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走了,闻如玉在匆忙中撇下一袋银子给鲁莉,结果,鲁莉眼神复杂地看着那个给她银子的小小身影,心中酸涩。 她看起来小小的,并不起眼,相貌虽然出众,但看得出来还未长开,长开以后肯定是个绝色女子,她,是易儿的,心上人吗? 易儿都有心上人了?她这个做母亲的,还真不合格…… 回到红宾楼的小院,闻如玉被杨易直接拉到了他自己的卧房,他阴沉着一张脸,道:“你是以什么身份给他银两。” 闻如玉愣神,“我,我就是随手一给啊,难道给银子还需要有个正式身份?”真是不可理喻,朝杨易翻了个白眼,“我给的是我的银子,关你什么事。” 话未落音,闻如玉突然感觉眼前一暗,杨易欺身上前,一张俊颜就贴着她的脸,微热的呼吸打在她的脸上,痒痒的让人想要推开。 “你是我的人,你说关我何事?”杨易说得理直气壮,好像她已经是他的老婆了一样。 闻如玉无语,伸臂将他推开两尺起身要走,“你现在的状态需要冷静,我先回避,有事再找我。” 刚走出两步,只觉腰间突然一紧,她被拉入那个熟悉的怀抱,脑海里轰地一声空白一片,耳边只剩下杨易低低的哀求,“别走,不要走。” 闻如玉浑身一怔,愣愣出神,她记得除了初识那一次,杨易对她从未露出过此种低迷的姿态,是心太痛了无处依靠吗。 从他怀里转过身来,她的身子有些僵硬,似安慰般地在他背上轻拍了两下,“我,我不走,你先松开些。”抱太紧,是要把她揉碎吗,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 …… 这一夜,闻如玉被杨易缠得无法脱身,只好和衣与他共渡了一夜,害得房门外的影卫们听了一夜的墙角也没听到任何动静。 第二天,一个个都黑着眼圈,用那幽怨的眼神看着从杨易房里出来的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看好你们主子。”现在的影卫真是太没有素质了,血夜那家伙也不知道跟着杨易来管管,敢趴外面听她墙角,真是嫌脑袋长得太牢实。 冬日清晨里的阳光也是冷冰冰的,闻如玉搓了搓快要冻僵的手,接过眉儿递过来的手炉,问:“沿途的情报送来了吗?” 之所以在此停留,并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前方就是重灾区,虽然暴雪停了,沿途都有朝庭的接济,但那些灾民大部份都涌向了上京,实在太多,她担心就这样上路,会遇上不必要的麻烦。 眉儿笑着给她拿了碗筷布菜,“小八正在整理呢,看起来情况不大好。”小八那小丫头,平时都是一副鬼灵精的模样,今日拿到情报,不知怎么,就一副忧心重重的模样。 闻如玉嗯了一声,刚好肚子饿了,接过碗筷开始用膳。 应她的要求,清晨的食物多以有营养的蛋类,肉类,奶制品为主,所以,眉儿就准备了肉沫蒸蛋,一大锅冬瓜炖羊肉,另外,还有一杯温好的鲜牛奶。 吃了这些,闻如玉又打了一套太极活动活动筋骨,没一会儿,小八就把情报送了上来。 看完情报,闻如玉的眼神有点疑惑,她看向小八,“就这些?”中间好像有断层,该不会出什么大事了吧。 小八的眼神有些闪躲,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就这些了,前方一条路是难民最多的地方,官府发放下来的赈灾米粮大部份都用完,附近粮仓已经见底了,有,有的人都把埋了的死人挖了出来。” 闻如玉听着听着皱起了眉头,按理说她给皇上建议的那些米粮只要发放到位,应该勉强够把这次雪灾给应会过去啊,还有十来天就过年了,照此情景,灾民们还要整整挨饿三四个月,到底是怎么回事。 前一世,她也看过许多各方官员层层剥克米粮的,再抬价出售的事情,所以这些弊端,在她走之前都给皇上上了折子,写得清清楚楚的。 若是召阳帝够聪明的话,就不应该少发米粮,如此一来,很容易引起灾民暴乱。 现在,都开始挖尸体了,不用想都知道那些尸体被重新挖出来是做什么用的,人在饥饿到一定程度时,隐藏的恶魔那一面就会被完全暴露出来。 “是不是也开始易子而食了。”她淡淡地问着。 小八眼神闪了闪,点头,“嗯,有的地方是这样,不过很少。” “收拾东西,启程。”闻如玉想也没想,立即下达命令,后又随手写了几封信,分别是给家中,华天南,林项东,还有净空的信。 大都是想让他们帮助稳定灾民情绪,把多余的米粮全部拿出来救灾的意思。 杨易那边,无暇顾忌他的母亲了,闻如玉要走,他自然是一起的。 谁知,一行人理装完毕,一出门,就看见了门前站着的三道身影,两女一男,男的还带着面具,正是风不让,夏候沫,还有杨易的母亲,鲁莉。 杨易顿住身形,静默一刻,与三人擦肩而过,雪莉又重新用布包了头发,看向杨易希翼的眸子在杨易与她擦身而过的瞬间暗了几分。 闻如玉默默地看着,并不发言,但她还是示意小八将三人安插到他们一行人中,同行。 队伍越来越壮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进。 一路上,灾民越来越多,地上到处都是被人丢弃的白骨,白骨上像被狗啃过似的剔得很干净,最可怕的就是闻如玉路过一个小村庄时,看到一堵院墙上堆放得整整齐齐一排人头。 那脸上的神情,有痛苦,有解脱,还有发狂,暴戾,从他们的神情可以想像得到,他们身前的经历。 众人乘着雪撬,速度很快,但是由于中途有很多随处丢弃的白骨的其他障碍物,所以他们的速度在过这一段时慢了很多。 风呼呼刮着掠过脸旁,冰冷刺骨。 滑行中,突然,前方出现了一大群的灾民,目测有数百之多。 直到走得近了才听到那被围起来的最中央有个妇人在哭嚎,“你这个天杀的,他可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怎么下得了手,怎么下得了手啊!” 然后,就听到有男子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你个妇人懂什么,儿子没了可以再生,我寒窗苦读十余载,你就想眼睁睁看着我被饿死吗,再说了,我这不是换到孙家去了吗,这也不是我们家的,怎么就不能下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