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声苍龙之吼,最为元始的吼声,带着目空一切的傲然,时隔万古,仍旧清晰的响彻在这片破烂的天地之中。 跨越无尽距离,昆仑山中,万灵皆生臣服之心,这是何等的威严? 这一刻,于龙吼之下,所有人已然心中有数,来人是谁? 龙族祖龙,老太爷!活过了天地初开,活过了盛世洪荒,活过了无量之劫,其身纵横万古,亦不死不灭!他本身的存在,便是一本活着的史书,亦是生命的凯歌! 其之强,震古烁今,就算放在洪荒盛世,又有几人能有资格与其对手?单单是那强横的实力便让其拥有不下于古圣一般的地位,是能与西皇帝俊相提并论的存在,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天地之中第一条龙!因有他!才有龙族…… 一声龙吼,足矣让所有人知道,这声音的主人,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只见星空之下,一只巨爪撕裂虚空,单单一爪,便好似能轻松捏住昆仑起码山巅一般,足矣见得其巨大,而这仅仅是一爪而已。 爪上灰突突的鳞片密布,每一片都有星辰一般大小,其上坑坑洼洼,犹如刀刻斧凿,匆匆岁月亦在其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气息。 鳞片破烂,爪心之处还有一道巨大的三角口子,透过伤口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其中的脓血以及腐败的血肉…… 爪尖也早已不再锋锐,甚至还崩断了一只,这是一只久经沙场的龙爪,同样也是横贯万古洪荒的龙爪,自爪上所能望见的只能是来自于岁月的沧桑。 龙爪横空,所到之处,星辰灭寂,爪尖触碰之下将锦绣山河搅动的动荡不休,无数青山绿水崩毁,就这么于龙爪之下化为虚无。 易仁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锦绣山河于龙爪之下挪出,望着那朝着昆仑一头扎下去的龙爪不禁摇头苦笑道:“那条老龙竟还没死,他要活到天地崩灭才肯撒手吗?” 他锦绣山河未曾避世之前,便已知老太爷之威,可如今他锦绣山河避世万古,没想到一出来见到的第一个熟人竟然是这条老龙…… “咔嚓!” 那是界壁撕裂的声音,仰头望天,所能见到的仅仅只有无尽的绝望,龙爪盖压之下,一切尽会化为虚无。 只见那龙爪朝着虚空狠狠一抓,方圆千万里化为一片混沌,就如同在整个昆仑这幅美丽的画卷之上用手狠狠的撕去一块布一样。 一爪之下,万事万物尽皆化为虚无,独留墟天鼎于龙爪之中散发着耀眼的仙光,便是墟天鼎同样也被抓的火星子直冒,生怕被其捏碎了…… 抓着墟天鼎的龙爪就这么缩回了虚空,没有任何言语,甚至不需要什么解释,那一声龙吼足够说明一切了。 这一刻,自从来了昆仑就没怎么吃到好果子的龙族众灵仰天狂啸,以抒心中之闷气,尤其是敖玉京,嗓子都快吼哑了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将一直积压在胸中的闷气尽皆吼了出去,先是被金翅小鹏王找麻烦,后又被李青莲揍了个半死,就连姜宁都斩了他一刀,可谓是憋屈至极…… 然龙族老太爷的出现却让他们心情舒畅的很,这仙缘终究是有我龙族一份的。 可与此同时敖玉京心中也在诧异,族中老太爷已然多年不曾出世,就连大寿也未曾露面,为何偏偏为了夺一尊墟天鼎而特地出手。 要知道,如今的龙族对于墟天鼎并不是那么渴求,再说以老太爷的身份来讲,还真未必看得上这仙缘,毕竟他本身的存在便是活着的神话…… 就算是龙族想要,族中好手数不胜数,来一十爪黑龙足矣震慑住昆仑的场面,没必要惊动老太爷,对于龙族来说,墟天鼎之争只是个对于幼龙的试炼罢了。 可实际上,好似并没有敖玉京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一次的仙缘盛会自然出了太多的变数,各大势力尽皆扎堆昆仑,就好似有一种玄妙的力量,吸引着他们前来一般…… 而又有谁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呢。 望着收回虚空的龙爪,无人言语,同样无人阻挡,拿墟天鼎便犹如探囊取物一般轻松写意,各色的脸上各色的表情,虚空之中只有一声声高昂的龙吼回荡。 …… 仙缘盛会已然进入尾声,还余三尊未曾出世,度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好似煎熬。 星穹之中,方怀九的脸上透着焦急,可那散落在地上的铜钱在告诉他,李青莲仍旧不在三千界,亦犹如凭空消失了一般。 “你究竟去哪儿了?为何仍旧了无音讯?若早知如此,这墟天鼎我宁可不要啊……”方怀九抓着乱蓬蓬的头发,一脸懊恼的样子。 殊不知,李青莲又何尝是因为这一尊鼎而消失的?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沧海之水早已如天空一般澄澈,湛蓝的海水冲刷着铺满了珍珠的海滩,映入眼帘的永远是璀璨。 如今的沧海,早已不复当年之破败,生机勃勃,道基稳固,若是入海,便会发现,如今大大小小的珍珠几乎铺满了整片沧海海底。 那冥沧真的未曾阻止珍珠泉,权当是太师的手段,冥沧都如此,更何况其他海族,甚至有的山门都被珍珠淹没。 没人知道如今这沧海之底究竟沉着多少的珍珠,便好似天上繁星一般,无人能数的过来,也没人知道这能为沧海带来生机的珍珠究竟是从何而来,那口古井又是什么来头…… 可即便如此,那一股缭绕于沧海之中的死寂仍旧未曾退却,只因为这珍珠仍旧未曾铺满沧海之地。 …… 海岛之上,一白发苍苍的老翁,背着竹筐,其中装着满满的珍珠,攀爬于石崖之上每动几下,就得停下歇一歇。 他太老了,老的牙都掉的没剩下几颗,搭下来的眼皮已然遮挡视线,脸颊之上点点老人斑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足足爬了两个时辰,李青莲这才爬上石崖,回身望着他上上下下足足爬了五万载的石崖,那陡峭坚硬的石壁之上甚至已然被他扣出了一个一个的石坑…… 五万载岁月悠悠,他已然老了,也爬不动了,将筐中珍珠尽数倾倒于古井之中,仍旧犹如无底洞一般,未曾听闻丝毫回响。 “还没填满么……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