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被闹得鸡飞狗跳,衙门外早就聚集了一大批看热闹的百姓,听清了事情的原由后,都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一个大婶拎着没卖完的鸡蛋蓝子,长声夭夭的道:“哎哟,这帮孩子说的就是高僧讲的那位福星啊!” 她拎着蓝子转过身,伸手招呼着围观的群众,“那可是咱们的福星啊,大家伙都来看看,福星被冤,咱们是不是该帮着进去讨个公道去!” 古人本就封建迷信,更何况闻如玉这福星现世的消息来自法华寺号称佛陀转世高僧口中流传出来的,就更不容他们置疑了。 她这话一出口,就像捅了马蜂一样,人群轰地一声就炸开了锅。 衙门跟前聚集的大部份都是周边铺子里的伙计的市集上闻讯赶来的老百姓,拿菜的拿菜,拿鸡蛋的拿鸡蛋,拿农具的拿农具。 一大群人同时一拥而上,潮流般挤进了衙门。 顿时,只觉得衙门里一阵热浪扑面而来。 闻大几个一见这阵仗,暗道一声糟糕,扇动过火了,急忙招呼闻十几个人将趟在地上的两个瘫货往衙门后院里挪。 “快,别把人弄死了,放到后面去!” 几人拎着两个盗粮犯退到后面,外面已经有人开始砸鸡蛋了。 闹事这种事情,一但遇到人多,有人带头,事态就会延着不可预料的方向发展。 一时之间,平时无人敢进,只能进不能出的衙门公堂里挤满了人,堆积的是数十年来累积的民愤。 半空中,所有的鸡蛋,烂菜叶,臭鸡毛飞成一片,哒哒哒地砸向衙门里的公案上。 空气中很快就充满了一股难闻的腥臭味。 等到闻大几个从衙门里出来时,已经看不下去了,地上烂桌椅,烂匾额,烂菜叶,烂鸡蛋丢了一地。 然而,就算如此,激愤的人群也完全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个个都叫嚣着要替福星讨个公道。 这里动静太大,一直躲在后厅里休息的张孝贤自知他再不出现的话,恐怕事态会越发展越难收拾。 想了想,他硬着头皮将心一模,整理了一下官服,带上官帽带着一群鼻青脸肿的衙役向公堂走去。 这边闹得鸡飞狗跳,另一边闻如玉刚刚睡醒。 感觉到手臂上沉沉的压着东西,她垂眼一看,猛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她的动作一下就惊醒了趴在他手臂上睡觉的杨易,看着正揉着酸痛胳膊的闻如玉勾了勾唇角,温声道:“醒了,感觉如何?” 闻如玉的眉头拧成了麻花,怪异的盯了杨易一眼,感觉如何?什么感觉?这家伙拿她手臂当枕头的感觉吗? 糟糕,很糟糕,她抿了抿唇,掀起清亮的眸子,瞳孔里有愠色闪过,“殿下,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脑袋很重吗?”胳膊都没知觉了。 杨易抬手,一声轻咳,想笑又不得不板起脸来,“孤说的是你的伤!” 这丫头,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难道是他表达得不够清楚?关他的头重不重什么事。 两个人驴唇不对马嘴的说了一通才发现,原都他们说的不是同一件事。 感觉到手里传来的冰凉触感,闻如玉猛的惊醒过来,掀开身上毯子一看,淡蓝色的冰丝云锦旗花宫裙。 一双妩媚的丹凤眼看向杨易,天呐,她这是睡死过去了吗,衣服被人换了都不知道。 脑袋一歪,她的声音有点冷,“是谁给我换的?” 见她脸色突然变冷,杨易淡淡的凝眉,眼里透出一丝笑意。 他背着双手走到不远处的几案前端坐下来,翻开手里的折子一边提笔挥下,一边道:“还能有谁,难道你以为孤还会穿女子的衣服?” 闻言,闻如玉心头一松,吐出一口浊气,“最好是这样!”否则,她不敢保证来个鱼死网破,虽然目前,她可能连鱼死网破的资格都没有。 说着,闻如玉下了塌,感觉肚子上的伤好像好了很多,感觉到腰间的一圈,被重新包扎过了,有股淡淡的清凉感。 直到此时她才知道,刚才杨易说感觉如何,是指她的伤口。 什么时候她的智商已经被拉到弱智一流了,难道是穿越副作用,还是穿越后遗症? 在心里把自己嘲讽一翻,她走距离杨易几案有四米来远的距离处站定,微微一福道,“多谢殿下搭救之恩,民女还有点事情要去处理,可不可以先告辞?” 杨易埋头批阅着折子,眸子里闪过一丝幽光,手上写得飞快,并不作答。 闻如玉也不着急,就那样低垂着头,半福着身子一直等着。 很快,杨易就提了笔,将折子合上才有空抬头看她,“哦?何事?说来听听!” 想到抽屉里那张画卷上眉目如画的女子,杨易笔搁下,手指放在抽屉上思虑良久,最后还是没能打开。 看着脸前这张与那画卷上有八分相似的脸,杨易不知想到了什么,暗笑着摇了摇头,等着闻如玉回话。 闻如玉本就没想瞒着,太子一党,耳目众多,她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还不如光棍一点。 腿弯微微发麻,她眸子闪闪了,将头昂起,“民女不能平白受冤,盗粮一事民女想自己弄个水落石出,一箭之仇,必十倍奉还!” 她是个有仇必报的小女子,不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无原无故的受了这么一烙铁,还给那种狗官下跪,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此仇不报非如玉。 见她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杨易淡淡的笑了起来,黑沉沉的眸子似要将她卷了进去。 “孤倒是很想看看你是如何报仇的,若是仇人太强大,记得孤在你身后!” 闻如玉心中一暖,呆愣了一瞬间,听他这话的意思,是要做她背后的靠山吗? 可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怎么可能当她一个农家女的靠山,莫名的,她又想起那块被她摔碎的玉佩。 完蛋了,难道他还没有放弃要招自己做小老婆的意愿。 想到这个,刚才杨易说的话又觉得没有那么暖心了,她沉了沉眸子,再次向杨易微微曲膝,“多谢殿下,民女告退!” “慢着!”闻如玉起身刚走,突然就见空中抛来一物,伸手接住一看,是块铜铸的令牌,背面画着一只小鸟,额,确切的说,是只雏鹰。 刚想开口寻问,耳边传来杨易淡淡的声音。 “孤的令牌,别乱用!”