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台临省的边界处,一处密林里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林子里面冷到了骨子里,一阵阵寒风吹过,在近乎没有光线的林子里,发出有些恐怖的声音。 雒川初钻在一簇灌木丛中,背后是一颗大树,他透过头顶交错的树叶,去看晴天之后,难得出现的洒满了星星的明朗的天空,眼中满是迷茫和空洞——他的人生,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呢?余望,那个人现在在做什么呢?自己明明想要安稳地离开军营,就回去找他的,结果,这算是什么啊,他自己的命还不一定能不能保住呢。 明明下午的时候,自己还是让所有人都会笑着打招呼,说他未来一定是一个优秀的士兵,可是现在呢?他突然就变成了一个杀人犯,一个被整个军队通缉的犯人,一个逃兵,一个背叛者。 “喂,你没事吧?”一只手突然在他空洞的眼前晃了晃,传来一个好听的声音,很有特色,有些温润,或者应该是温柔,但是又有些磁性在里面,不让人觉得会娘娘腔,反而听起来很舒服。 但是显然雒川初没有任何心情去理会这种好听的声音,他动作尽量轻微地扭过头来,眼中透出一些凶狠,冷声说道:“要不是你,我可能就没事了!” “那可不一定。”他对面的一个脸上还有迷彩,看不清五官的男人说道。黑夜里,只能注意到他的一双眼睛极其有神,并不是像小花那样清晰,只是让人觉得,对上那双眼睛,就像是被锁定了一样,逃不出去这个男人的掌控了一样,这样的眼睛,很难让人相信他只是一个一年多了新兵,虽然雒川初的能力,也很难让人相信。 男人叫顾应然,名字和声音都是温润如玉的样子,但是谁能想到这个男生实际上是一个时而缜密细致,时而凶狠而霸气的新兵蛋子呢? 可能就是应为两人都有些突出吧,一个在于能力和头脑,而另一个,则在超过年龄的经验和气势,两个人成了搭档,雒川初是一个出色的狙击手,而顾应然,是他的策应,也是他的侦查。 “什么不一定?”雒川初气急:“事情都没有搞清楚,你干嘛让我逃跑?” “为了救你啊,白痴。” “你,我没有杀人啊。”雒川初要急死了。 “你有证据吗?”顾应然翻了白眼问道:“如果不逃,别说会不会上军事法庭,没直接被现场击毙都是因为法律有威慑力。除了我,你觉得谁会信你?” “为什么啊?”雒川初显然不能够明白,有些激动地压着声音问道:“人真的不是我杀的啊。” “你是傻子吗?”顾应然有些无语地说道:“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但是那群人知道吗?我们要做的就是告诉他们,人是别人杀的啊。” 雒川初咬了咬牙让自己冷静下来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喂,我们做一个恐怖的猜想吧。”顾应然突然有些奇怪地笑了笑。 “什么?”雒川初愣了愣开口问道。 “被杀的,我记得是一个中校吧?”顾应然歪着头轻声说道:“先不说凶手是谁,能够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中校身上,你不觉得凶手有点太大胆过分了吗?” “大胆?”雒川初不解。 “以我们两个的能力,光是接近中校就已经遭遇了不可想象的难度但是却有人避过了所有的耳目,杀掉了他,并且还能将罪名推在你的身上,你觉得,新兵营里,参加这次演习的人有谁能做到吗?” 雒川初摇了摇头,并不是他们自大,但是事实如此,他们两个已经列兵中的佼佼者了,能够坐到这种事情的人,绝对不会是新兵。 他有些反应过来,他突然睁大了眼睛,嘴唇颤了颤后,才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是有人筹备好的,而且,那个人至少在军营中待了两年以上的时间?” 顾应然挑了挑眉,对于雒川初的开窍表示十分满意:“你觉得,还有其他可能吗?” “这,不会吧?”雒川初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那那个人,如果不能被找到的话,岂不是,十分危险?” “那我们再想得恐怖一点呢?”顾应然微微眯起了眼睛说道:“如果,这是一个想要搞大事情的恐怖组织安插进来的呢?” “喂,两年以上,动手就杀了一个中校,这也太……太嚣张了吧。”雒川初觉得自己都想不出来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了。 “啊,岂止是嚣张,完全就是恐怖吧?”顾应然微微侧头盯着密林的深处,眼中闪过一丝凶狠,说起来恐怖组织,他就想到了一个白痴啊,只不过就算是已经在军队的自己,也没办法管得住就是了。 江家,deon拒绝了江仄端过来的八宝粥,十分认真地问道:“不过,你跟我说这种就算说了我们也排不上用场的事情,应该不只是因为这跟雒川初有关系吧?” 江仄对于deon的敏锐早就习以为常,自顾自地喝了口粥说道:“嗯,怎么说呢,死去的那个人的身份有点特殊。” “嗯?” “还有点复杂,”江仄托着下巴,突然扭头看了看响了一下的电脑,然后说道:“那个人的名字,叫戚彦山,是一个中校。” “姓戚?”deon挑眉。 “嗯,按照血缘关系,他是戚六月的舅舅,也就是陈纳川喜欢的那个女人的哥哥,我应该跟你说过吧,戚六月的外公,也就是戚戚的父亲,名字叫戚忠江。” “嗯,那个军区的老总是吧?”以deon的记忆力当然是记得的,手指在沙发扶手上不断地敲着,他沉声说道。 “按照常理来说,一个演习中的新兵杀掉一个中校,应该是不可能的吧?”安策插嘴道,在没有知道证据之前,他总不会相信这件事情的。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江仄的表情也冷了下来,皱着眉说道:“所以,我是不是可以有些理由怀疑,陈纳川很可能是在军方里面插了自己的人吧?” 在三个人看不到的地方,余望站在楼梯口处,倚着墙站在那里,双拳早就握得紧紧的,嘴唇几乎都要被咬破了,难得他终于在寒冬里放弃了他单薄的衣服,总算是穿着一件厚厚的睡衣。 他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墙,停了好久,才冷下脸来,扭头上了楼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