,他才是第三者,而且还强迫一个直男陪自己玩了九年的男男游戏? 还有什么比这更打击? 左司铭的眼,一下子就红到了底,那密布的血丝骇人,他在绝痛之中又说:“所以,你这样对我,是因为恨我?要报复我?” 闻声,秦晓世黑黑的羽睫微动着抖了一下,嘴皮子上下翕合着竟是半响都没再说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