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楚成不得不承认,他当时已经吓得快要尿裤子了,更恐怖的事情,不是他将一个男生推下去,而是等待那个男生指认是自己把他推下去的过程。 楚成看着一个要比同龄人都高上一截的男生拉住了安策,将他一步步拽上来,心里松了一口气,但也更加紧张。 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但是接下来,如果安策指认出来,那么出事的就是自己了。 他吓得手心出汗,双腿都在颤抖,天知道当听到那个白净地男生轻轻说出来:“对不起,是我自己不小心。”这句话的时候,他有多么的震惊。 他抬头看着那个男生,穿着很白净的衬衫,上面因为刚刚摔在地上,沾了不少泥土,胳膊肘还有膝盖上都有着血色,一定很疼吧。 自己是用手掌推上去的,他一定感觉到了,但是,为什么不说呢? 如果不是自己,他也不会受到这么重的伤,也不会疼得眼都红了却没有哭出来,如果是自己,早就一边哭着一边拽着自己的大姨,也就是当时的班主任,说自己是被推下去的,让他找到那个人,给自己道歉了吧? 他扭头去找那个跟自己打闹的男生,发现后者也躲在角落里,表情有些害怕,他最终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有表示出来,只能在心里说了无数遍的对不起。 deon站在只有一步距离的地方看着楚成,半天之后说了一句:“这就是你喜欢上他的原因?” “也不完全是!”楚成抬头解释道:“我当时,就是,就是留了个很深刻的印象。后来,没想到高中能在一所学校,又见面之后才……” 没找到两个人在高中还能见面,但是后者显然没有看到他,他却一眼就认出来了安策,但是却发现自己连一个能打招呼的理由都没有。 他站得远远地看着那个男生,发现他的身边总是跟着另一个人,另一个在之前救了他的人,但是越是遇见那个男生,楚成就越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魔力,能够吸引住自己的目光。 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自己彻底看清自己的内心,跟那群小弟夸下海口的时候,会遇到面前这个人,这个只要有安策,就一定会有的人。 “哦,”deon没管他在想什么,一边去开门一边说道:“虽然很遗憾你早就输了,但是你现在可以走了。” “啊,喂……”楚成站在门口,看着再次毫不留情关上的门,撇了撇嘴。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下,他看着上面纯英文的信息,瞬间收敛起来所有的表情,目光也冷了起来,又看了一眼窗户,皱了一下眉头,转身离开原地。 安策端着一碗粥推开门,却发现外面已经一个人影都没有,他看了一眼手里的热粥,再次将门关上,扭过来头说道:“他走了。” “这么快?”deon挑了挑眉,复又说道:“大概是有什么急事吧。” 安策回到饭桌上说道:“可他说最近都会留在中国,还能有什么急事?” deon抬头看着他说道:“你连他最近要留在中国还记得,那记不记得我们过几天要去美国?” 安策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那个样子很明显的是在说,好像记得吧。 deon的眼眸暗了暗,微微勾唇,声音却带着冷意说道:“看来真的不记得了?” 安策叹了口气说道:“记得,但是最近又没有假期,你打算怎么去?”那个时候deon明明是压在他的身上随口说的,能记得才怪哦。 “谁说是度假?”deon反问道。 “啊?”安策抬头看着他,眼中带着惊讶,停了一会儿就想通了问道:“美国那边要求的,让你去说一下陈纳川的事情?” “聪明。”deon低头喝着粥,随口说道。 “那我为什么也要去?”安策歪头,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不会是以公报私吧?” deon抬起头,笑得有些流氓地说道:“最近曲台不会有大事发生的,你作为间接当事人,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 “可是什么?” 安策想了半天,没说出来一个所以然,只好问道:“你别告诉我,江仄他们也去。” deon有些尴尬地放下筷子说道:“我告诉你,江仄正好去出差,你信不信?” “不信。”安策回答得干净利落。 “嗯,对。他也去。”deon立刻说道。 “喂,你们干脆组个团算了。”安策扶额。 “曲台离开了我们,又不是不会转了。”旁边的马秀说出来deon想说的话,然后笑嘻嘻地问道:“那我,能去玩吗?” deon看了他一眼,果断地拒绝道:“不行。” “为什么?” “我们去那里不是为了玩的。”deon面不改色地说着连安策都不信的话。 马秀翻了个白眼说道:“刚刚明明还说安策哥是你偷偷带过去的。” “什么偷偷带过去的。”安策无奈。 deon将碗里的粥喝了个干净,然后看着马秀说道:“给你们两个留点私人空间不好吗?” “这……”马秀无话可说,这当然好,但是,他们才高二,就这么,没有家长监护的同居,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安策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无奈地说道:“别想着欺负人小姑娘。” “我哪敢啊?”马秀双手合十在胸前摇了摇说道:“你不知道,自从她跟戚六月那个丫头交上朋友之后,现在越来越霸道了,别说欺负她,不被欺负我都谢天谢地了。” deon和安策相视笑了笑,起身去收拾碗筷,旁边还有马秀不满的声音,说着以后带着叶汝一起去美国。 已经快要凌晨了,江家,余望的房间里,像往常一样,有着进不来的光线,床上的被子突然动了动,余望从里面探出头来,大口的喘着气。 如果有灯光,一定能够看得清楚他头上渗出的汗珠,他睁开眼,眼睛中尽是惊恐和紧张,他说不清自己刚刚看到了什么,但是那种空虚和冰冷的感觉,却一直蔓延到他的心里。 他原本以为,他已经不再会有这样的情绪了,但是就在刚刚,他仿佛重新回到了失去雒川初那个瞬间,那种在一刹那将心脏掏空的凉意,直接贯彻到骨髓。 抬头看了天花板一会儿,他摸了摸枕头下面,从下面掏出来一个手机,点亮之后,上面是他设定的闹钟页面,时间是四点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