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定山是诸侯,按照礼制,要停灵四十九日。 叶坤等不及,找魏宁商量,改为二十一日。 魏宁也急着要攻打蒯俅等人,便宣布从简治丧。 二十一日之后,安葬了魏定山,叶坤向魏采芹辞行,打算返回成都。 魏采芹自然是要留下来,为父亲守孝的。 “叶大哥,我重孝在身,也不能去拜见婆婆。婆婆那里,你代我请罪吧。”魏采芹还在悲伤之中,拉着叶坤的手: “等到明年,我再去拜见婆婆。你回成都以后,不必挂念我,有空常来信即可。” “芹儿,你也多多保重。我给你留下几个人,负责今后飞鸽传书,不管有什么事,你都要告诉我。” 叶坤也不舍,抱了抱魏采芹,挥手告辞。 离开成都已经很久了,再不回去,估计韩春谢瞳等人,又要在私下里嘀嘀咕咕,甚至搞点小动作。 燕六亥带领兵马,留在了长沙,支援魏宁平叛,也负责协调魏宁和上官季夫之间的关系。 叶坤带着自己的亲兵部队,星夜兼程,三日之后回到重庆。 重庆西边的劈山开路工程,已经开始。 令人高兴的是,开山过程中,居然找到了一个铁矿和一个小煤矿。 叶坤停留了两天,就地指挥开矿工作,设立炼焦厂和炼铁厂,要求一个月之后稳定投产。 回到成都,已经是十月初了。 初冬季节。 益州一切平安,秋粮也获得了大丰收。 何田田很开心,拿来上次制作的锡箔纸罐头,笑道: “叶大人,这个罐头保存了一个月,真的没坏,可以吃,还挺香的。” “那你打赌输了,你说,要输点什么给我才行?”叶坤笑道。 “我存了一年的工资,加上叶大人的赏赐,有一千两银子,输给你好了。” “算了,你留着做嫁妆吧。”叶坤一笑,又说道: “你去拿图纸,叫铁匠和烧窑师傅过来,我们设计一个煤炉,做蜂窝煤,冬天就能吃火锅了。” 川南的大煤矿,已经开始稳定产煤,就地炼焦。 第一批焦煤,送来成都十万斤。 以后每天都能有一万斤焦煤送到。 叶坤打算做一批蜂窝煤,发给各地太守和成都官吏,让他们见识一下。 只要体会到了煤炭的妙用,这些家伙就不会反对采煤了。 蜂窝煤的模具很简单,就是手工挤压的那种,铁匠直接手搓就行。 煤炉设计也简单,主要是耐火炉胆。耐高温坩埚都能搞出来,一个普通炉胆更不成问题了。 蜂窝煤的制作,叶坤也掺杂了一些粘土,防止煤球粘接。 益州地区,以焦炭炼钢的时代,也正式拉开序幕。 大鼎国北部,也有煤炭炼钢的试验,但是不懂得炼钢先炼焦的道理,煤炭里的硫和磷,混入钢铁之中,导致钢铁质量很差。 而江南吴越一带,使用木炭炼焦,含硫量很低,钢铁质量反倒超过煤炭炼钢。 吴钩、吴戈,都是天下闻名的兵器,就是因为质量好啊。 叶坤用焦炭炼钢,质量超过吴越钢铁产品,是铁板钉钉的事。 铁矿在邛崃山,煤矿在川南,都送到成都来炼钢,也是不可能的。 叶坤在祁连山和川南之间,规划了一条大道,选择中间区域,建设大型炼钢厂。 又在附近,建设了一个大型水泥厂。因为铁矿石碎渣和炼铁碎渣,刚好用来做水泥! 马昭忧心忡忡,带着韩春和谢瞳,来找叶坤反映情况,说道: “叶大人,我们开矿挖煤,劈山修路,又炼钢炼铁,很多穷人都不种地了,去矿山和炼铁厂做工。长此以往,耕地荒废,会引起饥荒啊!” 古人有这个担忧,是正常的。 民以食为天,粮食生产是最重要的。 三国时期,诸葛亮治理巴蜀大地,对于朱提银汉嘉金,并不看重,曾经说过:“朱提银、汉嘉金,采之不足以自食,当以农桑为重……” 翻译过来就是说,金银填不饱肚子,还得多多种粮食! 叶坤笑了笑,问道:“请问各位大人,蜀中耕地,有荒废的吗?” “目前还没有,但是明年就不好说了。”韩春很不开心,说道: “叶大人的水力作坊、炼焦厂、炼煤厂、纺织厂、瓷窑厂,还有修桥铺路,吸收了益州几万壮劳力。给的工钱比较多,吃喝条件又好,穷人当然不愿意耕地了!” 叶坤被气笑了,反问道: “我善待百姓,让他们有活干,有饭吃,有钱花,难道还有错了?你们各位大人,不是口口声声,要造福百姓吗?难道你们觉得,那些穷人就一辈子要做穷人,给你们种地,做牛做马?” 韩春和谢瞳哑口无言。 叶坤顿了顿,说道: “上古时代,是奴隶制,包括现在的西羌、南蛮、北方匈奴地带,还是奴隶制。但是后来,我们华夏大地,取消了奴隶制,变成了分封制度,郡县管理,叫做封建制。事实证明,封建制度的生产力,大于奴隶制度,所以我们华夏大国,国力比周边蛮夷强大许多。” 马昭皱眉:“我们华夏是礼仪之邦,分封郡县管理,是仁义之举。” “狗屁!”叶坤毫不客气,瞪眼道: “从奴隶制到分封郡县制,不是奴隶主良心发现,而是奴隶主发现,控制奴隶的成本很大,干活不出活,不如放开,反倒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 如果奴隶制让国家强大,让统治者无忧无虑,那么后世一万年,全球都还是奴隶制! 指望奴隶主的良心发现,来推动社会进步,叫做扯淡。 看见叶坤发火,谢瞳等人都不敢说话了。 叶坤又说道:“所以我们再放开一步,允许百姓选择自己的职业,社会生产力,会再次提升。至于耕种问题,你们别担心,我大量接收难民就是了。” 韩春吓一跳,摆手道:“叶大人,难民不能吸收太多了,益州也就这点土地……” 叶坤冷笑:“韩大人,你们刚才说,益州土地无人耕种,现在又说,土地就这一点。我就不明白了,你们哪句话,才是真的?” 韩春和谢瞳各自冒汗。 “我知道你们的心思,都写在脸上。”叶坤继续敲打韩春和谢瞳: “你们并不担心耕地无人耕种,而是担心你们手下的穷人都跑了,你们的势力会越来越小,对吧?什么耕地抛荒,这都是屁话。我给益州,带来了曲辕犁,让二牛抬杠,变成了一牛挽犁,大大提高了耕种速度,耕地面积有增无减,粮食产量也增加不少,难道不如以往? 我生产了高速纺线机、飞梭织布机,让乡下的妇女劳动力,有更多时间投入农业生产,怎么就变成耕地无人耕种了?” 谢瞳不敢瞎逼逼了,施礼道: “叶大人,我们只是关心农桑,未雨绸缪。既然叶大人都有了应对之策,我们也就不担心了。” 叶坤摆摆手,让谢瞳韩春退下。 却把马昭留了下来。 马昭搞不懂叶坤的意思,皱眉不语。 叶坤笑道:“马大人,你知道韩春和谢瞳,为什么要来找我说这个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