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康子意发愣,“侮辱你是什么意思?” 谁敢欺负她? 她是宴清风的妹妹,宣王府唯一的千金。 旁人对她说一句重话都不敢,怎么会有人不知死活的做出那种事来? “是皇帝做的,”宴青菱闭上眼,说,“去避暑山庄前的事,他让人强暴了我。” 康子意双手捧她泪如雨下的脸。 “胡说什么?” 可她不是拿这种话来编排的人。 她痛苦不堪的神情,更是在说明那不是谎话。 康子意脑中轰得一下炸开。 他四肢隐隐颤抖起来,一股无名的怒火和心痛在胸腔里横冲直撞。 “皇帝,他怎么敢?你哥哥不杀了他吗?!” 宴青菱声音很哑:“很意外吗,你当皇帝为什么给你塞女人。为什么那个眼生的下人要当着酒宴上众人的面,说姜雪岚生子的消息。你以为我为什么小产?” 康子意眼中的惊愕越来越撕裂。 宴青菱含着泪冷笑。 “在那之前,我的胎象很稳,稳到经历天崩地裂的事,那孩子还是好好的呆在我肚子里。又岂会被一个姜雪岚生产的消息,被你的几句话,气到小产?” 她也知道,毁了她和康子意的婚姻是其次,得到卓明月也不重要。皇帝最想做的,是毁了哥哥,叫哥哥从此一蹶不振。 那会儿,哥哥真的失魂恍惚过。 愧疚、自责、遗憾,那种五味杂陈感受宛若灭顶之灾,让哥哥许多日都不能安生过日子。 只是他不允许自己一直这样如此,强行撑起来了。 康子意目眦尽裂,从她身上爬起来,视线无处安放,胸腔起伏得厉害。 宴青菱看着他,继续道:“我们是被皇帝拆散的,我们的孩子,是被皇帝害死的。你就不恨吗,不想报仇吗?” 康子意发疯似的吼出声。 密不透风里地窖里,一时片刻都是他大吼大叫的声音。 宴青菱闭上眼。 许久后,他的愤怒平息下来,坐在床边,脸色灰白,木头似的呆滞了良久,最后问: “怎么不告诉我?” “你说哪件事。” “你被……伤害的事。” 康子意想,如果他知道,在她出事后一定会好好陪在她身边照顾的,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 “告诉你,有什么用?”宴青菱说,“我告诉你,你只会轻贱我,也不会帮我报仇。” 她故意的,一而再的提“报仇”。既然他死都不怕了,为何不豁出去试试呢? 康子意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你哥怎么会不杀了皇帝?他是见皇帝怕?” 宴青菱摇头,“我哥不怕皇帝,他怕的是天下大乱。” 她虽恨皇帝恨不得他去死,可哥哥的顾及,她也能理解八九分。 康子意冷冷呵道: “他不杀,我去杀。” 只要带把匕首进宫,再凑到皇帝身边捅他一刀便是。 对他妻子做出这样的事,他要能忍,就不是个男人。横竖他都不想活了,不如先去报了辱妻之仇。 他起身去爬出地窖的梯子。 宴青菱在后面喊他:“你要送命去,先把我放了啊!” 康子意道:“我要是回不来,会有人来弄你出去。” 宴青菱便不吭声了。 她头一次恶毒的想,那他回不来才好,好歹还能有人来放她出去。他要是回来了,又要整同归于尽的死出。 - 乾元宫中。 江统领禀道:“宴将军把淑妃娘娘带在身边寸步不离,不容易下手。” 听言,段以珩沉了沉眼眸。 都火烧眉毛了,宴清风还有功夫把人看得很紧。 不急,且看他能周全到几时。 “那就谨慎行事,伺机而动,”段以珩顿了顿,再吩咐道,“沈令仪,不留活口。” “是。” 江统领刚走,福公公来传话:“康子意求见皇上。” 段以珩合上手中奏折,拿起另一本。 “不见。” - 自从青菱失踪,香山居便被迫闭门谢客。 宴清风亲自把整栋茶楼搜了个遍。 甚至叫人把所有人桌椅字画都搬了出去,整个茶楼弄的光秃秃的,一目了然。 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久立在空旷的大堂中,目光茫然不知落于何处。 卓明月面戴白纱,站在他身后。 人手不够用,以防皇帝釜底抽薪,宴清风便把她打扮成婢女带在身边了。 她问:“香山居这种贵权才能进的地方,是不是每个进出的人都会被记下来,侍卫婢女都是不让进的,对吗?” 宴清风虚无的“嗯”了声。 卓明月又问:“那如果是康子意呢,身为香山居的主家,他带人或者带东西进出,是不是就畅通无阻,不会被盯着呢?” 宴清风道:“派人跟着他了,他跟以往一样,白日里春风楼喝酒,入夜回他自己府上。” 他从来没有放弃怀疑康子意,可康子意的府上也搜了个底朝天,没有问题。 土豆这时候插个嘴,“康公子今日求见皇上去了,但皇上没允。” “继续盯着他。” “盯着呢,”土豆有些疲态,昨日到今日他都没咋睡,都在强撑着,“也就是去求见皇上这一件比较特殊的事,其他时候还是那样。” 短暂沉寂过后,卓明月说:“太过寻常,反而不寻常。” 这康子意平日里纠缠不休,隔三差五就在将军府外痴等,状如望妻石一般。 长安城谁不说他是个痴情种? 眼下青菱失踪,他照样吃喝玩乐,半点看不出心急的模样。 宴清风“嗯”了声。 离找不见青菱已经将近整整一日。 都知道失踪越久越不好找的道理,可眼下,他实在束手无策了。 “将军去吃点吧,”土豆劝道,“淑妃她这身子也不能挨饿。” 宴清风食不下咽,但卓明月现在有孩子,不能挨饿。 当即点了头,“去吃点。” 下人在此时传话,“将军,宣王和大长公主来了。” 段知菁跟儿子吵过架后,便拉着宣王去外地散心,在外头听到这样的消息便快马加鞭的从外地赶回来。 宴清风想着,毕竟事关青菱,总要跟他们商量的,“让他们进来。” 段知菁一进来,便指着宴清风的鼻子骂。 “青菱怎么就找不见了,你怎么连妹妹都看不住,干什么吃的!” 宣王沉着脸色,“找人要紧,没必要怪这个怪那个的。” 宴清风没想理会母亲,手臂一揽卓明月的肩膀,把她往外头带。 段知菁拦住他们去路。 她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戴着面纱的婢女是谁,修长的指甲直直冲着卓明月,甲尖几乎要戳到她眼睛,尖锐道: “都是这个狐媚子,叫你顾不上妹妹了,一次两次都是被她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