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易看着已经关上了的门,有些愣神,他在刚刚季钟廷脸上看到的表情,是一种,抱歉还有小心,他在害怕?他从来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过那种表情。 准确的说,所有人都会相信,季钟廷永远不会露出来那种表情,为什么,是因为自己吗? 他真的不能够理解,季钟廷说的话,他找了自己很久吗?那是什么意思?他们曾经,见过吗。他想到这个可能性,摸了摸自己身后的衣服,那里有一块血迹,还透着一些湿意,身上甚至还残留着季钟廷身上的体温和味道,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江仄。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才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了水池了。 路上,季钟廷离开了那里,径直顺着一条路不停地向前走着,好像没有目的地一样,眼神有些空洞,说实话加上他手上的伤,看上去就更有些恐怖了。 天知道他来到周小易家里的时候发现房子里空无一人,更是不少东西都已经被人拿走了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的心情,坦白说,惊讶之后的就是害怕了,他怕极了周小易再次离开他。 再之后,才是不辞而别的愤怒,他以为两个月以来,他们至少可以算是朋友了,但是他一声不吭的跟着江仄离开算是怎么回事? 走出来两条街,他缓缓停住脚步,身边有一辆黑色的面包车停了下来,窗户摇开,露出来一个外国男人的脸:“嘿,有人要见你。” “没空。”季钟廷看了那个人一眼,冷冷地拒绝。 “他说你会愿意来的。”那个男人从怀里掏了掏,拿着什么东西抵在了窗户上,因为就在身边,所以他可以越过贴了黑色车窗贴膜的窗户直接看到,那是一把枪,不知道真假的枪。 他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下,还是拉开了那个已经在他身边打开了的后车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他是很早就步入了社会不错,甚至他接触的是被其他人想象的更加黑暗一点的事情,但是年龄在这种社会中终究还是有影响的,比如说,现在的他,就算倾尽全力,也弄不来一把真枪。 车子启动了,他看了一眼身边面无表情的一个看起来跟周小易年龄差不多大男生,又看了看前面开着车的人,只能看出来是个中国人,他呼了一口气,轻轻抿了抿唇—— 说不害怕,那真的是假的,活在这样的世界,有些事情他早就清楚了是自己尚且不能够去碰触的,聪明人一向知道自己的能力极限在哪里。 在他跑神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外国人突然开口问道:“要玩一下吗?” “什么?”季钟廷皱了皱眉问道。 从前面突然扔过来什么东西,季钟廷下意识伸手接住,下一刻才看清楚,那是一把枪,黑色的枪身上面没什么多余的花纹,握在手里的重量让他有些不适应,但是却意外地合手。 他试着扣动扳机,当然他清楚这个东西里面不会有子弹的,手指轻易地就按了下去,发出来轻微的“咔”的一声,他皱着眉,仍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虽然小说电影电视剧里见过不少情节,很多人实际上会小看了枪,他们觉得,不过是个武器而已,但是人们都应该清楚的是,那是种,无比便利的武器。 你不需要有太大的蛮力,也不需要去计划什么,只需要轻轻扣动扳机,你就能够杀死一个人,这是一种真正能够让你知道生命到底有多么的脆弱的东西,脆弱到只有零点一秒,只需要“砰”的一声。 而他,现在手里就有这样一个东西,那种只差一点点,就能够控制别人的生命的感觉,让他觉得在这之前所有的争斗,都只不过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罢了。 那种感觉,对于任何一个十八岁的男生来说,都过于不真实了,但是季钟廷显然要比同龄人要稍微“懂事”一点。 他只是随便试了一下,就默不作声地将枪递了回去,说实话,能有一把属于自己的枪,那是多么让人激动而兴奋的事情,但是太清楚,太清楚什么叫做“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还有“拿人的手短”了。 “不喜欢吗?”那个外国男人笑着说道:“这可是小少爷最喜欢的枪型。” 小少爷?季钟廷看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男生,他正面无表情地看着窗外的风景,这么小就已经将枪看待得很平常了,果然家庭真的很重要吧。 江仄那个家伙,说不定也早就习惯了这些吧,自己还在不自量力地,挣着什么呢?自己的武器,在枪的面前,无异于一根棒棒糖的棍子,自己的势力,在江家面前,也不过是个蝼蚁罢了。 他想起来男人刚刚的问题,扯了扯嘴角说道:“不是不喜欢,是没什么用。” “怎么会,枪可是个好东西。”男人对于他的结论表示不解。 “这把枪,能让我从你们手里逃掉吗?”季钟廷歪头看着窗外,漫不经心说道。既然让自己看了枪,还有小少爷看着,他觉得自己应该不是去送死的,说实话要让自己死也没什么意义。 “那倒也是,你看的很清楚嘛。”男人笑着说道,就连旁边一直冷着脸的“小少爷”也不由得回过头有些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为他的大胆。 季钟廷有些无奈,索性换了话题:“那你们要带我去做什么?” “嗯……”男人沉吟了一会儿后说道:“这可能就不取决于我了,我觉得应该是取决于你,” “那是谁要见我?”季钟廷还挺烦这种意味不清的话的,他当时可能还不知道有一句话叫做“人最终都会成为自己讨厌的那种人”。 “嗯,是一个,能改变你的命运的人。”男人想了想说道。 “嗯,如果一不小心弄死我也算是能改变我的命运的一种的话。”季钟廷不予置否。 “我得到的资料里可没说过你这么会开玩笑。”男人笑着说道,他一直以为叛逆少年都不会说笑话,只会满嘴脏话来着。 “那你们应该惩罚一下调查我的资料的那个人了。”季钟廷好心的提建议。 “哦,好吧,季先生,我不得不说,你比我想象的更强一点。”男人突然就改变了称呼,不为别的,就为一个刚刚被枪指过的刚成年的男生能够这么自在的跟“劫匪”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