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傀儡皇帝的上位,便少不了正统登基的礼仪流程,这便是礼部的工作了。 庭覆思索许久,忽然一笑。 “娘子,你说,我若是讨好岳父,将陆敬山拉下来,将陆敬文抬上去” 陆瑾瑜摊手:“我的便宜爹我最是清楚,他不是能担得起重任之人。” 为官之人不可野心过甚,却也不可无野心。 陆敬文便是那没有野心且较为平庸之辈,他为官太善且无决断能力,适合做个散官,自己也没有上进的心。 庭覆轻笑:“娘子这么说岳父大人,叫他听见了怎么办。” “他若听得见你我二人的谈话,那你从前那些造反言论早就传到皇帝耳朵里了。”陆瑾瑜无所畏惧。 庭覆眼中笑意更甚:“娘子所言甚是。” 像是到了自家的度假山庄一般,庭覆在陆瑾瑜这儿休息了一日,第二日天色未亮便又穿戴整齐进了宫。 下午便送来了十七皇子连带着几十个美人。 当然,这些人不能送入陆府,都被送去了陆瑾瑜这些天在京都买的小院儿中。 “小孩儿,又见面了。”陆瑾瑜笑眯眯看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面带警惕的小孩儿。 “你,你放肆”十七皇子想斥责陆瑾瑜不敬他,出口的话却丝毫没有力道,软绵绵的没有威慑力。 陆瑾瑜险些笑出声:“不容我放肆也放肆多回了。” 小孩儿:“” “好了,跟我进来,这里以后就是你的住处了。”陆瑾瑜看向身后的那个中年嬷嬷。 那中年嬷嬷神色慌张的行了一礼:“娘子,老奴是自小跟在十七皇子身边的乳娘” 陆瑾瑜挑眉:“那那日在襄都,为何十七身边没有你?” 中年嬷嬷张了张嘴,十七却率先开口,眼眶都湿了一片:“章嬷嬷为我说话,被贤妃打了五十大板,已是走不了路。” 陆瑾瑜噎住。 这小孩儿在宫中的日子比她想象的还要凄惨。 “庭覆有没有给你请老师?”陆瑾瑜掀开帘子走进内室,抬眼看向面前的十七皇子。 十七皇子抿唇,微微摇头:“没有,到了东厂以后的功课,都是他亲自教我的。” 也正是因为此,十七对庭覆的态度相较从前缓和了不少。 古人重视传承,天地君亲师更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哪怕十七不认庭覆这个师,心中到底还是会念着这一份“师徒”情。 尤其是见识了庭覆这个大奸臣内里的学识以后,十七皇子对他便有了另一层认识。 从前以为他是个无恶不作弑杀好恶的太监,如今才发现,他是个有学识且有谋算的太监。 陆瑾瑜却有些讶异:“嚯,那你不得被他骂死,那人凶起人来脸可黑了。” “你怎么知道!”十七瞪大眼。 “啧,见得多了呗。”陆瑾瑜轻笑。 某人虽然不会赚钱,但脑子确是好使的,从前公司内部有尝试开发机械产品,正好与某人专业对口。 庭覆曾因为几处数值错误揪着人骂的时候,陆瑾瑜在一旁听着都心惊。 某人的嘴毒言冷她是深有体会的,虽然没有亲身体验过。 “听多了就习惯了,我给你说啊,将那些无法入耳的话当成耳边风,听过就忘,才是最正确的选择。”陆瑾瑜笑着默了默小十七的头,却被小孩儿偏头躲开。 “头被摸多了,会,长不高的。”小孩儿语气倔强。 “啧。” 小孩儿包袱还挺重,不像庭覆,她想摸哪儿就摸哪儿。 “你不是说,你是被九千岁掳来的吗,我怎么瞧着,你与他有些狼狈为奸的意思。”十七此刻似乎觉察到了某人是真面目。 陆瑾瑜轻笑:“小孩儿,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叫做兵不厌诈。” 十七的圆脸瞬间皱了起来,小孩儿这副表情,多半下一秒便要哭了。 他从未想过那日在他面前哭得凄凄惨惨的温柔女子会与那个大坏人联合起来骗他! 十七皱了皱鼻子,将眼泪憋了回去。 陆瑾瑜有些诧异的挑挑眉毛:“呦,我还当你要哭呢。” “本殿下,乃是皇子,怎么可能为了这种小事哭鼻子。”十七擦了擦眼角泪痕,语气坚硬。 “哦”陆瑾瑜点头,看向一旁的嬷嬷:“那就好,十七的课业都拿来了吧。” 那嬷嬷点了点头:“已拿来了,殿下近日在学中庸,五日后督主说要亲自抽查,还有每日的五篇大字。” 陆瑾瑜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弧度:“很好,那从今日起,他的课业加倍,每日十篇大字,外带多背一首诗,中庸我不管,诗我会亲自抽查。” 十七瞪大眼:“为什么你也” “小孩儿,在我这里住,就得听我的话啊,我这人就是喜欢欺负小孩子,加课业这种好事,我怎么会放过。”陆瑾瑜笑眯眯将手中一册厚厚的诗集放到了桌上:“背就对了。” “可是,可是这有什么用。”十七依旧难以接受。 “陶冶你的情操啊,身为皇子,出口成章能吟诗作对是基本操作吧,我还没让你学外语呢。”陆瑾瑜笑眯眯看着小孩儿破防。 她与庭覆的规划中,日后是必然要开拓海上贸易的,到那时晋国就必定要和外商打交道,开展贸易。 虽然十七短时间内不会得到权利,但作为未来的皇帝,他便是这个国家最好的吉祥物和外交发言人。 想要做好外交,不多掌控几门外语怎么行。 “但有句话说得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等我学会外语了,再教你也不迟。” 陆瑾瑜到底还是没把伞全拆了。 古代的外语与现代差距还是颇大的,写法语法乃至发音都天差地别,哪怕可以略微推测出意思,想要沟通交流,还是要系统化学习一番。 她这些天闲下来便在翻书学习,过几天可以去找赫尔曼好好沟通交流一番,联系一下实战交流。 “加油吧,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