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清风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肠子都悔青了,他昨晚为什么要去找秦时,说周晩莹的事,说卓明月为了这个事求他? 他脑子哪里去了? “你以为你三言两语的,周国公就听得进了?我让番薯去传了话,周国公没有违背的余地,故而才轻易应承你。” 卓明月只记得,宴清风昨日是拒绝帮忙的,现在却说他让番薯去传话了。 她只能说:“这件事,谢谢你们了。” 她说的是“你们”,而不是“你”。 宴清风仍然不满意。 “你谢秦时做什么,他没有功劳的,这事主要还是我出了力,你用不着谢他。” 秦时道:“是,不必谢我,本就很小的一件事,我也没想着来邀功。” 他偏偏与世无争,便显得宴清风既幼稚又无理取闹。 宴清风不知问题出在哪里,可就心中有一团没来由的怒火,叫他浑身不畅快。 他非要把这事理论明白。 “昨日我同你说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叫番薯去传话了,等你再见到周国公,这事早已经被我办妥。” “哦。” 秦时回得很敷衍。 宴清风追问:“难道周国公就没提起我?” 秦时漫不经心的笑了笑。 “的确没有。” 宴清风看向卓明月,“你觉得,我会真不管你的事吗?” 卓明月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她也不能明明白白向着秦时,否则宴清风会更恼怒。 “我相信你们都费心了,不管到底是谁的话管用,我都该道谢。” “当然是我的话管用,”宴清风不屑一顾道,“他算什么?” 卓明月不吭声了。 她是不明白这有什么好争的,她就希望别在她这儿打起来,搞得她很难做。 屋子里陷入很尴尬的寂静。 秦时喝了口茶,疏离道:“我先回去了。” 卓明月原是想起身送他的,可站起身来,想到只怕宴清风醋劲上头,反而不让秦时好过。 她便又坐下。 “秦大人,我让下人送你。” 秦时身子顿了顿。 “不必了。” 听着脚步声已经出了这道门,宴清风酸味十足地道:“想送就去送,我还会为了这点事为难他?” 又冷冷淡淡的说:“但你既然想好不耽误他,就该疏离些,免得叫他旧情难忘。” 卓明月心不在焉的“嗯”了声。 “我去看看孩子。” “卓明月,”宴清风叫住她,“我宿醉,头有点疼。” 卓明月说:“我知道个解宿醉的药方子,这就去写下来拿给番薯,叫他去抓药。” 宴清风皱眉,“宫里没有太医,我缺你的药方子?” 那卓明月就不懂了,她应该怎么回话才对? 宴清风粗鲁的点了下自己的太阳穴。 “按按。” 他喜欢卓明月那双柔软的手,看着柔若无骨的,却能按捏得恰到好处。 卓明月在那没动。 宴清风说:“你爱看医书,也是有颗济世救人的心。推拿也是医人的法子,你就帮我当成病人,也不能置之不理吧。” 卓明月走到他身后,双手抚上他的两侧太阳穴,均匀缓慢的揉着。 宴清风闭着眼,感觉着她指腹的力道。 “卓明月。” “嗯。” “我是不是有病,”宴清风苦笑,“说好不再干涉你接触别的男人,可你身边真有人,我又受不了。” 卓明月目光落在他头顶,轻声说:“我知道你会介意,所以我没有接受任何一个人。” 宴清风睁开双眸,转眸看向她的眼睛。 “是为了我?” 他语气里的欣喜分明。 导致卓明月不敢说实话。 她没接受任何一个男人,是因为知道宴清风还没放下,她不想给别人带去麻烦。 尤其巫马陵,弄不好便是两邦交战。 所以她对别人只能敬而远之,包括秦时。 卓明月还在想措辞,他已经起身拥住了她。 抱得紧紧的。 “我可以把刚才那话,理解成,你心里也有我吗?” 宴清风的下巴在她额间摩挲了会儿,低头亲她的唇角。 “不要再否认了。” 他不想听她对那句话有别的解释。 …… 两个孩子在门口玩,溯儿见到了熟人。 “周姨!周姨!” 溯儿大喊大叫着扑进周晩莹怀里。 周晩莹把他抱起来,使劲亲了几口,“想我没有?” “想!” 溯儿用力点头。 他最亲近的人,除了娘亲就是周姨,昨晚夜里等不到娘亲的时候,他就想着,哪怕周姨在也好啊,他就不会害怕。 溯儿要从她怀里下来。 “我去告诉娘亲!周姨来了!” “嘘,”周晩莹说,“我们去给你娘一个惊喜。” 他们轻手轻脚的进了堂屋,看到那一男一女在拥吻。 确切的说,是强吻。 宴清风单手插入她发间,扣着她后脑勺,将她按向自己。 没给人挣扎的余地,而她的那点抗拒,看起来更像欲拒还迎。 溯儿尖锐的叫出声:“娘亲!” 那两人瞬间分开。 溯儿冲过去小拳头使劲锤宴清风的腿。 “坏人!” “欺负我娘亲!” “坏人!坏人!” 他使出了吃奶的劲,要跟宴清风拼命的架势。 宴清风举起双手任由他打,徒劳的解释,“我没有欺负你娘亲……” “你咬我娘亲的嘴!我都看到了!” 他人小力气大,周晩莹差点没能把他拉开。 溯儿被强行抱开时还又踢又踹的给了宴清风几脚。 “他是坏人!我要打坏人!” 他本来在外头玩泥巴,鞋子上都是软泥,踢的这两下宴清风的裙袍上都是灰灰的泥印。 姜柳听到溯儿的大声哭喊,也匆匆赶来。 “蛋蛋?怎么了?” 溯儿指着宴清风说:“他咬我娘亲嘴!” 姜柳顿时觉得尴尬至极,她就不该来凑这个热闹。 周晩莹也觉得尴尬。 宴清风乍了乍舌,别过脸去。 卓明月想捂住脸。 她面对孩子从来都是游刃有余的,可这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溯儿拉周晩莹,又去拉姜柳的手。 “帮蛋蛋打他!” 姜柳完全不敢动。 周晩莹拒绝不了溯儿,见宴清风点了下头,就装模作样的过去锤了他胳膊两下。 “好啦,打好啦,蛋蛋不生气了?” 宴清风只要孩子能被哄好就成,就老老实实站着不吭声。 溯儿觉得不解气:“用力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