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海边一个饮品店里面,陈纳川看着自己垂在胸前还封着石膏的左手,想到前两天手腕断裂的带给他的屈辱和震惊,眼中闪过凌厉和阴狠。 顾有懿他们可能不会知道,从接到戚六月来到美国的下消息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他们回来这个地方,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那群后生能够布置下那么利落的陷阱等着他去跳,明明,要在周围布置准备动手的人时他才对,但是后来居上,这四个字,用在罗谭那群人身上真的是太合适不过了。 但是陈纳川可能也不会知道,那一天开枪的是小花,原本只是针对了地形以防意外而设置的保护措施罢了,一旦有人追踪到,他们能够立刻按照既定路线逃跑的措施,要不然早就成包围状,射穿了坐在车子后面的陈纳川的太阳穴,而不是单方向的打伤了他露出来车身的手腕了,至于为什么没有陈纳川的人及时地出现来救他,那只能是小花他们运气好,恰好遇到了朋友罢了。 挂在饮品店门上的铃铛突然传来清脆的响声,陈纳川收回了自己的思绪,微微侧了侧头去看门口进来的人,两个男人,准确是,跟陈纳川年龄差不多的两个中年男人。 一个穿着高领毛衣,身上是一件厚厚的羊毛风衣,带着的帽子在进门的时候取了下来,露出利落的寸头,而另一个穿着棕色的羽绒服,并不显肥大,但是却能看出来他比另一个要更怕冷一点,脸上的表情看起来也更凌厉一些。 陈纳川默默地扭过头来,端起自己面前的黑咖啡喝了一口,就像是什么信号一样,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后走向了陈纳川对面的位置。 穿着羽绒服的男人冷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这么多年没见,你变化还真大啊。” 陈纳川笑了笑,放下了杯子:“总不能像你们两个,在家里当个糟老头吧?” “哟,这胳膊怎么回事?”江岐北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兴冲冲地坐到了陈纳川的对面,一点都不隐藏自己的幸灾乐祸。 “哼,不过是出了点小问题。” 任秉章将自己的帽子放到了桌子上,挑了挑眉说道:“小问题?我看不会是枪伤吧?打到了手腕上,估计你后半辈子都不能指望用这只手报仇了吧?” “这不需要你们操心。”陈纳川危险地眯了眯眼睛,然后冷声问道:“所以呢你们两个来这里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哎呀,有点惊讶啊。”任秉章摆了摆手说道。 “惊讶?”陈纳川歪了歪头问道。 “是啊,我还以为炸掉了你的公寓你就可以死了呢,结果你不在里面啊。”任秉章挖苦道。 陈纳川将手里的杯子用力地放到了桌子上,发出了声音吓住了服务生,但是他却完全不在乎,压着声音说道:“是你们两个做的?” “对啊,”江岐北看着有些惊慌地服务生,冲着他招了招手点了杯咖啡,看着那个服务生离开,然后才对着陈纳川说道:“不是我说你,你都在做些什么啊,你那个公寓的防守也太差了吧?就凭我们两个就能搞定,你不会是安稳了这么些年,开始飘了吧?” 陈纳川抿了抿唇,让自己冷静下来,没有说透那只不过是一个废弃点的事情。 但是这依然有够让他生气的,他曾经的朋友,现在的不共戴天的敌人,来到他的领地的第一天,就给他来了个下马威,并且只是凭着两个人,完成之后,竟然还能全身而退,这已经不只是关乎他的面子的事情了。 但是江岐北下一句说的话,却让他差点乱了神,江岐北一边解开因为店里面的温度而让他觉得有些闷热的羽绒服,一边有些不解地问道:“不过就算那已经是一个你们的废弃点了,防御力,也有点太差了吧?陈纳川,gs三十年的势力,到你这里,应该不只有这么一点吧?那,你的人都哪里去了?” 有那么一瞬,陈纳川差点就以为自己的一切都被眼前这个男人看透掌握了一样,但也只有那么一瞬,他就立刻反应过来,江岐北说的话只是一个假设,假设的就算那是一个废弃点。 他放在桌下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抬了出来重新端起了桌子上的咖啡杯,让自己冷静下来,一定要冷静,他这样告诉自己,毕竟,自己面前的人,一个接受过专业的军事训练,具有极高的军事素养,而另一个,是一个从十几岁就已经凸显出来像一个残忍狡猾的狐狸一样的本质的疯子。 跟这样两个人为敌,无疑是不明智的,但是事已至此,就算后悔重来也完全没有可能的,陈纳川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自己背后跟单薄的两个人相比,绝对算得上庞大的势力。 但是就在想到这里的时候,陈纳川的瞳孔突然不着痕迹地收缩了一下,面对着两个人的时候,自己还有可以依仗的势力,但是这两个人背后,如果是罗谭那群人,如果还有曲台的那些人的参与,自己的境遇岂不是…… 江岐北接过服务生手里递过来的咖啡,却完全没有要喝的意思,随手放到了桌子上,看着表情有些危险的陈纳川,轻轻勾唇笑道:“你终于注意到了吗?” “你说什么?”陈纳川冷声反问装傻。 “我说你,终于注意到了自己所处的位置了吗?”江岐北有些无聊地把玩着桌子上的勺子,在碟子的边沿处轻轻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说道:“陈纳川啊,人呐,有时候不服老真的是不行的。” “真是少见,你竟然会说出这种话。”陈纳川的反应十分普通,和所有听到从江岐北的嘴里听到“服老”这两个字的时候一样。 “哼,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江岐北很不屑地说道:“难道不是吗?陈纳川,你现在不是已经很清楚自己的情况了吗?” 陈纳川丝毫不打算挑破这个问题:“我的情况,就不需要你来说明了。” 但是显然江岐北并不打算放过他,一边玩着勺子一边说道:“前有仇敌,后有追兵,腹背受敌,说的就是现在的你吧?” “不知道,你是怎么这么确定这件事的?” “我说,怎么说我也是你以前没打赢过的人吧?” 说实话,听到这句话的时候,陈纳川特别想把手里的咖啡泼到江岐北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