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思乱想中,后屋人影簇动,有人进来,抬首望之,来人身扮粉裳着罗裙,柳弯细眉手如荑,侍儿扶手娇无力,一颦一动似佳人。 沙罗阻隔,琼朽彩瞧不真切,但见其后,几位侍女,皆身负武学之人,不经意流泄出一丝气息,使大殿气氛熟为压抑,幸好站在袁捕快身旁,不然这气势,便如刺在哽,巨石在胸,要不自在就多不自在。 公主这是有意给他们下马威。 袁捕快瞳孔深处,也微微惊骇,这几位娇弱女子,皆宗师境强者,围绕公主身边,形成特殊阵势,隐隐有引动天地之势,拱卫正宫。 不是对手,袁捕快很快就评断出自己处境。 “湖阳镇衙门袁百尘参见公主殿下!” 手一拉琼朽彩服摆,袁捕快心虽疑惑,但还是选择先行礼道,琼朽彩明其意,也装摸做势地拜礼。 “那人……你们见到了。” 公主身着殿前之位,遥望殿外,眼色迷离,微久,轻轻启口道,语音之中,似有深意。 “公主所言,可是那身着蟒袍的世子?”袁捕快谨慎抬首瞥眼,略带疑问地询问道。 “世子?” 似听到笑话,公主先前漫不经心的神态,被引起好奇,是以正眼打量底下二人,轻笑道:“他可不是世子,乃皇家根正苗红的王爷。” 王爷? 琼朽彩心底不禁绯意,观其年龄,还没他大,竟是王爷,人比人,呜呜,着实不能比啊。 “还请公主告知,王爷所到湖阳镇究竟所谓何事,为何又与妖魔混迹在一起?”谈及正事,袁捕快的神色就变了,身上长居官位的威仪之气渐渐生出,神态间渐有咄咄逼人之感。 琼朽彩倒能理解,凭袁捕快心思缜密,往日的话,自然不会对公主挑起官架子,可身为湖阳衙门之人,他们为抵御妖魔,多少兄弟身先赴死,为的就是保卫这一方领土,加强官府地位,提升朝廷威仪,加以自身遭遇,所以对与妖魔有交集之人,不管何人,何种地位,他都生不起好感。 尤其,此刻,这人竟是王爷,他们为抵御妖魔所牺牲的一切,在皇家眼里,难道就这般廉价吗! 闻言,公主也没生气,只是淡淡问了句,道:“可曾听闻‘烛龙万岁’一言?” “公主此言何意?”袁捕快面露不解,开口询问道。 他们曾在死士嘴里听过此语,只是公主问及时,不知袁捕快为何要有意隐瞒。 当然,这会儿,琼朽彩也不会傻得当场就挑破。 “烛龙乃鸿蒙出世第一条龙,其身份尊贵无比,传言,烛龙曾在世间留有一脉子嗣,这脉在万年前,诸法消散之际断绝,现在……”公主轻笑,伸手指着远处,道:“它,出现了。” “你是说,王爷是烛龙后嗣?” 扯淡! 袁捕快脸色难看,但还是耐着性子向其询问道。 不说他了,就连琼朽彩都觉得公主是拿他俩在开涮。 观其两人脸色不信,公主也没任何不悦,只是好笑地打量着二人,缓缓开口道:“我可没说过,王爷是烛龙的后裔。” 嗯? “可你话中意思……”琼朽彩忍不住开口道。 话未说完,袁捕快便按住他肩膀,低声道:“公主的意思是指,王爷来此湖阳是为了找寻烛龙的后裔?” “没错。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他一路追迹寻至烟南,到此湖阳,翻天覆地要找出这烛龙之子,别说你们,就算是我,也不信这荒诞谣传。世人愚昧,殊知天下哪有神仙鬼魅之说,唯有魔,方为真!” 听似好笑,公主都被自己说的话逗笑了,不胜唏嘘,摇头感慨,脸色有三分怒意,七分爱溺道: “可他信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琼朽彩察觉这公主神态之间,似乎与那位神秘王爷心寄情愫,不像要与其动枪动刀的样子啊。 “公主此次前来不知所谓何事,属下可有效劳之处?” 王爷来湖阳镇的原因已明,可公主到此又是为了什么事,这小小的湖阳镇,究竟有什么地方,让皇家的人,这般趋之若鹜。 “我自是为了寻他!” 这般借口倒是冠冕堂皇极了,真若为寻他,何以调动征远镖局这等江湖势力,她贵为公主,一句话落,当地府衙定能查得一清二楚。 “公主来此,自应禀报府衙,让衙门派人,护其周全,怎可与征远镖局此等江湖顽劣混迹一起,有失皇家身份。”袁捕快言语之中,细思缜密,滴水不漏,到底是在官场混迹多年的人精,对公主的一番言语,不知信了三分还是两分。 “我此次外出,择便衣,不想引起各方视线,倘若因我,而使其烛龙之子的消息,传至有心人耳中,可如何是好。” 琼朽彩翻了个白眼,她方才不是不信这事的嘛,怎又害怕传到别人的耳中。 “再者,我也指挥不动你们衙门的人!”公主颇为好笑道。 “此言差矣,我朝律法之中,就有条例,凡……” “我不是大安王朝的公主!” 袁捕快话未说完,公主就打断他道。 什么? 袁捕快眼神震烁,此人不是公主,怎么会不是呢? 闻言,琼朽彩也是吃了一惊,她打着公主的幌子,将汝等邀至这里,是想图谋什么! “你是谁?”袁捕快何琼朽彩两人同时询问道。 “我乃狄梦国长公主,大安王朝的府衙可没护他朝公主的律法,我若不使唤征远镖局,用谁呢?” 殿外袭来一阵凉风,吹动沙罗,卷朝屋梁,露出公主面露,赫然是异域番邦之相貌,身材挺拔,四肢苗条,虽是瓜子脸,却无烟南女子之精巧,深邃眼,长睫毛,高鼻梁,细看,却另有一番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